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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幻劍之傷

    

第二十七章 幻劍之傷



    星寧夕再轉醒,已經入夜。

    衣若推開房門,拿了傷藥進來。星寧夕惶惶不安,轉著夢境,緩睜開了眼,衣若見狀喊道:「寧夕!寧夕醒了。」又朝外喊道:「堂主!堂主!」

    星寧夕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乾淨素衣,散著長髮,仍劇疼著的胸口纏著傷帶。幻陣裡的巖靖峰,還翻騰在腦海,讓她心底隱隱做疼。

    四周這間房,桌上如昔擱滿水盆傷藥和藥材,她是知道的,這是南城的映雪院。

    衣若焦急的望著她:「覺得怎樣?」

    她自覺除了胸前的傷口痛著,還有些因失血而暈晃外,比起上回寒冰掌傷醒來,這回顯得無甚大礙,勉強一笑,道:「還行。」

    門又咿呀扇開,洛青急跨了進來,兩三步落坐床沿。星寧夕見了要起身,洛青忙伸手阻止她,開口泛著痛楚:「不要動。你的傷口很難癒合,好不容易才止了血,萬不能動。」

    她只得依言躺著,道:「三哥,我們進村了?」

    洛青道:「進來了。幻陣已破,你封住了星支長,但也受了幻劍之傷。先別說了,讓衣若幫你換藥。」

    星寧夕輕輕點頭,衣若一應,拿過用具。洛青便起身走至門外等著。

    「阿青。」辰昕聲音在外響起。

    洛青道:「怎麼樣?」辰昕道:「村里打點得差不多了。山藤還在收尾。夜闌手下十二騎會圍村扎營,長老、盟主、五妹,和其他支援的工程支,明日來便能駐村。」

    洛青點頭問道:「我們扎營麼?」

    辰昕沉吟著道:「我們同你堂下防衛隊與夜闌一同扎營好得多,只是寧夕現下傷勢,較適合留村。村內大藥房適合貯藥,也須她幫忙。女孩子家,扎營多有不便,不如就留她同四妹住在這裡。」

    洛青點點道:「讓衣若一起。別讓蕭依離她太近。」

    星寧夕在房內聽著,問衣若道:「若若,這麼快便拿回南城,你們可都好?」

    衣若手上拭著她還鮮血淋漓的傷口,神情有些不忍,隨口道:「都好都好,最差就你了。這裡上回被地門人剿了一翻,夜闌總長可不甘心,這回還有兩位堂主,自然將他們殺得乾乾淨淨。你當心,我上藥了,有點兒疼。」

    衣若平時似是不拘小節,做起精活兒來,卻也不差,很是仔細。她皺著眉道:「夜闌總長說他們之前並沒有遇過幻劍,這口子實在稀罕,又離心窩就那麼幾許,我們早先止血止了半天都收不住,堂主持了個辰長老以前提過的劍咒,他從來也沒使過。還好有效,才勉強收了口。」

    廊上又想起聲響,這回是夜闌的聲音,道:「堂主。我來看寧夕。」

    星寧夕才端起一杯茶潤口,聞聲忍不住一陣嗆咳,扯得傷口直疼。

    洛青皺眉道:「她在替藥,有什麼事同我說了。別進去擾她。」

    夜闌道:「怎麼我來便是擾她?」說著便要跨門而入。衣若忙拉過外衣遮了星寧夕身子。

    洛青一把拽住他,眼神冷厲,低沉道:「做什麼。」

    夜闌見洛青動了怒,欲言又止,半晌道:「行,星寧夕畢竟幫了我大忙,本想來瞧瞧她。羽竹說早先堂主在藥房神色頗差,憂那傷收不了口。我拿師父親授的傷藥來,對各式刀劍傷都很有效。」說著將一淡綠玉藥瓶遞給洛青。又自腰間取下青冽劍,和以粗紙包覆的一朵紅花,道:「早上場面混亂,我營下兵長取回了劍,還有這朵紅花,這花生得特別,不似這一帶的東西,或給寧夕看看和森門有無關聯。」

