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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Chapter 4



    對他來說感情很簡單,合則一起,不合則分。而不是這樣要分不分要合不合。

    「你不必為他解釋。」

    喬詠倩看起來很冷靜,所以柴德自然的接下去說。

    「我聽說公司大股東想把女兒嫁給他,但是妳也知道老闆是不婚主義。」希望他的暗示喬秘書聽得出弦外之音。

    他在路斯身旁被訓練出察言觀色功力。

    喬詠倩擔心的莫過於老闆最後選擇定下來的人不是她,不過根據他的瞭解,能擺平老闆的,大概也只有眼前女人。

    他總不能在喬秘書面前說老闆常常在對其他女人煩悶或是束手無策時就把女人趕走這種實話吧!他還要這份工作呢!

    老闆對喬秘書很特別。光從老闆煩悶很多天還沒有趕走她就知道。

    「我知道他是很多人眼中的乘龍快婿。」

    「妳知道?」柴德吞口水,他是不是說太多啦!

    「別擔心,你告訴我的事,我不會拿來跟他說嘴。」喬詠倩沒說破自己從何得知,因明白柴德如果知道有人找上她,會向路斯報告。

    柴德點點頭,喬秘書做事態度與風格他是知道的。

    「這次老闆出發前會先去拜會他的父母。需要先買禮物,妳應該比我會挑禮物。」柴德裝作苦惱狀。

    「拜會?什麼意思?去看父母需要用到這麼正式的用詞?」

    「老闆沒跟妳提過他的家庭狀況?」柴德也不方便多說。

    喬秘書已經和老闆同居好一段日子,老闆竟然沒跟她說,或許該說是警告她。

    喬詠倩搖頭。

    天,老闆到底在搞什麼?

    「老闆有些陰陽怪氣或許是因為要回家一趟吧。」柴德自以為是的點點頭。

    喬詠倩沒有點破特助的自以為是。

    路斯不是只有陰陽怪氣,簡直是不可理喻。

    不過就算與父母處得不怎麼好,與自己的父母見面不需要使用拜會這麼正式的用詞吧。

    「這裡有老闆父母會喜歡的品牌型錄,妳參考看看。」柴德打開辦公桌後其中一個櫃子,裡面整齊擺放各種最新名品型錄,也標示哪幾本是哪些人會喜歡的,當然包括公司股東家族。

    「他父母是怎樣的人?」

    柴德回到辦公桌前坐下,考慮要跟她說多少。

    「他們不是壞人,純粹是價值觀的問題。」

    柴德看看左右,確定電梯沒開、沒人在場,才小聲說道。

    「老闆會為名利汲汲營營和他父母脫不了關係。」

    雖然路斯讓她生氣,不過聽到柴德這樣說,喬詠倩有些心軟。

    路斯從來沒提過他的父母,就像她也一樣從來沒提過。所以她也不難想像路斯父母在他心中留下的創傷,與對感情發展以及與一個女子共度一生完全無法想像。

    「很美的房子。」看著車窗外映入眼簾的洋房,喬詠倩脫口而出。

    幾天前,她絕對想不到路斯的父母是住在距離倫敦兩個半小時車程歷史小城市郊這種爬滿藤蔓現代風格白色花園洋房。她以為要更炫富些、耀眼些,更像古董屋。

    路斯只是笑笑,然後沈默站在房子前。

    司機扶著車門等喬詠倩下車,她站好後接下司機遞上的禮物袋。

    「你去休息吧,午餐後出發到機場。」路斯對正在關上裝滿行李後車廂的司機說。

    「是。」

    路斯順手從喬詠倩手中接過一個比較大的袋子。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洋房。

    喬詠倩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的背挺得比平常還要直。

    大廚房裡,一位打扮漂亮的中年婦人坐在廚房裡長桌旁喝茶,順便監督廚師工作。

    「新的情婦?」婦人看到兩人走進廚房率先開口。

    「媽,她是我的秘書。喬詠倩。」

    喬詠倩對婦人稍微擺出彎腰鞠躬的姿態,沒有多說什麼。

    「你哪任秘書不是情婦?」婦人撇撇嘴。

    喬詠倩無奈陪著笑臉,遞上禮物。

    「這是喬秘書選的禮物。」路斯不理會她,接過喬詠倩手中小禮物盒放到母親手中。

    路斯母親瞧她一眼,先打開小禮物盒,眼睛一亮,裡面是某品牌最新款的鑽飾。

    路斯已經擺在桌上還順手打開的中型禮物盒裡是琉璃製盤子擺飾,大禮物盒裡是雙男用馬靴。

    出發前柴德幫她上了一課,好讓她挑選合適禮物。柴德說路斯外祖父是貧窮英國貴族後裔,路斯父親因為路斯母親家族那邊得到不是那麼高階的貴族頭銜,所以得以出入英國社交場合,不過最近經濟上都是路斯在支持。

