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求婚
回来时，汉尼拔在心中默默记下了去利亚家的路线，还有那个粉红色的绒盒，上完课后，一直等到了傍晚才回到实验室。 他将收在柜子里，密克的皮鞋放进焚烧炉。 焚烧炉里，是密克被割下的的头颅，在火焰中熊熊燃烧，嘴里还塞着一块铁片。 汉尼拔微微一笑，将手上的皮鞋扔了进去，拉上了炉门。 分针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嘀嗒嘀嗒”的转动着，汉尼拔正观察着眼前保存极好、肉色鲜艳的标本，铅笔在纸上书写着研究记录，字体华丽美观，赏心悦目。 透过实验室的隔窗，一个装满化学液体的手套用铁丝悬挂吊起，透明的试剂从手套尖缓缓凝聚，最终滴落在底下的白色粉末上。 “嘣——！” 产生了类似爆炸的化学反应。 汉尼拔摁下计时器，他的实验成功了。 通过密克身上搜到的车钥匙，他找到了密克在校园外停留着的货车，车厢里是一架钢琴和乐器杂物。 他打开车门，从里面找到了一张钢琴演奏宴会的邀请函，上面清晰的记载了格鲁塔斯的详细地址。 第二天一早，汉尼拔就开着机车，来到位于秘立富瑞，格鲁塔斯家对面的一座山坡上，比人还高的杂草掩盖了他的身影，他低下身，拿出望远镜。 一辆轿车在大门入口处停下，两名看守将车拦下，检查了车里的人，确认无误后才放行，格鲁塔斯穿着棕褐色的大衣，带着帽子，和另一个人从侧门走入。 另一边，利亚选了一套香槟金的西服，用同色系的脖巾遮住脖子，来到了富丽堂皇的塞纳公府。 说是见面，其实就是为了给订婚宴做一个预热。BCC报社有幸争取到了这个独家新闻的采访机会，记者们也同样受邀来到此处，塞纳夫人还邀请了有深入合作的其他几位家族友人，大厅内虽说是简单布置，但还是尽显奢华。 厄尔.达伦西自然也来了。 利亚一进厅就看到他脸上正挂着虚伪的笑容，和格里.塞纳互相碰杯。 “噢！利亚来了！”格里透过人群看到了他，笑着向他招手，让他过来。 “伯父好。”利亚走了过来，得体的朝格里问候。 “这是我的宝贝女儿，佩莉。” 佩莉.塞纳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细纱长裙，红褐色的长发高高盘起，可爱娇艳的脸颊上泛着害羞的红晕，湖绿色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未婚夫。 “你好，利亚先生。” 利亚也撑起了一个厄尔的同款假笑，“你今天穿的很漂亮，佩莉小姐。” “哈哈哈哈！”格里开心的看着两个年轻人，他拍了拍亲家的肩膀，朝厄尔示意，“给这两位年轻人一点空间，不如我们先去旁边聊聊。” “如此甚好。”厄尔点了点头，转身时还用审视的目光盯了一眼利亚。 不远处，其余的宾客女眷们正聚在一起聊天，塞纳夫人正扯着蕾娜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家常，蕾娜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附和两句。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佩莉曾在宴会上见过利亚，但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 “过奖了，佩莉小姐。“利亚从侍从的托盘里拿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对方，“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心思细腻的佩莉能从利亚的字句里听出疏离之意，但她并不觉得丧气，毕竟以后有的是机会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她接过红酒杯，两人轻轻碰了碰杯口，“我会努力做一个贤淑的妻子，多多指教，利亚。”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格里.塞纳拉着自己的亲家厄尔.达伦西，走到记者旁，拍了拍手，众人的交谈声皆缓缓停下。 “今天，我要在此宣布，我的宝贝女儿，佩莉.塞纳，将和利亚.达伦西在下个月一号正式举行订婚宴！” 众人纷纷鼓掌，给中间两位郎才女貌的年轻人留出了一个空位。 利亚适时的从口袋里拿出粉色的绒盒，缓缓打开。 艳粉色的帕帕拉恰大钻戒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厄尔的目光如芒刺背的紧盯着利亚。 利亚硬着头皮，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单膝下跪。 “你愿意嫁给我吗？” 少年的微笑虽然虚伪至极，但惊艳的美貌依然晃花了佩莉的眼，她立刻回答，“我愿意！” 利亚拿起盒中粉色的钻戒，缓缓带在了少女的手指上，不管他心情如何，反正佩莉看上去是高兴极了。 “求婚怎么能少了一个充满爱的吻呢？”厄尔注视着利亚。 格里在一旁哈哈大笑，跟着一起调侃，“说的对，亲一个！” 其他宾客也加入了起哄的队伍当中。 顶着巨大的压力，利亚站起身，佩莉既紧张又期待的闭上了双眼。 柔软的吻一触即离。 相机急促的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闪光灯不停的闪烁着，镜头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幕，BCC的编辑已经想好了明天头条新闻的标题是什么了。 人群中，蕾娜抿了一口手里的香槟，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厄尔。 算算时间，很快她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秘立富瑞。 