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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诧异的反问,“公子,夫人又生你气了?” 顾绍祯挑起眼白,嫌弃的鄙夷道,“浑说,莫要妄加揣测,这两件事务必做好,否则罚你这一年都不准开口讲话。” 他往后一仰,直挺挺的倒在榻上,软塌宽敞舒适,如今躺着却觉得很是膈应,他弹起来,回头扫了一眼,冷声道。 “这软塌很不吉祥,今日帮我抬出去劈了,做柴火烧。” 几百两银子做的软塌,又是依据他的吩咐做大,做软,还没躺多久,便厌了,弃了,朱桑摇摇头,哼唧着走出门去。 彭吉与朱陌迎上前去,比出口型没出声响,见朱桑无精打采,便知顾绍祯弄巧成拙,遂相继拍了拍大腿,沮丧道,“公子的脑子,大约都用来读书了。” ...... 县衙的狱中还算干净,干草是新铺的,厚厚一层,狭小的窗户投进一丝光亮,温白景捂着口鼻,扬了扬草上的垫子,尘土瞬间弥漫扩散,呛得他接连咳嗽不断。 他找了个角落,背对着狱门坐下,肩膀斜落落的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眯起眼睛一动不动的好似睡着了。 衙役送饭的时候,温白景正好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在里面晃悠,一派自得闲适的样子,看的衙役忍不住调侃。 “你啊,多亏有个妹妹在外照应,我说,你家里不像缺钱的,怎就干伤人的勾当,不怕折寿?” 衙役扬了扬下巴,两只手抓着门框,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温白景。 “我那酒是救人良药,从不害人。再说,你说我干的是伤人的勾当,可有证据?”温白景嚼着干米饭咽下那条绿油油的长青菜,不以为然的伸出筷子点了点。 衙役嗤笑,“你是不知道厉害,紫金阁的人你也敢惹?他们有人证,有了人证便能找到物证,到时候铁了心思摁死你,不是小菜一碟?” 温白景摇了摇头,笑着道,“只准他们生意兴隆,不准我发达做大?” 说罢,又挑起一口米饭塞进嘴里,仿佛吃肉一般畅快淋漓。 衙役收拾起食盒,不以为然的嘲道,“总之你瞧着吧,不光你那铺子要倒霉,你这个人,八成出不去了。” 温白景靠着门框,听脚步声越来越远,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他三两口吞完米饭,将碗筷放到门口,站起来在狱中走了几步,便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外头一声响雷,接着便是哗然而下的暴雨,窗户虽小,还是渗进来丝丝水汽。 明晃晃的雨水接天连地,温良良从紫檀匣子里找出一封署了姓名的诗词,补上时辰地点,密封好后,交给得力的小厮。 温白景入狱已经两天多了,她毫无头绪不说,偏又在顾绍祯那惹了一身闷气,小厮穿戴好斗笠,冒雨出门后,温良良便换了一身交领襦裙,粉色的衣领绣着桃花暗纹,朵朵鲜嫩,含苞欲放,裙摆随着行走,便是阴雨天,亦能变幻出多彩的颜色。 湖心一抹轻舟,迷蒙的水汽间,船儿荡开层层涟漪,温良良紧了紧领口,坦然的望向湖岸,有人下马前来,步履匆匆,身姿昂扬。 她沉了沉气,将帷帽绉纱垂下,小船轻轻一晃,一道人影殷切的撩开了帘子。 ☆、038 “阿芜姑娘, 是你吗?” 来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模样清秀,面容白皙, 一双手修长柔嫩, 因为赶路而来, 气息有些急促不稳。 他的手搭在帘子上,衣袍边角沾了雨水, 湿漉漉的垂着, 双眸热切的望着舱内, 温良良敛起衣袖, 微微颔首便将他让了进去。 桌案上摆着烹好的茶, 温热适宜,船夫撑起竹篙, 调了船头,往湖心的凉亭驶去。 案角的熏香燃的悠长,绵绵似水扑入怀中,那人抿了口茶, 下意识的眼神偷偷瞥向温良良,他坐的笔直,年轻的面上热忱却又正直。 “你是,阿芜?”他轻轻唤了一声, 嗓音焦灼中有股涩哑感。 “大人,约你前来实属冒昧,我姓温, 是阿芜姑娘的朋友。”她话音刚落,明显觉出对面的人身子一晃,似有些失望之色,因着姣好的修养,不便表露,遂淡淡的笑道。 “不妨,若是阿芜姑娘的朋友,便也是我周廷轩的朋友。” 周廷轩将手搭在膝上,往后仰了仰身子,很是儒雅的笑了笑,毫无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他在弱冠之年便坐到主簿一职,除去聪颖博学之外,显赫的家世自然为其增色不少。 周廷轩认识阿芜,也是因缘际会,偶然去了一趟金陵城,与友人在蒹葭阁同阿芜有了素面之缘。 温良良自是认得他的,他却认不得面纱下的女子。 从前温良良在蒹葭阁收集世家公子的亲笔题名,为的便是将来有一日派上用场,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大人,我有个哥哥,前些日子因生意上的事情冲撞了紫金阁的人,被诬告入狱,对方声称有人证,且权势滔天,我们初到京城,无依无靠,遂想找大人投石问路,看看有没有办法自证清白。” 她从身侧取出一个香囊,不着痕迹的推到对面茶盏旁,周廷轩只看了一眼,便拧眉深思,“温姑娘,实不相瞒,我虽作为主簿,有些事情也不好假公济私。 紫金阁在京城已有十几年的根基,人脉更是牵连甚广。”周廷轩回身看了眼船外,将声音压低些许,道,“县令与紫金阁老板交好,逢年过节他会送去美酒拜会,单从情感上来说,对你哥哥不是十分有利。” 温良良的帷帽轻轻一歪,周廷轩立时伸手虚扶一把,触到绵软的绉纱,便觉一股淡雅的清香裹着一丝蜜意,涌进鼻间。 “大人...” “温姑娘不必拘礼,唤我廷轩便可。”他两腮红了红,松开手端着身子不由多看了两眼。 “那我唤大人为周公子,”温良良躬了躬身,见周廷轩点头,又道,“正是因为如此,我终是见不了哥哥,也无法了解内情。衙役只让我在外面等着,并未提及具体缘由,他们说哥哥投毒害人,我却不信。 我家哥哥虽然不拘小节,吊儿郎当,却是个正直的人。此番开酒庄,头一天便客满为患,兴许是碍了紫金阁的财路,被其视为眼中钉,便遭了陷害也难说。” 她咬着下唇,悄悄抬起眼尾瞄了眼周廷轩,见他一边听一边皱眉思索,便拽了拽衣袖,停下来不再言语。 周廷轩叹了声气,微微摇头道,“温姑娘此番话只可道与我说,莫在人前犯了忌讳。” 紫金阁财大气粗,温良良明白其中凶险,便嗯了一声,素手点茶,茶末清淡雪白,浓香四溢,周廷轩吹了吹热气,又多看了她一眼。 “温姑娘与阿芜姑娘的点茶手艺大相径庭,味道也是各有特色。”他说话坦荡,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