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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她说明情况。 风波没有平定的一日,元和二年陛下与皇后举行大婚之典,并于同年祭天册封太子。此后两人便常常联袂上朝,共同处理政事,有谄媚皇后的新晋官员士子效仿前例,上书称帝后为“双圣”。 市场经济蓬勃地发展起来,经常为新晋小资产阶级、商人、手工业者、作坊坊主利益代言的明莼在民间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高人气。但我们这一派人并不以之为喜。 身为名正言顺的皇后、又育有太子,姐姐要想保有清白无暇的名声和天长日久的功业,本来最好的处世办法应该是“不预外事”。什么事都不做,就什么事都不会错,这才是省力省心又干净的好法子。 元和三年,云南那边又发生战事。有帝云出在,战事很快结束,姐姐的地位也得到进一步稳固。 今年又有与印度方西班牙殖民者的战事,因为是海战,所以分外不同寻常,这几年间军工厂的储备与产物纷纷倾囊而出,可谓尽举国之力。允禵在朝堂上重提为八阿哥允祀之案平反,上个月,弘皙被举涉嫌谋反,弘历因为行止不端而被夺爵,弘皙大案正在审理。 偏偏这当儿,陛下又无故隐身不见。 我很佩服地握一握姐姐的手,真是天生做大事的人,恁般不动声色。 在江湖上走,不管内里如何,最要紧的是不叫他人看出任何差错变故。就是心肺上已经中了一剑,也要面不改色。 姐姐在这等事情上功夫最好,就我所知,殉葬这等大事她都瞒足三年,连精明的弘晖都不知道。 她有点忧虑:“卷子现在皇额娘那里。只是皇额娘身体也不大好,不能终日劳累着她。徽官儿,只有你年轻又有力,需得你留下来帮我。”。 我义不容辞。 从慈宁宫中把卷子接出来,他只有两岁,短手短脚,圆滚滚大眼睛,小嘴巴尖下颌,声音总有点嗲。我至不喜欢后一点,他可是未来帝国的继承人,怎么能有娘炮的迹象?。 ——帝云出总笑我神经病。 他叫我“家家”。我同样至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把他横在胸前,一见到这个孩子,我就特别想保护他。在历史上,这是中国第一个受到资本主义冲击的帝王,他毕生受到民权运动的侵扰,老有人怀疑他统治的正确性。 但其实他做得很不错。 而且他最爱笑,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微笑皇帝”。 我想起我看的历史,明徽是他的小舅舅,也是他的太子太傅,是扶持他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重臣。我亲眼看着他出生,亲耳听到他第一声啼哭,如果是为这个小孩的话,我想我可以做到。 明莼伸手抚摸着他,卷子用整个左手掌包住他母亲的一根纤指。那种全然信任的姿态是能让任何人心软的。 姐姐突然说:“他不能修道。”。 我凝神听。 “修道讲求资质,万中选一。不知怎的,我竟然有。又不知怎么搞的,卷子竟然没有。” “我一下子明白弘晖的想法。每天晚上我抱着这孩子,我批奏章他就看奏章,我读英语就教他单词,我画画也握着他的手画……我说什么他都听,做什么他都一起。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一下子就过去,快乐得不得了。”。 “难怪弘晖会半强迫性地逼着我修道,如果换了是我,只怕我也会强迫这孩子。” “如果能做到潇洒,大概是爱得不够深吧。”。 “这么说来,弘晖比我幸运呢。”。 我听得发呆。姐姐谈论起卷子,言语间俨然他是个平等的个体,是独立于帝后的第三方,哪怕他还是个话都讲不全的小婴儿。而且她爱这小肉团比爱弘晖更深。 唉,我这才明白了弘晖的诉苦抱怨。真是,以自己儿子为情敌的终身大业是何等滋味,只怕他也终于稍稍尝到了吧?。 姐姐说:“徽官儿,你这么喜欢孩子,没想着自己要一个?”。 我惊讶:“姐姐,我以为你终身不会提起这种如同寻常妇人一般的话题。” 她失笑:“你当我是谁?我比谁都俗,最爱讲八卦。”她沉吟着,“不过,你总不好和他耗一辈子的。过二十年,他还是他,但是你……你的同龄人都有了家庭,你孑然一身,教我们怎么忍心?” 真是亲姐弟才能说出这种话来。过二十年我就老了,我哪里耗得起。 我笑着摇摇头:“过二十年,我还有工作。”上辈子自然觉得工作辛苦,那时何曾想过世上还有这样平淡干涩的人生——居然没了工作就空无一物了。 姐姐一脸不赞同:“就算做到弘晖的位置上,工也只是一份工而已,何必为这个赔上全部人生。等这些事情过去,咱们一起去国外旅游去。”。 卷子“咦”地叫了一声,挥舞起拳头。我们注意力随之转移,同声笑了起来。 帝云出从印度得胜归来,是我去迎接的他。 当天晚上由谦太妃主持,在皇宫中召开了一场晚宴。此时风气依稀仿佛回到了大唐盛时,朝中权贵大臣、风流士子、道人名士、贵女命妇,乃至各国贵宾夫人纷纷前来。教坊奏起新曲,庭前舞作天魔,因为得胜归来的关系所以金吾不禁,满堂喜气。 才子酒后作诗,当即便可由歌女浅斟低唱起来,其中竟然还有一些诗篇是对谦太妃甚至皇后的热情赞美,席上坐着的张廷玉、鄂尔泰等老臣也无力去管。 我在和觉罗家的一位小姐跳舞。大抵市场需要大抵得过十所大学,旗袍也早已在市面上出现了,男子的剃头令早已形同虚设——在陛下有意无意的放风造势下。 不是身处其间的人,简直不能明白这群闲着无聊的贵族对潮流那种足以踏平一切的热情。既然陛下和皇后流行高冠流行长发,那自然人人效仿,有些一时留不起来的千方百计要去找剃头匠做假头发,倒叫剃头匠们惊喜了一把。 觉罗小姐穿着旗袍高跟鞋,脚步轻俏地挪动间,带出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听着着实高雅又极有味道。 她在和我讲。 “开篇就极吸引人。里面有段话说,‘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我一看着这个就想,这可不是像一个人!”。 我作深思状:“是谁?我想不出来。”。 觉罗小姐努努嘴,“喏。”。 我跟着她一起看过去,人群中央,红衣风流的公子陪着谦太妃在跳舞,他所过之处,人人的眼珠子都要黏在他身上。他一直愉快地笑着,但偶尔抿起唇沉默地垂下眼睛,那份脆弱简直要动人心肠。 我笑了,低声说:“若他听了你的这番话,只怕要将你引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