    原來,路斯的母親是個尖酸刻薄的混血美婦人。

    路斯的父親卻是三不管的老派英國紳士,退休後只管打獵。

    柴德說每次要出遠門長時間在外,路斯就會先回家一趟,儘管他的父母似乎不太需要他。

    平常路斯是不常探望父母的。喬詠倩記得柴德說過的話。

    事出必有因,路斯不婚的原因又多一個。

    見母親忙著把鑽飾放在身上比劃注意力已經不在他們身上。

    路斯看著母親,小聲話語卻是對著喬詠倩。

    「走吧,去和我父親打招呼。」

    她在心中輕嘆氣,路斯對賺錢相當有興趣大概是遺傳吧。

    他和他母親之間看得出不是很合得來。

    走出廚房旁後門,是一個寬廣庭院,草皮修剪得很整齊。

    路斯往旁邊大木屋走去。

    「是馬!」跟在他身後,喬詠倩在寬廣馬廄門前驚呼。

    「妳沒見過真的馬?」

    喬詠倩搖搖頭。

    馬廄有幾個空的,沒有路斯父親的影子。

    「你父親呢?」

    「出去騎馬午餐時間才會回來。」

    他沒辦法繼續和母親處在同一個空間,寧願到外面等父親回來。

    「那我們怎麼辦。」喬詠倩看看腕錶,起碼還要半小時。

    要站在這裡等嗎?他既然知道父親不在為何出來。

    「來吧。」

    他拉著穿高跟鞋的她坐到許多壓成長四方形糧草堆上。

    因為之前鬧得不愉快,兩人獨處幾乎不說話。

    「坐起來不太舒服,但是總比面對老巫婆好些。」路斯自嘲。

    「你和你母親處得不好?」喬詠倩明知該阻止自己嘴快,結果還是不吐不快。

    「她不喜歡我,生我讓她身材走樣。」他唇邊揚起嘲諷微笑。

    「可是現在你賺錢給她。」

    「那大概還不夠讓她認可我。」

    路斯身體微彎手肘頂著膝蓋,雙手交握頂著下巴,眼神焦點遙遠。

    錢賺就有,父親家血統無法改變。

    喬詠倩難過的看著路斯,他母親敢情把他當賺錢機器。

    她不敢出手安慰他,怕傷害他比常人都要大的自尊心。

    沈默持續在兩人之間擴散,沒有人想打破英國鄉間的寧靜。

    「來了。」路斯聽到馬蹄聲,拉喬詠倩站起來。

    路斯父親出奇友善,給她大大的擁抱又極度禮貌地親吻她雙頰,可以看出路斯熱愛社交、善於交際的一面承襲自父親。

    她不懂,冷淡如冰的路斯母親和充滿熱情的路斯父親,冰與火是如何共處的。

    午餐在沈默中進行。

    柴德說路斯和父母一起用餐後立刻會走,想來就是這沈默的來源,雖然表面上他對父母和顏悅色,但他內心並不想久待。

    路斯沒有說半句話,偶爾默默幫所有人的酒杯倒酒。

    廚師上完菜就逃難似匆匆告退。

    喬詠倩不禁好奇的看著廚師急速逃離的背影消失在關上門外。

    路斯父親試圖做好主人角色打破沉默問起兩人認識經過。

    「我在愛爾蘭觀光遇到恐攻,路斯送我去醫院。後來聽聞我正在找工作,他正好缺人,知道我本來就是坐辦公室的,就雇用我。」

    喬詠倩雖然不太想說,不過基於禮貌還是回答。

    當然她把很多私密細節留著沒說。

    「所以路斯算是出現拯救妳。」路斯父親理解的點點頭,給她一個理解的眨眼。

    「是啊,我差點走投無路。」

    喬詠倩報以微笑,看了看路斯,他還是面無表情。

    「妳應該知道自己配不上路斯。」

    路斯母親終於開口,一開口就語不驚人死不休。

    「老太婆。」路斯父親出聲阻止。

    「夫人,我無意冒犯,不過我真的如老闆所說只是個秘書。沒有逾越的非分之想。」

    喬詠倩不卑不亢回答。

    「巴斯現在觀光客太多,能幫我和你父親換個地方比較好。」路斯母親換了話題,不過還是不怎麼悅耳。

    司機在機場門口放兩人下車。

    路斯從司機手中接過行李。

    年紀和他父親差不多、平常沈默寡言的公司車司機大約是知道每次在那漂亮房子裡鴻門宴會發生什麼事。

