第4章
这天过后，方景耀不再缠着李京粘着李京对李京叨叨逼逼了，虽然在一个班里也互不说话。 同时，他对那些追他的女生更冷漠了，之前他虽然一脸冷漠爱答不理，但至少还耐着性子花时间听她们废话，如今却当她们是空气，视而不见。 然而这种视而不见并没有让她们却步，反而更加疯狂的迷恋他。 转眼半个月，中考结束，班级聚会上，方景耀穿着简单的蓝色运动服坐在角落，目光不由自主地追寻着李京的身影。 李京上次那番话真的很伤人，这半个月他一直在等李京给他道歉，就算买瓶旺仔哄他也行啊，李京倒好，狠的一批，不但不道歉不哄他，还表演睁眼瞎，把他无视个彻底。 估计还很开心自己落得清净呢！ ——方景耀在看他。 李京知道，只是这次聚会结束，也许再无交集。 “李京，你，我，我能加你的微信吗？”说话的是班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女生，不怎么合群，没什么朋友，曾经和李京坐过同桌。 一个女同学在毕业要他的联系方式，特别当她的性格很自卑内敛时，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京没想到会有女生暗恋他。 女同学红着脸低着头，许久得不到答复无措地都快哭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勇气才敢站到李京面前说这句话。 李京有点感同身受，至少他看到了面对喜欢的人时，那份与他相似的自卑。 但他还是摇了头。 他的微信早就提交了注销申请，这期间他一次也没登录过微信，还经常惹得方景耀抱怨他不回消息。算算时间，还有两天，就会完成注销了。 李京在女生道歉，说打扰到他时，想了想说：“你可以提一些别的事。” 女生最终只是怯怯地坐在了他旁边，他们都沉默着，就像他们做同桌的那段日子。但偶尔她有问题不会，李京也会耐心讲解，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李京，吃的胖长得丑的死肥宅也好，性格沉闷也好，在她心里，李京是她整个初中生涯，弥足珍贵的存在。 方景耀（#｀皿′）＜怒怒怒怒怒怒！！！ 虽然他和李京坐的有点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以他多年被纠缠的经验看，这个女生一定对李京表白了！现在一屋子唱歌跳舞喝酒打牌的人，就他俩坐在角落沙发——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李京不会接受她了吧！ 方景耀又气又急恨不得过去揪住人问清楚。 “景耀？”追了他三年的铁杆迷妹儿在旁边叫了他好几声，才让他回过神，然后期待地问：“要合唱一首吗？” 方景耀又看了李京一眼才冷淡回应，“有何不可？” 要知道这是方景耀第一次接受女生的邀请，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成为全场焦点。 然而方景耀一门心思都在李京身上，见李京看都不看他，甚至还和那个女生有说有笑起来了，心中的怒火和妒意有狂泄而出的迹象。 李京虽然没投以视线，但又不聋，当然听到方景耀鬼哭狼嚎的歌声了。据他所知这是一首情歌，能唱成这样也是牛批。 之后方景耀还和人跳了舞。 李京心里渐渐烦躁起来，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想着再最后看看方景耀，来参加这个班级聚会。他和那个女生告别，准备离开，却在走廊上被一只手拉进隔壁的储藏室。 喀嚓一声，门上了锁。 李京被壁咚在墙上，黑暗中，只见方景耀正炯炯有神的瞪着他。 “那个女生找你干嘛了？”方景耀开门见山。 李京想起这家伙刚和人唱歌跳舞，这会儿还来质问他，仿佛他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一样，便皱着眉毛说：“与你无关。” “就和我有关！”方景耀气鼓鼓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她是不是对你表白了？你是不是接受她了？” “没有。” “那她怎么坐你旁边不走？！” “沙发那么大还不准人坐？” 方景耀瞪着他冷漠的模样，更气了，猛地凑过去贴上他的唇。 李京愣住，他实在想不到方景耀会亲他，而且又凶又狠，完全没什么技巧的乱啃。 方景耀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唇瓣相接的柔软很快让他怒气平息，动作也从乱啃变成了舔舐。 李京终究是回吻了，开始吻的挺缠绵，在方景耀勾住他脖子时，直接把人压在墙上，吻的天花乱坠。 一吻结束，方景耀把所有不愉快都抛在脑后，顶着一张被亲的红扑扑的脸软声软气道：“京哥，耀耀爱你。” 李京嗯了声。 这家伙就是这么记吃不记打，他不该冷淡半个月，又给人回应。他已经想象到，方景耀找不到他，该有多难过了。 李京走的时候没人看到他红了眼。 从聚会回来，方景耀日常在微信对李京叨叨逼逼，李京也一如既往不回复他，只是他这刚叨叨逼逼两天，系统提示他，该帐号已注销。 该账号已注销？ 李京注销了微信？ 要知道微信注销要提前两个月申请，这意味着李京不但注销了微信，还是在两个月前就申请了的。 他干脆打电话过去，空号。 方景耀有种不好的预感，火急火燎地去了李京家里。 ——李京？