汉尼拔开着密克的货车，在运输站找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司机。 他朝女人走去，俊美的外表是最好的诱饵，汉尼拔幽默的和她搭讪了几句，惹得对方一阵娇笑。 他低头，附在女人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然后朝她口袋里塞了一张大额钞票，女人当然没有拒绝，应下了这门生意。 货车在幕色中行驶，最后停在了格鲁塔斯家的大门口。 看门的人拦住了货车，大声说：“从车上下来！” 女人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明，男人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另一个人走到货车车厢，撩开帘子，天色有些昏暗，车厢里因为钢琴的和杂物的摆放也看不清内里，他大概检查了一下就关上了帘子。 “密克还是没有消息吗？” 男人将身份证还给了女司机。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女人收起身份证，“他付钱给我，让我把钢琴带到这里” “把我的自行车拿下来。” 确认并没有可疑之处后，男人将车厢外缘的自行车拿了下来。 时间不停的向前走，暮色愈发浓重。 汉尼拔从货车中显出身形，潜入杂物间，在木架后挂上了装满试剂的手套，然后在底下撒满了白色粉末。 通过女佣之间的交谈，他放轻脚步，算好时间，提前躲进了格鲁塔斯洗浴室中的桑拿房里。 他贴在瓷砖上，浓郁的蒸汽将他掩埋。 桑拿房外，格鲁塔斯怡然自得的躺在浴缸里，从船上带出来的可怜妓女，正帮他用刮刀清理着胸前的毛发。 “嘶！”格鲁塔斯轻嘶一口气，他将烟从嘴中拿下，一把拽住女人的头发。 女人颤抖着身体，他害怕格鲁塔斯殴打她。 “嘘——，别担心，我不会再打你。” “我现在喜欢你。” 他捏住女人的脸颊，想要亲吻，但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牙齿畸形让他陡然间下不去嘴。 “也许我会帮你整一下牙。” 杂物室，女佣将毛巾放在托盘上，穿过旋转的楼梯，准备送去浴室。 “我要蒸一下，去开蒸汽。” 女人颤抖着放下刮刀，小跑去桑拿房，将蒸汽开到最大，汉尼拔侧了侧头，女人并没有看到他。 汉尼拔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举起手枪，“唰”的拉开门，慢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妓女害怕的躲到了角落。 格鲁塔斯倒是沉着冷静的应对着，“我很高兴你来了。” “我一直觉得我欠你什么。“ 女佣走到浴室门口时，目睹了这一幕，她紧张的不行，但却忍住没有发出声音，轻轻后退了几步，转身跑下了楼。 汉尼拔将格鲁塔斯的兵籍牌扔在他的胸前。 “我以为你会更高大一点。” “我把对付的每个流氓都想成是你。“ “嘭！” 枪声响起，格鲁塔斯敏捷的躲过，子弹击碎了镜台上的玻璃杯。 “杀了他。”女人在角落蜷缩着，语气中暗藏恨意。 汉尼拔朝浴缸走进了一步，将一瓶汽油倒进水中，打开翻盖火机，他想活生生烧死格鲁塔斯。 下属接到女佣的呼救，迅速上楼，从门外冲入，汉尼拔的枪被夺落，格鲁塔斯从浴缸中快速起身，将地上的枪一脚踢开。 汉尼拔被压在浴缸边，格鲁塔斯让一个下属走开，亲自按住他的额头，托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抬起。 “回答我。你会为了爱而拿我的肉喂你妹妹吃吗？” “会。” “那就是了…爱。” 屠杀者轻声说，“我爱我自己，我不可能道歉。” 格鲁塔斯放开手，站起身。 “宰了他！” 尖利的匕首贴在汉尼拔脸颊旁。 “等等！” 格鲁塔斯突然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他蹲在汉尼拔的对面，抬起他的下巴，“看着我！” 他用手捏了捏汉尼拔的脸颊肉。 “这样你就不会痛了。” 分针落下。 杂物房传来一阵轰鸣巨大的爆破声，让地板都震了震，电源总闸被炸烂了，浴室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汉尼拔猛的推开打手，将火机扔到沾着汽油的香烟旁，火焰瞬间点燃了整片浴缸，他趁机迅速的跑了出去。 妓女死死的抓着格鲁塔斯，想要将他推入浴缸，格鲁塔斯一把挣开，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枪，“贱人！” “嘭！”一枪穿颅，妓女缓缓倒地。 汉尼拔动作迅速的开上机车离开了秘立富瑞，首当其冲的回到了紫夫人的宅邸。 门没有锁，汉尼拔收起了钥匙，他推开门，卧室里的电话不停的发出“叮铃铃铃—”的来电音。 他走近卧室，灯具全被推翻在地，他皱着眉头走到床头柜边，接起了电话。 “继续我们的谈话。” 格鲁塔斯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 “你希望看到村崎女士活命吗？” 汉尼拔眉头紧锁，“…是的。” 下手压着紫夫人走到了电话旁，经过铁笼时，紫夫人用力的拍了一把墙边的铁笼，铁笼在冲击下轻微晃动，里面成群的画眉鸟叽叽喳喳的叫着。 “仔细听她说话。”格鲁塔斯将听筒放在紫夫人的耳边。 紫夫人喘了口气，暗示到：“听，仔细聆听！” 画眉鸟婉转的叫着，汉尼拔已经知道她身在何处了。 格鲁塔斯立刻将话筒收回，“拿命抵命！把手上的东西都拿来，兵籍牌、波特的战利品…所有一切！” “拿去哪里？” “往特巴度的公路上，36公里处有个电话亭，日出时到那里等电话，要是你没到——我会把她的脸颊肉寄给你！” “一命抵一命。” 电话挂断。 “把她带下去。” 下手压着紫夫人离开，格鲁塔斯朝坐着的寇纳斯说，“寇纳斯，带上罐子。” “在电话亭那里解决掉他。” “把他的鸟蛋带到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