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母亲,哥哥许下永远守护妈妈的诺言
夏家的冷战开始了。 夏澧把自己关在家里,在单位请了一星期的假,哪里也不去,什么都不做,把自己在家里关着,躲在被子里谁也不敢见。他害怕,他害怕的是夏行歌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不敢面对渡边诚。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夏行歌可以说是“抓奸现行”,在拉住了两人后,夏澧立即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任由门外的夏行歌怎样敲门都不再回复。 或许说,是因为心虚而不敢面对。夏澧知道自己可能会遭到夏行歌的厌弃,他怎么会这么不要脸地做出这样的事情,好恶心,他用被子蒙着头,嚎啕大哭,夜深了他都没有睡着,失眠了,干瞪着眼流泪,一天比一天憔悴。 事情败露后,夏家陷入沉默,夏澧无脸见人,夏行歌心事重重,看见渡边诚在家里走动眼神不善,两人之间火药味浓重,夏行歌对他充满愤怒,又碍着双胞胎兄弟的情分,不好直接赶人。但从那一次打斗开始,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皮,渡边诚也不再对他假惺惺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 夏行歌见不到母亲,还不知夏澧有没有发觉他收到了那些不光彩的裸照和视频,他暂时不敢对夏澧说,夏澧的反应很大,很强烈,让夏行歌觉得害怕。他很想见见夏澧,无论他怎么敲门,夏澧就是不愿意出来,但给他发微信消息会得到回应,夏行歌就用这种方式和夏澧交流。 他想,妈妈可能是因为太害怕,但他想见见妈妈,想和妈妈谈一谈,夏澧躲着不见他,有些事情最好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也是突然间,他猛地想起夏澧的那串钥匙中有一个是卧室的钥匙,趁着深夜,他去书房看了下情况,确认渡边诚已经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用钥匙开了夏澧的卧室,悄悄凑近他。 夏澧没睡,他在发呆,想得出神,夏行歌进门他完全没有发觉,直到翻身看见一团黑影,当那黑影凑得越来越近,他甚至分不清那是渡边诚还是夏行歌。 可是,不管他是谁,他的脸和那张狠狠地伤害了他的脸一模一样! “走开!啊!走开啊!” 他无法冷静下来,双手在空中不断挥舞,他打到了那人的脸,一声痛呼,夏澧翻身想从另一边逃走,对方眼疾手快地握住他肩膀,将他抱进怀中,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着激动的他。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骚货……不是……放开我!” 上半身被抱着了,就用腿去踢,去蹬,夏行歌“嘶”地倒吸一口冷气,膝盖那里被踹得疼极了,应该是青了一块,夏澧反抗时力气很大,夏行歌慌忙把他抱住,揉搓他的肩膀和后背,让他快点冷静下来。他一边摩挲着他的背,一边温声安抚,“妈妈,妈妈……是我。” “歌……歌儿?” 听见夏行歌的声音,原还有些发狂的夏澧终于慢慢地稳住了情绪,回应他的不是日语,是夏行歌说中国话的声音,他第一次觉得中国话原来是这么的美妙。夏行歌捧着他的脸,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妈妈瘦了!瘦得这样让他心疼。 “是我,是我,妈妈。” 他想把床头灯打开,夏澧一把抓住他手腕,带着哭腔哀求他,“别……别开灯了……” 妈妈的声音那么哑,夏行歌的心都快要碎了,他坐在床边,让妈妈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温柔地抚摸妈妈的肩膀、后背,安抚妈妈;妈妈的身体那么凉,在夏天都那么凉,他帮妈妈盖好毯子,轻轻握住妈妈的一只手。 “不让我开灯,是害怕看到我的脸吗?” 夏行歌知道,自己的脸和弟弟的脸一模一样,妈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不能再受更多的刺激来打击他了,而他的脸会更加伤害到妈妈。妈妈靠在他怀里还显得有点害怕,身体一抽一缩,好像受惊了,他立即鼓励一般地握紧妈妈的手,就像妈妈之前对自己做的那样。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你的那串钥匙里挂着你房间的钥匙,所以我……” 夏澧深深吸了口气,吸了吸鼻子,喉咙有些发干发酸,他一要流泪就会这样,但他不想在儿子的面前这样做,所以强力地忍着。 “嗯……你还记得啊……我也没想到你会想起来,我自己都忘了……” “妈妈老是不见我,不然我也不会这样的。”夏行歌想亲亲妈妈的脸,但妈妈一直躲闪,也没亲到,他没有再撒娇,手指插进妈妈的指缝里,但妈妈没有握住他的手。 思索了一会儿,夏澧心想不能再把夏行歌也拉进浑水之中,他的歌儿是干干净净的孩子,不可以和他这种连儿子都不放过的贱人凑在一起! 他立即推开了夏行歌,也和儿子拉开了距离。夏行歌凑过来,他就移开,不给夏行歌碰到自己的机会。夏行歌觉得很奇怪,又问不出口,夏澧躲避着他的样子,让他的心猛地一缩。 “妈妈……” “以后,你也离我远一点,我……我是贱人……是贱人……”他跪坐在床上,抱着头,嘴里说着自轻自贱的话,眼里弥漫着一股酸气,说的话却让夏行歌心痛不已,“我不是个好人,我是骚货……是连儿子都勾引的东西,我不要脸……不要脸……”酸气凝成了水,一滴一滴地打落在被褥上。 “妈妈……” “你马上就走!去省城训练,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省里训练。”夏澧哀哭一声,用自己的手掌捂住整张脸,哽咽着,声音也越来越低,“你就当我死了……我不想让你做贱人的儿子……我是贱人……好歌儿……你就当我没生过你,或者当我……当我死了吧!” “妈妈!” 夏行歌扑过去,一把从背后搂住母亲的腰,他的眼泪汹涌而出,泪水打湿了夏澧的后颈。夏行歌抱着他的腰,全身都哭得发抖,两人一同哭泣着,夏行歌闭紧双眼,一行热泪划过颊边,一颗心跳得飞快,干涩的喉咙吐不出一个字。 “我爱你,妈妈,我爱你。”他亲吻夏澧的后颈,“你别这样说自己,你不是这样的人,妈妈……你是我最爱的人,你是我心里最完美的人……” 是夏澧将他生下,夏澧将他带走,夏澧将他从婴儿养到这么大。