    「老闆,一路順風。」

    「謝謝。」路斯揚起感謝微笑。

    「喬秘書,好好照顧老闆。」司機以長輩的口氣對喬詠倩說。

    「我會的。」

    兩人搭商務艙,除非必須,路斯平常不是喜歡擺派頭的人。會浪費公司錢的商務私人飛機對目前公司來說不是選項,等到公司賺錢,那就不是問題。

    或許是對在他父母家發生的事不知如何對她解釋,路斯比平常還沈默。

    他翻著手中文件,她卻可以感覺到他的心思不在那上面。

    「路斯,休息吧,還有很長的飛行時間。」

    「妳先睡,我還有公司的事要想。」

    「嗯。」她沒有再多說。

    亞洲對路斯來說是個永遠不會習慣的外星球,還好在新加坡他還可以用英語和人交談。

    抵達第一天晚餐是在入住旅館附近充滿新加坡當地美食的熟食中心用餐,看著喬詠倩順利的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與人溝通購買餐點,揚起的親切笑容是他從沒看過的,他有些驚訝地發現這是她所為人不知另外一面。

    「工作完成之後妳想回家鄉看看嗎?」

    他記得喬詠倩家鄉從此處搭機不會太遠,散步回旅館的時候他忍不住問她。

    「不了。沒有家人會想看到我的。」父母早已過世,父母連續過世,親戚無不認為她帶著不祥。

    「想不想談談。」路斯早知道她的父母已經過世的事,不過她從來沒談過關於父母的事。

    「沒什麼好談的。」

    多說多傷心,反正她已經拋棄過去的一切。雖然她也不知道未來在哪。

    現在看來,路斯很可能不在她的未來裡。

    新加坡的夜景有一種魔力,燦爛萬家燈光如鑽石閃閃發亮。

    不管是從街頭還是高樓看下來,不管是午後大雨還是清晨陽光,都有種獨特吸引人風情。

    兩人一路走回旅館。

    喬詠倩藉口疲累回到房間就把兩間房之間的門關上,進入浴室。

    路斯看著關上的門,總算知道她並沒有回到幾天前爭執之前那個聽話的她。

    和他父母見面可能還把她的心情弄得更糟。

    他拿出手機,撥打幾個電話後,手機來電顯示一個熟悉的人名。

    「露西夫人。」

    「路斯,大衛爵士過世了。」

    「請節哀。」

    「在律師宣讀遺囑之前,消息尚不要傳出去。」

    「是。」

    「時間訂下來之後,你與史賓賽、瀚丹、雷克、理查必定要到場。」

    「好。」

    在亞洲創辦紳士俱樂部,後來成為英國紳士俱樂部主人的老人,比醫生預期還早過世。

    人生無法盡如人意,再富有、再有才情、再有企圖心,終究無法算計最佳人生。

    當年要不是大衛,他恐怕至今還在醉生夢死。

    路斯又想起與喬詠倩見面那男人的背影。

    隔壁隱約傳來水聲,他可以想像她沒穿衣服的樣子,起身試圖開啟兩間房間之間的門。

    「可惡!」稍早還開著的那兩個房間相通的門竟然被喬詠倩鎖住了!

    路斯一早就忙著接電話。

    吃完飯店自助式早餐,回到房間和路斯確認一些文件和行程,喬詠倩就在他身旁幫忙記錄打來的電話內容和電話會議。

    今年來股價累計已經下挫幾乎百分之二十七。

    全年營業利益可能下滑多達12%,營收成長目標也從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各下修一成。

    歐股、法股大盤上漲,公司卻因為財報利空與獲利預警,一天內跌幅高達百分之十。

    公司股票成為歐洲股市當天表現最差勁的個股之一。

    雖然是前任執行長任內策略造成,路斯上任以來也想盡辦法解決市場萎縮問題。

    不過他倆搭機離境隔天公司公布上半年度純益比去年同期大減,雖然營業額還是好幾十億,營業利益也是好幾百億,但是路斯被挖角過來就是要解決公司長期以來利潤持續萎縮的影響,所以不免被急功近利的某些公司董事會成員責怪。

