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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一步。 可在先行的那一瞬,苏慕善知道终究是没骗过自己,猛地低下头眨了眨眼睛。 她向来自诩,即便暗恋也要维持自我骄傲。 可此时她孤傲的灵魂,被无比沉重的巨石拽住。 无法抵抗,只有下沉,下沉。 第38章 “您真想让我上…… 旧空调发出嗡嗡的噪音, 功效却强劲,哼哧哼哧往外送着冷风。彭刚体胖怕热,他的办公桌正对空调。 谢臻搬了张凳子坐旁边听他说教, 时间久了, 胳膊上难免浮层鸡皮疙瘩。 “你这次月考可以啊,快过一本线了。”彭刚端着茶杯, “还有一年,你稍微用点心,还是能考个一本的。 ” “不清楚……再看吧。” “什么叫再看吧?” 彭刚恨铁不成钢,怒拍桌子,“我听对桌老师说你高一在A班的, 年级前五十都考过的,清北的起点被你造成这样?你还再看吧?” 清北清北,又是清北,这两字简直跟他杠上了。 谢臻太阳穴一抽,目光往旁边的卷子堆瞥去。 这时, 他的手机在衣兜里发出震动。 彭刚冷着嘶了一声, 瞪了他一 * 眼, 但他不是班主任, 同时对他有几分偏爱,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驱赶道:“行了行了, 快晚自习了, 上去好好学,听到没?” “知道了。” 谢臻手抄进兜里,摁了电话。 一顿,语气几分认真地说了“谢谢老师关心”, 才起身出去。 走到人少的过道,他把电话拨了回去。 从听筒里,陈一昂那货嘻嘻哈哈地催促他赶紧回班,人女生都找到门口来了。 谢臻揉眉心,耐着性子问是谁。 “你自己招惹的,你说呢?陆采薇呗!” “我特么……” 转念一想,那次确实是他当着陈一昂,先开的口。 谢臻暂且不好拉下面子,“我知道了,你先把她给打发了,回头我自己跟她说。” “哈哈哈,行。你加油啊,我下次能改口叫嫂子吗?” “……改个屁,成天嘴里就是惦念着三俗。” 电话挂了,谢臻去一楼的卫生间放完了水,估摸陈一昂把人打发走了,才慢悠悠上楼。 走到门口,刚好铃声响了,早就安静下来自习的教室在这一刻反而有点吵。 整齐的排列之中,人浮躁冒头,看前门的动静,他对旁人的打量视若无睹,闲步回座位。 从门口到第四排,几步路的时间与距离,都拿来看她。 薄薄的校服T恤覆在肩上,领口解开了一枚扣子,显得肩膀平直纤瘦。 她双臂端在桌上,不时推一下眼镜,目光却逡巡于案面,一点不为外物所动。 谢臻舒了口气,敛眸坐下。 桌上新发的英语周报,又教人一阵头疼。 他拔开笔写了两题,咂摸了几分钟,忽然想到了什么。 立刻撕了张草稿纸,寥寥几笔,对折,扔到后面,又敲了两下她的桌子,“哎,苏慕善……” “怎么?” 她抬头一刹,眼镜折射出一抹光。 谢臻微愣,“……上次讲虚拟语气的笔记,借我抄下?我忘了。” 苏慕善并未像往常,低头翻抽屉,热心地帮他翻到特定的页码再递过来。 而是一动不动,语气平静:“我记的不够系统全面,五三的配套讲解里也有,你还是相信教辅书吧。” 谢臻哑然,转了回去只好硬着头皮,兀自艰涩地写着英语作业。 快下课铃响了,他又一次想回头问她,却见她已把英语收了起来,手边摊着的是物理必刷题。 谢臻再度回转,找同桌要答案抄。 “给你,不过我不确定我写的对啊。”同桌很讲义气,但又有点八卦,“哎,还是你小子懂啊,把陆采薇这种自命不凡的女生都勾到手了。以后有不懂的还能问她,年级前100的美女学霸单独辅导,这也太香了吧?” 谢臻转着笔杆,不以为意轻笑了声。 他之前也以为那女生清高自矜,而事实上所谓学霸也不过如此,自大、虚荣、不可一世 * 。那日陆采薇说什么英语及格就在一起,简直是他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抄着作业,云淡风轻道,“勾上可不能够,人家考名校的苗子,看不上我,玩玩而已。” 抄完,谢臻掀到英语周报正面,洋洋洒洒写上了大名。 刚好下课了,静如湖水的教室被投入了石子,惊起波澜。大家起身或交作业,或结伴接水、上厕所。 身后一抹倩影,她恰好起身,去第一排去收作业。 谢臻眼疾手快,单臂把作业扬了过去,“哎,课代表,帮我交下呗!” 苏慕善看了他一眼,“……你下次交给组长,不要直接交给我。” 他笑得随意,“好啊,下次。” 这时,秦思思过来了。 谢臻本欲转回去,不掺和女生之间的事,哪知她先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才抱住苏慕善的胳膊。 “善善,贺惟说要统计大家的目标院校,统一制作成PVC板,张贴在教室外走廊,”秦思思声色雀跃,“你想考哪呀?” 苏慕善收拢几组的英语周报,笑了笑,“你呢?” “当然是北大了!我帮你也填北大吧!我们仨一起冲!” 谢臻背对二人佯作收拾桌面。 却总觉得秦思思在后面用锐利的目光剜他,话说的也是别有深意。 事实诚然如是。 苏慕善看了眼一直盯着谢臻的秦思思,“你别开玩笑了,北大哪儿那么容易考。” “你不要妄自菲薄!既然想去,就要拼一把,说不定可以呢?之前就有B班学生考上北大的先例啊!”秦思思狡黠一笑,声音高一分贝,“再说,你想想陈嘉树学长!” 苏慕善整理卷子的手微微一停。 思思这是,在替她不满解气?可即便说给他听,他也不会在意吧? “好啊,”苏慕善笑笑,“……那你帮我写上。” 破罐破摔的报复心理,也不知道是在报复他,还是报复自己。 说完,她垂下眸子,吸了吸微微发酸的鼻子,对朋友道了句“去交作业了”,旋即抱着扬长而去。 她踩着自己幢幢的人影,下楼往英语办公室去,又莫名觉得自己滑稽且悲戚。 她沉溺于所谓“以朋友之交”相处的自我安慰,不管他对自己是何态度,有否产生过一瞬的好感,她都对现在平淡如水的交往满意至致,且甘之如饴。 可幡然清醒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回避看清自己的位置。 她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口讷又笨拙的后桌同学、普通且多管闲事的邻居、他随口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