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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那个香囊,喘着粗气不甘心死盯着白景,不多时便跟见鬼一般,厉声惊叫,吓得白景鸡皮疙瘩滚了一身。 “夫人,你...” “这个香囊,你怎么会有...这香囊哪来的,你是谁,白,啊...你们都是从哪冒出来的,从哪冒出来的,休想... 谁都别想跟我抢老爷,他是我救得,就是我救得...谁让你救完人就走,这是假的,香囊是假的,你们都想骗我....” 温良良有些惊诧,她看着白景,见他一脸摸不清头绪的样子,忽然就笑了起来,她笑的诡异,没缘由,只叫白景心里发怵。 “妹妹,你没事吧。”他以为温良良是被冯玉琬气的,却不知温良良在笑什么。 世间机缘,竟这般弄人。 当年将父亲从水中救起的女子,与白景又有什么干系。冯玉琬冒领了她的功劳,堂而皇之的成了温家主母,而后又因为什么留下她温良良,赶走母亲。 “你们都是骗子!”冯玉琬尖叫着,瑟缩着,整个人极其惶恐的撕扯着被子,像魔障了一样,“你,还有你,滚开,滚开... 我的孩子死了,死了啊,老爷都不在跟前,都还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啊...我没法子,为什么我的孩子这样命苦,而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带着两个孩子找到温家... 我心好,我心好...” 冯玉琬蹦起来身子,在空中抓了几下,又怕温良良不信,急切的喊着,“我心好啊,我留下你了,我的孩子没了,你来的正巧啊...” “不是你心好,是因为你头胎伤了元气,不能有孕,才会留下我。”温良良心如死灰,“这主意,是不是冯玉璇为你出的,所以你才会那样听她摆布。” 冯玉琬愣住,她抓着被子几乎将整张脸藏在下面,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几许,忽然就指着半空,疯癫的笑了起来。 “老爷,你别信他们的,他们是骗子,你来接我了吗,老爷,是我救得你,是我替你养大的孩子..是我...” 她两只手松了锦被,抓着脖子,面上青筋暴露,好像被人钳住了呼吸,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听到咚的一下,冯玉琬就像一截腐朽的木头,彻底没了活气。 白景探了探她的呼吸,小声道。 “夫人去了。” 温良良坐在那,额头滚烫,身子一阵阵的发虚,她站起来,绕过白景径直朝着门口移步,春烟从外头迎上来,手还没碰到温良良的胳膊,那人腿脚一软,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温府热闹而又祥和,郁郁葱葱的海棠树下,落了薄薄的一层粉色花瓣,扎着双髻的温良良正蹲在地上逗弄雨后的蜗牛。 青石板上留下一条黏腻的白线,温良良捏着树枝敲了敲蜗牛的壳,远处传来一道慈祥的声音。 “良良,今日的功课完成了吗?书案上的字帖描摹了吗?你瞧瞧衣裳,都沾了泥巴,成小猴子了。” “太傅,你家的小猴子真可爱...” 温良良嘟着嘴将树枝一横,“我说了,不许叫我小猴子...” “什么?”顾绍祯坐下没多久,替温良良换下额上的湿布,便听到她急斥一声,他俯下神,掌心贴着温良良的腮边,拍了拍。 “你再说一遍,谁叫你小猴子。” “三哥哥。” 温良良的话音刚落,顾绍祯原本上翘的唇角立时僵硬起来,他攥着湿帕子,冷冷的看着昏迷那人,忽然就腾的站了起来。 “蠢货!”说罢,湿帕被恶狠狠的甩到地上,顾绍祯起身咣当一脚踹开了房门。 ☆、049 温良良双目紧闭, 在梦中,她手里的树枝被宋昱琮轻轻一推,掉在地上。 那人朗目星眸, 笑容温和, 年纪不大却内敛沉稳。他伸出手, 扶着温良良的胳膊,小声抱怨, “你害我的马车掉了轱轳, 需得赔我才是。” 温良良心急, 也不理他, 巴巴的扑向祖父, 然而还未靠近,那道身影便陡然虚浮起来, 如同日出下的薄雾,转瞬即逝。 温良良惊慌失措的扑了空,手脚胡乱抓住了什么,她紧紧偎着那物, 喘息也慢慢平缓下来,“别走...” 她忘了,她与祖父,早已阴阳相隔。 顾绍祯斜眼看着那双皙白的手, 挣了几下,便索性重新坐了回去。 “张嘴,吃药。” 春烟站在门口张望着, 原想亲自喂服,却碍于顾绍祯的阴鸷,生生吓得退了出去。 棺木是原先备好的,现下装了人,正停放在前厅。 白景忙前忙后,帮着张罗的有条不紊,麻衣素服准备妥当,只是因为冯玉琬并非温良良生母,该如何穿戴,又是棘手的问题。 药汁温热,顾绍祯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拍了拍温良良的脸,冷声说道,“快起来喝药。” 温良良的脸热潮潮的,泛着异样的红晕,浑身亦是灼热滚烫,像只烤熟的虾子,便是呼出的气息,都好似蒸笼里热气,燥的顾绍祯一阵心烦意乱。 他弓下腰,低头对上那张脸,“你再不起来,我便要用我的法子喂药了。” 说罢,竟兀的红了脸。 顾绍祯单手抱着温良良坐起,自己靠在床栏,又把碗杵到温良良嘴边,“整日说我身子骨弱,自己却屡次三番昏厥,也不知谁给谁冲喜...” 夏日炎热,两人又挨得近,温良良身上的潮湿渡到顾绍祯这里,又黏又腻,他勾着唇,伸手捏住温良良的下巴,嗤道,“兴许上辈子欠你的,没良心的..” 他往上一滑,便捏紧了温良良的两腮,逼迫她启开了唇,药汁灌进温良良喉间,她微微摇了摇头,“喝完早些好起来,也有气力恼我。” 药汁大半入了喉,顾绍祯看着碗底的浅浅一滩,忽然自言自语,“药量不能少。”说罢,大义凛然的一仰头,嘴里含着药便顺势咬上温良良的唇,须臾间,药汁渡进温良良嘴里,顾绍祯用拇指擦了擦唇,按压下心头的异样。 宋昱琮听从他的谋划,向庆安帝请命,亲赴荥阳和宁邑处置瘟疫,随行带了七八个太医,信誓旦旦的保证,必能遏制住局势恶化。 两城危难,宋昱琮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干系,此事愈演愈烈,若处置不当,引发一连串的祸患,恐庆安帝回过神来,厌恶他的好大喜功。 顾绍祯起身倒了盏茶,上好的碧螺春,清香拂面。 当初宋昱琮领兵,采取的是围城攻打,为的便是将皇后一党赶尽杀绝,此番瘟疫横行,自然跟当初腐尸泛滥有关。若想不被上书弹劾,他必须继续围城困堵,不让瘟疫过快传播。 这本就是个刀尖行走的差事,争议良多。顾全大局,顾绍祯以为,绝无可能有更好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