    公司被市場看得很差勁,路斯想把公司業績弄好頗具挑戰。

    法人紛紛調降公司股票評級。有證券分析師因爲公司上半年獲利不如其預測,將公司股票由持有下調為減碼,因為公司被評為欠缺動能,在獲利能力已然低落之際,又喪失規模優勢。比較保守的分析師把公司股票原本買進的評價下調至中立。

    接近中午的時候,路斯接到一通直接打到房間的電話。

    他把話筒夾在肩膀,抽出桌上飯店筆記紙用鋼筆快速寫完,遞給喬詠倩一張紙條。

    先去吃午餐,幫我帶一份回來。

    喬詠倩點點頭。

    路斯繼續回應電話那頭,看著她消失在門板後。

    「說吧。」

    「只要你答應娶擁有我們家族血統的任何一位女繼承人,那你不必擔心公司發展會不會影響到你的未來。」

    「另一位大股東也提出相同說法。」

    「我們家隨便你挑,看你喜歡誰。」

    路斯不想在電話裡給對方難堪,那樣不利往後董事會上見面,沒有立刻回絕,也沒有多說。

    「如何,我家族裡的女人可是才色兼備。」

    「那就更難選擇。」路斯避重就輕。

    「好吧,我現在不逼你,你自己做決定。」

    「該不會是因為你那漂亮聽話的女秘書吧。你是聰明人,不應該會做出不利於己的決定。」

    大股東說完廢話總算決定討論公司的事。

    路斯鬆了一口氣,但是沒有忽略電話那頭老人對喬詠倩帶著覬覦的評論。

    喬詠倩經旅館人員指點在附近找到肉骨茶店。

    「肉骨茶一份。」

    她坐下來點餐,打算吃完再幫習慣西式餐點的路斯外帶午餐回去。

    因為公司股票表現不好前景看壞的關係,路斯還有不少人要先在電話中應付,恐怕回到英國之後工作量會大增。

    吃完之後,她在大街上亂逛亂走,隨意走進幾間看起來還不錯的服飾店。

    「午安,今天有特別折扣,後面也有特價區。」

    輕聲細語的新加坡店員用星式英語招呼她,聽起來有種特別風情,令她忍不住回以微笑。

    注意商店牆上時鐘,一般她在辦公室工作時的午餐時間長度幾乎過完。

    她最後什麼都沒買,不過好心的店員指點她附近食物好吃的咖啡館。

    提著路斯會吃得比較習慣的三明治和咖啡,經過大廳商店,被擺在櫥窗封面吸引,她隨手買了一本雜誌。

    封面上是女高音卡拉絲生前擁有的1967年紅寶石花朵胸針Five   Leaves展覽的宣傳照。

    喬詠倩進入自己房門,從兩個房間相通的門走到路斯旅館房間。

    「午餐。」她把紙袋放在書桌。

    「放著就好。」路斯把襯衫袖子捲起來,手中還是拿著鋼筆,連頭也沒抬。

    他正在紙上計畫下一個給公司股價加力的計畫。

    「幫我發這些電子郵件。」他指指一旁筆電。

    她坐下來把所有存在草稿的信件看完,確認字沒拼錯,依照柴德平常收集每個收件人個性依對方會喜歡的語氣修飾,然後按下送出。

    「發完了。」不知道過多久,喬詠倩開口。

    路斯撕下大筆記本中用手寫的筆記遞給她。

    「幫我拿到飯店商務中心傳真給柴德。」他不喜歡透過非公司員工的旅館人員幫忙發傳真。

    她走出門之前他又開口。

    「去喝個下午茶。順便去旅館Spa,為晚上宴會做準備。」

    「嗯。」

    她回到房間準備一個小袋子把剛買的雜誌隨手放進去。這算是路斯對她的寵愛,不管她在倫敦固定去一趟Spa要花多少錢,他從不吝啬讓她把帳掛在他名下。當然,晚宴她打扮得宜也是為公司的門面。