夏澧的为人,夏澧的品德,他是夏澧用奶养大的啊……他们一起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他们是相依为命,他们在这世界里只有彼此了。夏澧这样说自己,难受的不仅仅是夏澧,也深深地伤害了他。 夏澧哭着对他说,“你放开我吧……” “我不放!我不放!”夏行歌哭着,他爬上妈妈的床,坐在妈妈的面前,捧起妈妈泪湿的脸,“我不放……妈妈……你不要这样说着自己,你不是这样的人……求你也别说不要我的话,我是妈妈养大的,妈妈都不记得了吗?” 夏澧的眼泪流得越来越多,夏行歌流着泪继续说下去,“你跟我说过的,小时候你没有奶水,我身体又弱,又刚从日本回来,最后睡在桥下面。你说那天下很大的雨,我们在桥洞里,我饿了,你就掀开衣服喂我喝奶,可是怎么都吸不出来,你困了,打起瞌睡,结果疼醒来,是我咬破了你的乳头,血流得满身都是,可是我没有哭了,你说,我饿极了,我喝的是你的血……” 夏澧的心更疼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捏住了心脏,夏行歌接着说,“好不容易租了房子,我就被被子捂了,快死了,脑积水,血都抽不出来了,你抱着我跪在医生面前哭着求他救我。医生说,我救回来也会是个傻子,劝你别要我了,你说变成傻子也要救我,大不了你照顾我一辈子……” “不要再说了……” 夏澧已经痛到几乎发不出声音,母子俩相依为命的一幕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夏行歌擦掉他的眼泪,可是怎么都擦不完,那些眼泪扑簌簌地滚落,止不住。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真的要当没有生过我吗?”夏行歌带着哭腔厉声质问他,“我是你生的,我们一起二十多年,妈妈,你怎么能对我说这样的话!谁都可以对我说这样伤人的话,只有你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 一字一句,字字锥心。夏行歌阖上眼,一行热泪从眼角流下,滴下去,不见了。 “歌儿……歌儿!”夏澧慌了,他张开怀抱,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任由夏行歌在他的怀里哭闹也不放手。夏行歌哭着说,“反正妈妈也不要我了,反正妈妈也不爱我了,我就走吧,妈妈不要我……” 夏澧慌了,他真的害怕夏行歌离开自己,他后悔刚才对歌儿说的话了。他忙低下头亲吻夏行歌,亲他哭得泪湿的脸颊和微微肿起的眼睛,“妈妈错了,妈妈不说这样的话了……妈妈再也不说了……妈妈没有不爱歌儿,不会不要你的,歌儿,你是妈妈的半条命啊……” 母子两人相拥痛哭,好久好久,两人才慢慢地平静。夏行歌让妈妈趴在自己怀里,抱着妈妈,他抱得那么紧,像是正护着一个易碎的瓷器;夏澧趴在儿子的心口,听见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妈妈,你坦白告诉我,你和弟弟到底……多久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面对夏行歌的询问,夏澧已经不再那么害怕,可是回忆起来还是很让人难受。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说,“在你还没有回来之前,就……” 抱住自己的双臂骤然缩紧,夏澧连忙抓住爱子的手。 夏行歌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也同意他这样做的吗?” “没有……”他摇摇头,“我怎么会答应他这样的请求呢……那天,你得了冠军,同事请我去喝酒庆祝,我喝多了……也不知道是谁送我回的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第二天醒来,我……我……小诚就赤身裸体躺在我床上,他说我……强暴了他!” 说完,夏澧捂住脸又哭了,夏行歌脸色铁青,长长地吸了口气,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裸照的事情告诉妈妈,但又想让妈妈知道这个事情,他有把柄在渡边诚手里,他把这个把柄发给了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把这个把柄发给其他人。要是发了,母亲身败名裂,可怎么办……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说到底,还是他没有保护好夏澧。他是夏澧的儿子,是天生就要保护母亲的,可他没有守护好自己最爱的妈妈,让妈妈受尽了弟弟的欺负。 “歌儿……你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嫌我脏……会不会嫌我是个贱货……”他抓着夏行歌的手,急切地询问着,很想要得到歌儿对这些问题否定的回答,“你会不会怪我……你会不会因为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再也不爱我了……” “我爱你,妈妈,我爱你。最爱的就是你。”他抓着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许下了永远守护夏澧的誓言,“我没有嫌弃妈妈,我没有怪妈妈,我也永远爱妈妈,如果我说假话,我今天晚上在睡梦里就去了,死了到地狱里被碎尸万段。”夏澧慌忙地想要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看着妈妈的眼睛,妈妈的身影映在瞳孔里,满眼的温柔和忠诚淹没了他眼前最爱的人。 “你不要说傻话……” “我没有说傻话。”夏行歌温柔地说,“无论妈妈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妈妈做了什么,我都爱你,之前是我的错,让妈妈受委屈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妈妈……之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会很爱很爱你,妈妈……请你相信我……” “歌儿!” 夏澧鼻头一酸,扑进爱子的怀中。他不知道歌儿说的能不能做到,至少在这一刻,他不安的心跳终于渐渐地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