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发
纪临放下手里的迷你看向沈清恒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道：“把床铺好，然后去洗澡。” 沈清恒恍惚了一点，立刻开始乖乖的铺床，做事手脚利索又灵活。 忙完一切，洗漱好。 两人躺在床上，纪临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现在其实很乱，终究是觉得心里憋屈，还是中了他爸的激将法，来到这个地方，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难道真的要跟着乡野乐队跑红白喜事吗？这根本是他爸存心为难他，越想越是头疼，纪临烦躁的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沈清恒看着纪临在床上左翻右侧的样子，伸出手扯了扯纪临的衣袖，纪临顿然看向沈清恒，“小哑巴，怎么？” 沈清恒打着手语，纪临愁的脑袋要炸，他哪里能看懂沈清恒的手语，不耐烦的拿过床头迷你丢到沈清恒的面前，“打字，打字。” 沈清恒拿过迷你，打了一行字，依旧错字不断。 纪临拿过迷你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你要给我按摩？” 沈清恒点了点头，双手撑着床榻跪坐了起来，面色泛红，略显几分的不好意思，拍了拍自己的腿，纪临了然，倒是没有想到沈清恒这会倒是有些几分胆大，顺着沈清恒的动作，纪临靠在了他的腿上自然的闭上了眼，嘹着嗓子道：“要是按的不好，我揍你。” 意外的，沈清恒按的很不错，舒服的纪临直哼哼。 沈清恒看着将自己脑袋靠在自己腿上的纪临，心叹他长的真的好漂亮。细长指尖掌握的力度刚刚好，穿插在纪临的淡棕色里，他的反应也十分的自然又大方，也因此惹得沈清恒原本就泛红的脸臊的更红。 纪临只觉得头疼烦躁的感觉在一点点飞远消失，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睁开眼之后，沈清恒已经不在床上了，回去了？纪临伸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下了床，走到窗户边看了看楼下，那辆老年八二年的破三轮还在下面，看样子是还没走，估计车坏了，这一时半会修不好了。 正准备去洗漱时，沈清恒端着两万面走了上来，纪临挑了挑眉梢，“哟，做早饭去了？” 沈清恒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面条，指了指，意思是让纪临吃。 “我先去洗漱，你先吃。”纪临笑了笑，错肩时，伸出手揉了揉沈清恒那蓬松乱糟糟的头发，转身进入了一旁的洗手间。 恍惚。 纪临才发现这洗手间是被打扫过了，应该是沈清恒干的，纪临心想这小哑巴还真不错，简单的洗漱好，回到房间纪临发现沈清恒规规矩矩像个小学似的坐在那，眼睛盯着那一碗面条，也不吃。 等他呢？纪临想着，走了过去，“怎么不吃？” 沈清恒和纪临对视了一眼，立刻低下了头，把手里攥的一双筷子递给了他，纪临看他那样子忍不住的发笑，“行，吃吧。” 吃完面，纪临去洗碗的时候，沈清恒才发现这二层‘别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门口那几盆早就枯死的花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纪临走到沈清恒的身后，“你几点起来的？” 沈清恒身子一僵，只是因为纪临靠的太近了，整个人的胸口都贴在了沈清恒的后背上，他竖起五根手指头，洗洁精的泡沫还黏在上面。 “五点？我操！你起那么早搞卫生？”纪临有些吃惊，昨晚他是不知不觉睡着的，沈清恒就算跟着他后面一块睡的，那也得一点多了，就睡了三四个小时就起来了？ 沈清恒突然用手抓了抓脖后，搞得满脖子上都是泡沫，纪临皱眉，“你是个哑巴又不是个智障，手上还有沫呢！”说着，到客厅拿了几张纸过来给沈清恒擦了擦脖子上的泡沫。 而他却没发现沈清恒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把手里湿漉漉的纸丢进垃圾桶，纪临摸出口袋里的烟点起，转身走到门口瞪眼看着那辆老爷三轮车，叹息：“这玩意怎么搞？有人会修吗？” 沈清恒洗完碗，走了过来，摸出口袋里的破旧按键小屏手机低头捣鼓了一会递给了纪临，纪临拿过手机眯眼看了半天，了然，“行，我也没事，陪你一块去。” 现在他确实也没什么事，郑中不联系他，他只能在这等着。 随便收拾了一下，纪临背上个胸包，拿上手机，带上烟、打火机，还有身上的一些现金就准备走。走到门口他才看见沈清恒正蹲在门口，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套新的衣服，挺不错的，应该是那天超市那个张心意送的衣服。 张心意的眼光真心不错，一身耐脏的墨黑色，衣服也很修身，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沈清恒换了一身衣服就和换了个人似的，只是脚下还穿着那一双破馊的拖鞋。 “天这么冷，穿拖鞋？” 沈清恒顺着纪临的手低下头看了看脚上的拖鞋，有些不自然的卷曲了一下脚指头，低着头，扭捏的害羞着。纪临转身上了楼，从带来的鞋子里随便拿了一双，顺带一双没拆的袜子，下楼丢在他的面前，“穿我的。” 沈清恒看着面前的鞋子，新崭崭的，应该没有穿过几次，而且看上去就很贵的样子，他怎么能接受，直直摇头，摆手，表示不愿意。 纪临就没那点耐心和他慢慢磨，恶狠狠的说：“快点，这么墨迹呢。” 沈清恒连连退了两步，就准备直接往外跑，纪临一把抓住沈清恒的衣领把人给扯了回来丢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鞋子往他怀里一甩，顺手一巴掌抽在沈清恒的后脑上，一脸的不耐烦，“赶紧，再跑个看看，我打断你的腿。” 