    把路斯要她傳真的紙張折好放回小袋子,走出商務中心,她踏進同樓層旅館Spa中心。

    「請往這邊。」

    Spa提供泡澡和下午茶,挑選好療程,她換好浴袍進入私密泡湯區。

    「午茶在陽台準備好。請先泡湯,等您休息好,請按下陽台桌面招喚鈴按鈕,按摩師和美容師會前來。」

    Spa員工說完必恭必敬地退出門,把門關好。

    她脫掉浴袍進入灑滿玫瑰水池中,拿起帶來的雜誌,翻到介紹封面的頁面。

    知名女高音卡拉絲曾是希臘船王歐納西斯的戀人,擁有珍寶無數,後來因歐納西絲移情別戀前美國總統夫人賈桂琳而黯然分手,一人獨居巴黎直到53歲離世。舊愛已逝,珠寶永存,她生前擁有的1967年紅寶石花朵胸針Five   Leaves,是60年代現實主義詮釋大自然的代表作品,歷經半世紀,花朵依舊綻放。

    簡單的描述讓喬詠倩想起公司大股東派來的人,最後路斯也會移情別戀,往更有權勢、更有美貌、更有金錢的女人靠攏。

    他,真的會嗎?

    「先生,晚安。」身著傳統馬來服飾的男服務生幫路斯打開車門。

    今晚宴會路斯代表公司以贊助商身份參加,這是星國政府為了推廣觀光所舉辦的系列活動之一。

    公司是零售商,也在星國有分店,所以受邀參加專為各國廠商舉辦的觀光季宴會。

    他動作俐落的下車,伸出手讓穿高跟鞋和長裙的喬詠倩扶著下車。

    她穿著一件當季新款禮服,淺香檳色底布、布料外罩著藍綠漸層色薄紗、胸前開深V直到腰部、曳地長裙擺在前開衩,行走之間隱約露出腿部和綠色絲布質料高跟鞋。

    室內身著類似某航空公司制服的傳統馬來服裝女服務生端著餐前飲料穿梭在賓客之間。

    路斯示意服務生停下,從銀製托盤取來兩杯雞尾酒,一杯遞給喬詠倩。

    「路斯。」某個喬詠倩沒看過、有著新加坡口音的西裝筆挺亞洲男人過來打招呼。

    十多年來路斯已經擔任過三家歐洲公司執行長,算是報章財經版常客,在國際商界小有一番名氣,就算被路人認出來她也不會太驚訝,更何況這勉強算是商業場合。

    「鄧先生,這是我的秘書。」

    「果然如傳說中的貌美。」白髮蒼蒼的中年男子對著喬詠倩舉杯微笑。

    喬詠倩回以一個淺淺微笑,沒有多說話。

    「大衛爵士的事我很抱歉。」眼前男子就像是他的兄長。

    「我父親有著有趣的一生,那就夠了。」中年男子拍拍路斯肩膀,又去和別人打招呼。

    「大衛爵士是誰?」路斯的交友圈裡喬詠倩很少有沒聽過的人名。

    Ch   4

    「鄧先生的父親,我的救命恩人。」當年他出車禍復原後第一份工作就是為大衛爵士工作,後來和朋友登山發生山難時,要不是有大衛爵士不計代價雇用人和直升機救他們離開,他也不會有今天。

    晚宴會場在一個美術館,旁邊正展出日本贊助商提供私人收藏刀劍。

    路斯是西洋劍高手,目光很快就被吸引過去。

    她默默跟在他身後。

    路斯在一把閃著銀光的武士刀前停下腳步。

    刀刃上面刻著村正的漢字。

    「這是?」

    「相傳日本村正家族所鑄造的是最有名的日本刀之一,只生產最優秀刀具、可用於實戰。古董兵器市場偶會出現一些號稱為村正家所製的日本刀。不過也許是太過銳利或是贏戰的刀總是殺人無數,後來就開始有邪劍、妖刀的稱號,成為世人害怕的名刀,不是每個收藏家有興趣,多半是博物館的收藏,私人收藏屬於少見。」路斯簡單對喬詠倩解釋。

    「最為出名的典故和日本戰國史幕府大將軍德川家康有關。德川的祖父松平清康在與織田家作戰時,被家臣用村正刀一刀從右肩劈到左腹。接著,德川的父親被近臣用村正一族所製的刀斬傷大腿。而德川家康嫡子信康被織田信長疑心和武田家勾結用村正家的刀切腹自殺。關原合戰中德川家康被村正刀斬傷手指,斥之為「不吉」的象徵,下令禁止使用,持刀者都被處極刑,在德川政權被視為禁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