害，那你可白来了，他昨天搬走了。原因嘛，唉，他爸妈闹离婚，闹得可厉害了，在李京中考前就分开了，这个家也不要了。李京是因为中考，才留下来的。他去哪儿了？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听我爸妈说，李京是跟他妈生活的，应该是去找他妈了吧。他妈在哪儿我怎么知道。 方景耀刚来到李京家门口按了几下门铃，对面的门就开了，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知道他来找李京，吧啦吧啦给他说了一通。 难怪他问李京上哪个高中，李京说，他上不了的那一个。 难怪李京亲了他却没接受他。 原来是早就决定要走了。 微信注销，手机空号，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走了。 方景耀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五年后，随着公交车前进，原本晴朗的天气，一下子乌云密布，看着极为压抑。 李京一手插兜，一手拉着吊环，在略显晃动的车上，站的笔直，纹丝不动。 还剩下很长一段路，公交车路过隔壁大学时，涌上来十几个学生，本来就狭小的空间竟然只剩下落脚的地方。 方景耀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豪放敞开着，里面是白圆领打底，一米九的身高，在裤子衬托下更是显得腰部以下都是腿。只见他两手插兜，嚼着口香糖，在车上看了一圈，锁定了目标。 李京看着顶着一头白毛的人向他走过来，心头直跳。 五年了，这张脸多了些大男孩的成熟，除此之外，和那张始终萦绕在心头的脸别无二致。 身高—— 看来那些奶没白喝。 本来比他矮的人都超过他了。 李京嘴边的名字就要脱口而出，却莫名有种近乡情怯的情绪，最终，他松开吊环，主动给方景耀让了位置，去角落的一根扶手栏前站着。 方景耀嗤笑一声，毫不迟疑跟过去，站在他身后。 这是认出他了？方景耀抿唇，眼里带了些难以察觉的欣喜。 不一会儿，车外乌云黑沉沉的覆盖大地，车里不但拥挤，还没有灯，短暂的骚动过后，又安静下来。 方景耀贴了过去。 李京往前挪，又再次被贴上来，他真觉得方景耀认出他了。 “喂，你是李京吧？”方景耀的两只手握住了他的腰，胯部对准了他的裤缝。 李京不知道他玩什么，眉毛都没皱一下，慢条斯理地应了声，“我是。” “我看过你的照片，想不到，本人比照片还好看嘛。”方景耀语气里却没有夸奖的意思，反而有些讥讽，随着公交车前进，他晃动着一顶一顶的，显得异常色情下流，靠近李京的耳朵吐气，“你就是用这张比女人还美艳的脸，勾引的林渊对不对？” 是的，美艳。 虽然这么形容一个性别为男的生物很不合适，但方景耀刚才看到李京，就只能蹦出这么个词。 李京皮肤很白，白的几乎让他想到了电影里的吸血鬼，看着很病态，头发是乌黑的，梳的规规矩矩，往下是细长的眉，细长的眼，鼻梁又直又挺，嘴唇儿红艳艳的。和他那病态的白结合起来，就更像吸血鬼了，刚吸了人血的那种。 照片完全不及他本人的十分之一。 “林渊。”李京低低的念了声，便沉默了。看来方景耀没有认出他，而是把他当成了同名的人，又或者早就把他忘了也说不定。 方景耀整个人贴在他的背上，“嗯，林渊。我可是深入的了解你许多呢，我知道你会坐这辆公交车回学校，所以，我这个从来不坐这种车的人，也专门来找你了呢。和你坐在同辆车上，和你就像现在这样……” “你暗恋我。”李京明白了他是为林渊而来的，重逢的喜悦消失了，他不打算再提往事，也不准备听人废话，面无表情地激怒方景耀说：“可惜了，我有林渊。” “我暗恋你妈批，狗比！”方景耀就真的被激怒了，他撕下那层伪装的皮，破口大骂，不再趴在李京的背上，也不再贴着耳朵讲话，眼神狠厉道：“林渊是我的前男友。” 这个声音引来了车上人的视线，李京神色平静，“然后呢。” “你他妈还敢问然后呢？不要逼脸。你勾引了他，你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了！”方景耀咬牙切齿，恨从心来，握住他的腰用了狠劲儿，“如果不是你介入我们，林渊就不会和我分手，你就是一个小三，一个千刀万剐的臭婊子！” 李京并不了解林渊，只是上过一次床，又被纠缠着，才勉强在一起了。如今听这话的意思，林渊是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和他上的床，纠缠的他，然后在他同意交往时，一脚把昔日的恋人踢开。 昔日的恋人。 也就是身后这位。 ——方景耀。 当初他跟着母亲去了别的城市，高考填志愿，他还是把大学选在了这个地方。 选在了曾经和方景耀拥有三年记忆的地方。 他以为凭着方景耀的成绩，应该会和他考上同所大学，就算是不同系，也总有相见的机会。但大学三年，他确信他所在的大学没有方景耀这个人。 不曾想会在这辆公交车上遇到。 他没认出他。 五年前那个缠着他粘着他对他叨叨逼逼，会叫他京哥会对他撒娇的方景耀不见了。 变成了一个满嘴脏话，会喜欢别人会护着别人的白毛。 可他都不再是当初的李京。 怎么能要求别人从始如一。 李京脸色更白了，胃里一阵作呕，但他依旧笔直的站着，语气没有起伏，“我并不知情。我可以把他还给你，如果你不介意他被我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