    洛青接過,收了劍,細細查看紅花。他熟稔不少植草,這花,他卻也沒見過。

    星寧夕聞言震驚著要起身,衣若忙道:「寧夕你別動啊。」

    她輕推開衣若起身,整了整衣衫,便想下床。

    衣若著急攔住她道:「哎呀你做什麼。」

    洛青聞聲忙進了房,夜闌與辰昕起腳跟了進來。洛青縱身上前扶住她,眼帶關切道:「怎麼了?」

    她一手取過洛青手中的紅花,山夆的身影宛若浮現眼簾,她驚愕的雙眼閃著痛,倏然充盈水澤:「是他,怪不得他說了些我不知道的話,那不是我心裡的幻境。」

    「什麼?」洛青聽得茫然。

    她抬起一雙淚眼望著床前四人,巖靖峰的事卻無一人說得。又頹然輕搖了搖頭。

    夜闌看看她,向洛青道:「她或是受了些刺激,我們先前從幻陣出來也是這般,心頭舊傷被掀了,少不了要低沉數日。」

    洛青心裡做疼,望著她道:「寧夕,都過去了,別想了。」

    她混亂的搖著頭:「三哥,那不是過去,他身不由己是誰誰發了他魔性?」

    洛青聽著,遲疑地問道:「魔性?」

    她推開洛青,想下床道:「不行不能讓他越陷越深,我要救他。」

    洛青急握住她雙肩,道:「寧夕!你醒醒。不管幻境裡是誰,說了什麼,星支長受擁主令要殺你,寧夕,他要殺你!」見她傷口又透出大片血痕,伸手點了她穴道,輕讓她躺了下來。

    星寧夕睜著大眼望他,想起刺入她左胸的幻劍,又流下兩行淚來。

    衣若見狀著急道:「唉行了行了,堂主,你們和總長還是先出去吧,這裡我來。別再刺激她了。」

    洛青一嘆,將星寧夕的話收在心裡。抬眼向衣若叮嚀道:「穴先別解,莫再讓她動。夜闌的藥你用上一些。我去備些湯藥,助她安神止疼。」又道:「隔壁還有間房,你同寧夕住這兒可好?我們駐扎外林,過來不過幾呎路,我等會兒想想,派兩個機靈的小兄弟過來院外邊輪值,有事便差來叫我。」

    衣若揖道:「明白,依堂主安排。」

    忽和領西一堂各工程支與秦瀟、黎洋黎各兄弟、東疆堂主蕭依先後抵村。辰昕打點了各路兄弟們紛入住住家、客棧與大小旅宿。防衛隊圍村扎營。村中設大型簼火、兵器房、司藥房、膳房、議事大堂,與習武招集廣場。岱山南城各部會長則居於當地,發了會令便入村相商議事。

    洛青看著駐村圖,蕭依住的飛瓊院,隔街與映雪院相鄰。皺著眉向辰昕道:「這住宿不是你准的麼?蕭依為何離寧夕那麼近?」

    辰昕苦笑道:「我思量再三,大哥差五妹來就是為了寧夕,你貿然拆分他們,倒落了她口舌。」

    「可那蕭依。」洛青愁眉不展。

    辰昕無奈道:「你人也派過去了,要真還是不放心,你拽她入林好了。映雪院本就挨著村邊兒,你們相隔不過一條外村道,遠遠也就瞧見了那映雪院,她平日也會同你到大堂議事和藥房司藥,回房休息你就別糾纏了。」

    洛青憤憤不平道:「我就是不放心。」

    辰昕瞟了他一眼,一嘆,又道:「還有個小報,天門文門主,如今身在西海海濱,手邊約二至三十門人,他似乎察覺寧夕在我們會裡,正探虛實找她。」

    洛青眉又皺起:「天門主文恆她大師兄。」

    辰昕點點頭,道:「天門與巖靖峰不共戴天,與我們自是一路,只是不知他怎麼打算。」

    洛青心裡一凜,道:「繼續盯著他。」

    又過三日,星寧夕傷口仍未見好轉,洛青試了幾種傷藥,都不見效。何列亦十分有心的翻遍典籍,雖然他說得那些,洛青早就熟諳,也沒派上什麼用場。但不用洛青吩咐,星寧夕每日湯藥他都備得妥妥當當,說來比起羽竹還要殷勤熱心幾分,洛青覺得這何列果然很是上進。

    洛青不讓星寧夕貿然離房,免了她例常的議事,藥務也由羽竹和何列掌著,每日入會堂前,便來看她,議事畢,再來看她。左思右想,到底不安心只差了兩個人來,反正映雪院大廳空著,索性搞了張書案,將每日待閱的會務書卷戰報都移了來,當起書房,直接守在裡頭。辰昕白了他幾眼,知他固執,也沒多說什麼。

    衣若見了大廳桌上堆著成堆卷子,無奈道:「堂主你移這麼多東西來,是要收拾的東西不夠多麼?」

    洛青支著理由道:「大堂肅殺、營裡又人多口雜,我就想在這,頭腦清醒。再說,我有很多東西問寧夕,她身子未好,我村里營裡呼來喚去兩邊跑也是麻煩。你用不著收我東西。我自己會打點好。」

    衣若呀然失笑,也只得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