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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 卫繁好奇:“可知道什么事?” 婆子道:“打发小厮去看了,还不知究底,远打远就见车翻了,碎了好些酒坛子,这都能闻到酒味。” 卫繁抽抽鼻子,果然有酒味,清冽醇香:“还是好酒呢。 ” 绿萼急道:“小娘子还关心酒呢,也不知要耽误到几时,上门作客,迟了总不好。” 卫繁拈一小撮松子仁在嘴里:“我虽不风雅,但也知道赏梅落雪时最佳,你们看外面大日头,梅花都晒蔫了,还有什么看头。马塞车堵,非人力可为,怎能怨怪我们失礼。安心。”想想似有不足,对绿俏说,“绿俏姐姐,你叫婆子去买包酥琼叶,要张老四家的,哥哥说张老四家的最酥脆。” 酥琼叶也就炸得薄脆涂蜜的馒头片,绿俏哭笑不得,领命去车外吩咐婆子。 . 街这边一株百年老树下,或坐或躺或跪聚着几个乞丐,其中一个小乞儿仰天席地躺在那,垫着头,翘着腿,脚上套的破鞋露出脚趾头,脚趾头上系着一根线,线上拴着一只纸鸢,这纸鸢不过巴掌大小,飞在半高,跟只蛾子似得扑楞着翅膀。 他身边铺着一张破席,躺着一个老乞丐,很是惬意地阖着双目、晒着太阳。另一个乞儿跪坐一边,乱蓬蓬的发,木呆呆的眼,眉毛拧了十八道弯,眼见就能挤出苦汁来。 小乞儿扭头,很是不满他苦大仇深的样子,催道:“怎么停了?快唱,唱好点,不然怎么讨得来钱?” 苦脸乞丐翻翻死鱼眼,拣起一根筷子,移过一个破碗,半死不活地唱道:“被天席地,何用高床?褴褛春秋,何必紫裳?残羹饱腹,何佐醴尝?死生无定,何思虚妄?千秋月在,何望北邙?四海为家,我自在逍遥,哇哈哈,哈哈哈……”再哈就染上哭腔了。 小乞儿听罢,抬起头扫他一眼:“唉!未解其中之落拓自在。” 苦脸乞丐翻翻眼皮,不吱声。 躺着的老乞丐笑:“好了,就你事多,不要为难他了。再说,你这小调东拉西扯,乱七八糟,尽是自欺之语。” “怎么就自欺了?堪破人世万物,洒脱不羁,天地任尔畅游……再说了,三年臭要饭,皇帝也不换!” “我老祖宗跟乞丐也差不离了,你问他老人家换不换?”老乞丐冷哼,顿了顿,“好香的酒。” 小乞儿马上怂恿:“前头送酒的车翻了,倾了好些酒,让老李去抢些残酒来,怎么样?老李你悄没声地去,趁乱一哄而上,抢了就走,头也不回。” 老乞丐瞪他:“不好。老李,去沽些酒来,要玉楼春。” 老李整个都酸皱成烂李子了,掏掏破袖烂衣兜,苦巴巴道:“小的身上一个子也没有啊。” 老乞丐摸摸身上,也是一个子也没有,他也不睁眼,对小乞儿道:“好外孙,你外祖父年纪大了,该你孝敬奉养了。” 小乞儿撇撇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又是可惜又是不舍地掂了掂,往空中一抛,便见一道黑影掠过,抄走了银子,燕子似得进了一边酒楼。 老乞丐微启双目,吃惊,问小乞儿:“这锭银子也是你乞索来的?这禹京百姓如今已这般富裕?” 小乞儿笑道:“哪里!遇见一个呆傻二愣子,隔三岔五给我送银子。可惜,他好似学乖了,连着几日没来寻我,害我少了一项进益。” “这又是哪家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在当散财童子?” “您老也认识,就是江平侯,卫家的小世子。”小乞儿笑起来,他生得一双凤目,又风流又灵动。一边笑一边挪过去,蹲一边促狭地看着老乞丐。 卫家百年也就只出一个好的,结果被某人的小老婆给药死了。 老乞丐一愣,微哼一声:“尽是些败家的不肖子孙。” 一边的老李跪坐在那抖如筛糠,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欲坠,眼看着它要掉了,眼看着它又长回去了,眼看着又要掉了,摇一摇,咦?竟然还在脖子上长着呢。意外之喜啊! 黑衣人去而复返,过来深揖一礼,恭恭敬敬地奉上玉楼春酒,再一个飞身重又隐在身后重楼画阁之中。小乞儿看着他的背影,夸道:“我堂兄身手又好,生得又俊俏,唉!跟在五舅舅身边可惜了。” 老乞丐扬眉:“你意思我儿子还配不上你这堂兄?” 小乞儿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小酒盏,兜在手上跟老乞丐讨酒,解释道:“外祖父怎么老误会我?一个堂兄,一个舅舅,手心和手背,都是肉嘛。只是五舅舅无所谓,我堂兄还要娶亲呢,要不您老给做主?” 老乞丐白他一眼,饮了一口酒,赞道:“好酒,不输……可惜没有佐酒之物。” 小乞儿拍拍胸膛,笑道:“外祖父放心,我来我来,我去乞索点吃的来。”他两眼溜瞍了一遍,落在街中马车上,看看装点纹饰,显是贵家女郎的车驾。 老乞丐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他蹿了出去,惊问老李:“他这是要跟贵家女眷乞索?” 老李沉重地点了点头:“是。” 老乞丐想了想:“这是不是有登徒子之嫌?” 老李更沉重地点了点头:“是!”拖出去打折两腿也是轻的……这一说,好似心生期待,心里痒痒的。别说,是真的痒,老李惊恐地从衣缝翻出一只虱子揩死在甲缝间。 还是让姓楼的混赖子打折两条腿去吧。 10、第七章 第十章: 卫家的婆子眼珠子都快落地上了,大半辈子活下来,没见这么大胆的乞儿,竟敢趋进侯府车驾过来行乞。 这婆子惊归惊,指使下人拦人,扫了几眼小乞儿,发现这小乞儿虽邋遢肮脏,生得却异常俊俏,以为是什么家族落的落魄子弟,无奈出来行乞,暗道可惜,摸出几个铜板叫小厮递给乞儿,道:“近大年,看你可怜与你几个铜板,快走罢,别惊了贵人讨一顿打。” 乞儿捻着几枚铜钿,不肯走,反赖了上来,还笑道:“大娘心善,再舍几个,您老不知我上有残腿老父,上上有垂老阿公,这缺衣少食的,都不知该如何越冬。” 婆子难得发次善心,没得好,倒被乞儿缠上,骂道:“哟,这是看婆子我笑嘻嘻的,当我没有金刚怒目,我舍你铜钱好叫得顿饱饭,你倒讹上我养你祖宗三代?没有,没有,再歪缠棍棒打你出去。” 乞儿挨骂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拿出了小纸鸢:“那大娘给贵人买只纸鸢,您老看,秀巧奇珍,整个禹京也是独一个,别看它巴掌大小,却能乘风而上,直入九天。也不贵,十两足矣。” “放屁。”婆子生气骂道,“你腌臜人拿的腌臜物,还想卖十两?十两都能买匹瘪肚子马,去去去,别满嘴胡咧咧。” 乞儿笑道:“大娘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