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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笑,我那时候就想,我日后的丈夫一定得是个将军,最不济也得是个神勇过人之人。” “但……好巧不巧,姐姐就要嫁人那一年,前太子传来噩耗,先帝震怒,诛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员。拉着罪人过街的囚车一辆接一辆,直到天明也没有过完。后来,我父亲也没逃得过。两个哥哥被诛杀,妻女就充为军妓,母亲受不住羞辱,含恨自尽。我那时年岁还小,便被送进了教坊司。” “师父就是在那时救了我。他说,我是习武的好苗子,若愿意同他回去,他便替我杀了这些押着我的坏人。”月媚娘见魏子兰虽神情怔怔,却有在听自己说话,便接着道:“我答应了,毫不犹豫。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的首级竟可以飞得那么远,大片大片的血花染湿了我的衣裳。” “但我却笑了。我记得,我应该笑得挺开心的。” “后来,我才发现,兴许师父也有误判的时候。我并不是块习武的料,我有蛮劲,有体力,却没有悟性。我学什么都参悟不透其精髓,自然什么也比不过人家。我第一次和爷比试的时候,被他打得可惨了。” “爷和我恰恰相反。他是真正的奇才,他有悟性,有体力,也足够有蛮劲。那时候,师门上下没人打得过他。师父也不大管他。我不服气,每每都要去找茬,结果每回都被揍到第二天下不了床。” “后来,我才知道。爷确实是奇才,可他也比我更努力。”她缓缓道,“那场劫难里,我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可我从来没想过复仇的事,我想做的事是替他们好好活下去。” “可爷不一样。他是镇远侯谢家唯一的,最后的希望了。他若不起来,谢家就再也起不来了。到了那时,他的家人想必和我的家人一样,会落得同样的下场。所以爷从小就那般拼命,他肩上的担子已不容他停下来片刻。” “千机门的门规,要想出山,必须得挑过师父,得了玉佩信物才能出去。爷自然是这批弟子里第一个得到师父认可的。可我是个半吊子,我想出去,我做梦都想出去。但我根本敌不过师父,我被打趴下一遍又一遍,我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所以退而求其次,我去找了爷,求他带我出去。我来这里并非是为了习武,也从没有别的抱负,只想快快活活的活一辈子。所以我说,只要你能带我出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猜怎么着,爷答应了。这次,他和师父还有一个师叔,爷一挑二。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在山脚下战战兢兢地等。我不是怕自己出不去,师父下手从不留情,我怕爷被我害死。结果,我等到半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睁开眼时,爷已经立在我面前了。” “我记得,那是一个寒冬的夜。他背后有灿烂星空,看我醒了,就悠悠扬起手里的玉佩,冲我笑了。” “这些年我便一直跟着爷,不全是为了报恩。跟着他一路奔波,我觉得就十分地快活了。我有时会想,也许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魏子兰。”月媚娘一顿,侧头过来看向她,眸中带着几分认真,“你就没有真正想做的事吗?” “不是依附旁人而活,而是你自己真正想要的。” 整理: 因为有读者姥爷砸了个手榴弹和火箭炮,所以今天加更!一会儿还有一更_(:з」∠)_ ☆、所在 翌日, 许文茵三人起了个大早。 月媚娘走在最前头止不住地打呵欠, 连七就打趣道:“莫不是今日就要与恩师久别重逢, 所以昨夜欣喜得睡不着觉了?” 那自然不是的。是因为和魏子兰畅聊了半宿人生。不过月媚娘不会这么说,她回眸恶狠狠地瞪了连七一眼,“闭上你的嘴。” 连七自找了个没趣,冲她一笑, 不说话了。 三人踏在青青草地上,一步一步爬上了山顶。这山顶上有个浅湖,两岸种了一排的杨柳,湖对岸是座高塔,便是平日千机门掌门在的地方。 昨日就守在门前的弟子一见她们,打招呼:“师父在里头呢,我已传过话了。” 月媚娘点点头, 谢也不说,带着许文茵和连七二人进去了。 那弟子一撇嘴, 行,那他也懒得告诉月媚娘里头还有个谁了。 三人推门跨过门槛, 还未出声,里头就有道声音怒喝过来:“跪下!” 这声音里头夹杂着十足十的魄力,震得许文茵眉头一颦。旁边月媚娘听见这话,腿一个打颤, 条件反射地扑通跪下了。 她一双膝盖骨结结实实地叩在大理石砖上,跪了个响亮,姿势还无比的端正, 显然从前是没少跪过。 只见屋内,那橡木雕花桌案前,坐了个白发苍苍,一双眼却澄亮的老者。还未走近仿佛就能看见他身周一圈的仙气。 他这会儿竖着眉,拿手点着月媚娘,半点不为她跪得十分迅速而动容,依旧怒冲冲地说:“你还有脸回来!谢倾呢!谢倾那王八羔子呢!” 许文茵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乖巧。月媚娘老老实实埋着头答话:“就我一个人回来……师兄的行踪,他不让我说。” “反了你!”那老者闻言更怒,下巴上一把白毛胡子抖得十分有节奏:“我是你师父还是他还是你师父!你听谁的?!” 月媚娘苦着脸:“师父您别为难我了……我真不能说。” “你!” 那老者话还未说完,一直立在他身侧的人却突然开口了,“师父,大悲大怒折寿。您忘了?” 这话像根定海神针,老者闻言一滞,终于颤巍巍地放下那根指着月媚娘的手指。转而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干巴巴地道:“谢倾的事,之后再问你!起来吧。” 月媚娘却没起得来。 她愣愣盯着方才替她求情那人,眉头皱得好似一根苦瓜,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燕怀?你是燕怀?” 原来前几日回师门的人是燕怀? 那黑衣少年人一抬眼,眉如剑,眸如星,冷丽的脸庞像个玉雕娃娃。看见月媚娘这个许久未见的师妹,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许文茵面上不显,心里也同月媚娘一样惊讶。 只是月媚娘惊讶的是燕怀怎么会回师门,许文茵惊讶的却是,竟会在千机门再见到他。 那日南明楼宴,谢倾冲进来险些把南曲星揍了个原地升天,就是燕怀中途扔了个剑鞘过去才制住了谢倾。 那老者不满地一扬毛毛虫似的眉毛,“喊什么喊,就你能回来,燕怀不能回来?” 月媚娘一下子焉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磨磨唧唧站起来,朝老者谄媚地笑一笑:“师父,我这次回来呢。是有事儿要问您呢。” “你不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