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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贵家,反倒是楼家权显,贵倒不足。 只看楼家请的宾客,真是五花八门、三教九流齐聚。朝中重臣有之,兵痞走卒有之,这还是楼家本身的人客,再加上楼淮祀自己结交的鸡鸣狗盗之徒,直把待客的楼淮礼累得脸色发青。将军府护院亲卫亦是如临大敌,这要是混进一个两个闹事,他们人头落地还抵不上罪。别的不说,光一个微服的姬景元足以让将军府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楼长危将府中事一应推给长子,自己招待老丈人,二人清清静静躲后院对饮。 姬景元全无半点给女儿女婿添了大麻烦的自觉,反道:“居安,要不是朕来,你哪能偷闲?看礼儿,脚底都能磨出一层燎泡。” 楼长危握着酒杯,板着脸,太上皇,老丈人,不讲理也得有理。只好委屈长子在外辛苦了。 楼淮礼岂止是辛苦,他长于武艺,却不擅打交道,一圈下来脸都笑僵了,身心俱疲。好在,姬殷看不过眼,把权贵这边的事招揽了过去,楼家的亲戚与楼淮祀的狐朋狗友通塞给了楼淮礼。 楼家的亲戚,楼淮礼鸟都不鸟,老实坐着吃席便好,敢不老实,楼淮礼有百样的手段对付,倒是自己弟弟的那些泥沙混杂的友人让他头疼不已。他都不知道他弟弟竟还识得一个御使,端板挺腰坐在一桌子贼骗纨绔之中,有如鹤立鸡群,看他这棺材脸就是大公无私翻脸不认人的,晚间吃了楼家的酒,明日就能递状参楼家一本。 贾先生有幸也被邀来吃喜酒,初时有先战战兢兢的,坐一会,饮了一杯酒,酒壮人胆开始骗起人来,与一富商子道:“唉哟,小郎君腰间这玉牌大不妥啊。” 富商子除了不缺钱什么都缺,当下吓一跳:“哪里不妥?我这玉润透净白无有半点瑕疵。” 贾先生道:“玉是好玉,只这式样大不妥啊?” “哪哪里不妥,素雅大方,看,还有纹呢,雕工流畅飘逸。” “诶,你看你这块玉牌,上面一排纹,下面素光,知道像什么?”贾先生低问。 “像什么?” “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大凡王公贵族都要修墓,事死如生,凡是墓就有室有道有门,你看这你玉牌,可不是一块封墓石。这封墓石一放就此阴阳相隔,小郎君竟将它随身佩戴,大不妥大不妥啊。” “啊呀,受教受教。”富商子大骇,扯下玉牌就要砸掉。 “砸不得,老朽给你改改刀?” 富商子大喜:“蒙老先生提点,不甚感激,定有重金酬谢。” “好说好说。”贾先生乐呵呵道。 楼淮礼看得大摇其头,与人攀谈几句,就见座中还有一个干瘪老头这桌说说话,那桌敬敬酒,好生自在,心下大疑。 梅萼清怎也在自家?这糟老头有些邪门,在栖州泽栖当县令,礼部侍郎的女婿,与齐家的齐浩做过同窗,携礼上过齐家门,后脚还去过谢家,未进城时还与弟弟有过小交集,真是哪哪哪都有他的身影。 楼淮礼一时也琢磨不透自家弟弟与梅萼清有多少私交,想着也算同僚上下属,来家吃杯喜酒倒也在情在理,再兼楼淮祀娶妻过于欣喜,恨不得门口的乞都拉进贺婚,请梅萼清实不算怪事。 只他疑心病重,眼见梅萼清满院打转,看着一院人目光诡异,倒似看什么金银珠宝似得,又贪又馋又是老怀大慰、欣喜不已。 梅萼清一晃又晃到了贾先生的身边。官再小也是官,贾先生半点也不敢怠慢,抬起屁股就要揖礼,被梅萼清一把摁住:“使不得,都是客,都是客,莫生分。” 楼淮礼想看究竟,奈何家中喜事在办,他爹又被太上皇绊住,全不容他偷懒,只得抱憾离去 。在外迎了几个客,交谈几句,匆匆回到这边院中,惊见贾先生热泪盈眶,摇头感叹不止,梅萼清抚他背轻叹,二人一如生死之己。 “等贾先生到了栖州,定要亲尝尝老朽亲炊的菰米饭,再同饮一杯浑白酒。” “明府不弃,岂敢不从啊。”贾先生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0 01:36:15~2020-03-20 23:2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晴 10瓶;楠枫 4瓶;寒羽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5、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人生三大赏心事,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明时。三者, 楼淮祀算是占其二,本应风月无边,喜乐无穷…… 然而, 拜了堂,饮了合卺酒, 红烛掩映, 小夫妻二人对坐, 相视一笑,看对方都是美人如玉,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然后楼淮祀就被轰出了新房。 姬明笙亲自过来接走了儿媳:“繁繁岁小, 身子骨都未长结实,还女二十而嫁呢, 阿娘深以为然,两年后同房,还算便宜了你。” 卫繁在家虽得过家中的叮嘱, 却也没想到新婚夜是和婆婆过的, 从姬明笙身后探出头看着脸上青紫交替的楼淮祀,有些愧疚,有些不舍,有些好笑……半晌, 又偷偷地藏了回去。 楼淮祀咬牙切齿,委屈道:“君子言出必行,阿娘还拿我当贼防?” 姬明笙笑扬眉,拉了卫繁的手,教道:“男子嘴里说的话,全不能尽信,有心讨好之时的话,更不能信。” 楼淮祀张张嘴,一个是他娘,一个是他妻,争不得,论不得,除却听命行事别无二法。只他目光幽怨,看姬明笙仿似看棒打鸳鸯的西王母,一钗子划出银河,让他与卫繁不能聚首。 卫繁天真道:“楼哥哥,明日我们就一处用饭了一屋子相处了。” 楼淮祀笑点了点头,心道:可我想一被子睡觉,哪稀罕一处用饭。碍于姬明笙的淫威,还要装得满脸愉悦:“嗯,明日我跟妹妹一块。” 姬明笙暗笑不已,一阵风似得带走了卫繁,连着卫繁的四个丫头都一并捎走了。晚风翻着楼淮祀的朱色喜袍,苍凉凄清,在屋前呆立半晌,顶着几个形如四大金刚的仆妇的目光,擦一把泪,与一众狐朋狗友一醉方休。 姬明笙生怕卫繁新嫁,举目陌生,晚间择床不能入睡,又怕她岁小思念父母,还笑问要不要与自己一块睡。卫繁点头如捣蒜,沐浴后,兴高采烈地钻进被窝,叽叽咕咕地与姬明笙说了些话,没多时酣酣甜甜地睡了过去。 “倒是白担心了。”姬明笙还怕她哭,谁知这丫头心大,窝在一边睡得香沉 。这么一个娇养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没过几日就要陪着儿子去栖州险地吃苦头,姬明笙思及就想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