磨磨蹭蹭半天，沈清恒还是穿上了纪临给的鞋子。 “怎么样？合脚吗？”纪临靠在大门口的门槛上，指尖夹着烟，一脸的懒散打了一下哈欠才问。 沈清恒站了起来，跺了跺脚，脸上乐开了花，笑逐颜开的用力点了点头。 出了门，纪临跟着沈清恒顺着羊肠小道走，有些惆怅的问：“大概多久到？还是去昨天那个镇子？”这要是还是去昨天那个镇上的话，鞋底都得磨平了…… 沈清恒摇了摇头，依旧是手机打字，看了半天纪临才看懂，沈清恒的意思是村子里有个退休的大爷，以前是修车的，现在要去找他。 纪临也是无聊透彻，实在不知道做什么了，本非本地人，衣着打扮在这个村子里就显得尤为扎眼。 这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瞧见沈清恒都乐呵呵的打招呼。 “哟，清恒啊！这谁啊？长得可真帅，小伙，你是干嘛的啊？”以此类的问候接肘而来，烦的纪临最后脸都黑了，到后来就算有人打招呼，他就装哑巴不吱声，沈清恒却很积极的打手语和遇到的人解释。 兜兜转转找到了大爷家，结果人大爷被儿子接市里说要住两天才回来，沈清恒一脸的不开心，回来的路上纪临看着他那失落的样子忍不住的发笑，“破车不修就不修了。” 听到纪临的话，沈清恒的反应十分的激烈，一个劲的摆手摇头，嘴里支支吾吾的想说话，但是只能发出“啊啊啊，呀呀呀。”的声音来，纪临皱了皱眉，立刻说：“行了，行了，知道了。修，修，修。你想修，咱就修，那你家在哪？远吗？” 沈清恒摇了摇头，指着前面一个岔路口，纪临点了点头，“那去你家玩玩。” 沈清恒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走了，纪临看着他，瘦瘦小小的，皮肤白皙，脸上总是泛着丝缕的红，他脚尖对着脚尖的回来搓，“怎么？不想我去吗？”纪临问。 沈清恒猛地抬起头摇了摇头，脚下生风似的就走在了前头，纪临看着他那样，忍俊不禁。 站在这不挡风不挡雨的破土房子前，纪临凌乱了，这真的连猪住的地方都不如，跟着沈清恒进入土屋，虽然屋子很破，但是屋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特别是那个灶台，大概是沈清恒自己在哪找的人家不要的废角料瓷砖自己贴的，瓷砖五花八门的样子，大小不一，却被擦的很干净。 就两间屋子，一个睡觉的地，一个厨房，没了。 抬起头看看，厨房这边这个屋子的屋顶还有个脑袋大的洞。跟着沈清恒到只有一张床的那个屋，纪临也不挑，扯过一个凳子一屁股坐下，看向正觉着腚不知道忙啥的沈清恒问道：“你爸妈呢？” 沈清恒的脊背一僵，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塑料袋站起身，低着头，须臾，才摇了摇头。 心头沉着一颤。 纪临抿了抿唇，“对不起，我不知道。” 沈清恒却笑了笑，把手里的塑料袋塞进了纪临的手里，纪临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是一些包装饼干，他笑了，“哟，谢谢，刚好走路走的有点饿了。”说着，纪临拿出一袋饼干拆开就吃，饼干已经麻掉了，应该是过期了，味道十分的怪。但是纪临吃的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的端倪。 沈清恒见纪临吃的开心，咧开嘴笑了。 在这屋子待了会，实在是无聊的不行了，纪临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困了，回去睡会。” 沈清恒跟着纪临走了出来，纪临摆了摆手，“别送了，也没多远。”其实也不近，步行回去的话起码要二十分钟才能到，纪临看了一眼沈清恒说：“你那个三轮车回头找人修，在我那也丢不掉。”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 沈清恒站在门口看着纪临，张了张嘴，也冒不出一个声来，只能看着纪临越走越远，终究眼底落寞的回到屋里，关上门。 一路上纪临的脸上泛紫发绿，一回到‘别墅’就直接抖着腿的冲到了厕所，那饼干是真的不该吃，他体制是真的吃不得一点不好的东西，不然这肠胃就会惊涛骇浪的翻滚，如果不是肚子不舒服，纪临不可能这么快的说要走。 这一夜，纪临拉了一夜的肚子，差点没脱水死过去。 他来的时候备了药，感冒药、发烧药、胃疼药、万万没准备止泻药……这一夜的来回折腾，不仅没的睡，更是全身乏力，一直到早上六点多左右才算安稳了下来，迷迷瞪瞪带着满身的疲惫睡着了，醒来之后纪临连起床的力气都没了，趴在床上缓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才从床上爬起来。 稍微的收拾了一下，纪临颤抖着身体准备出门去买点吃的，他是真的饿，拉了一夜，昨天一天都没进食，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 拿过在超市里买的一堆的饼干，看着那饼干，纪临心极生畏，终究是放下了饼干。 算了，不吃了。 但是这穷乡僻壤的地，根本没什么外卖可言，要想吃只能自己做。 无奈，只能抖着腿下了楼，走进厨房看看，昨天沈清恒下的面条，还剩下一半在那，纪临皱了皱眉，“我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天天靠吃面条过活？”转身打开冰箱看看，他怎么就忘记了买点火腿什么的呢？冰箱里冷冷清清的就几瓶饮料，什么都没有…… 愁的头大的纪临气的把冰箱门狠狠一关，手机巧也响了。 “喂。纪临啊！我这边忙完了，你在哪呢？”郑中那粗狂的声音从电话筒里传来。 纪临皱了皱眉，正烦的不行，语气冷了几分，“在住的地方。” 郑中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纪临的态度，笑得哈哈的道：“你现在来我这边，你随便找个村里的人打听，就说到郑中家，人家会给你指路。” “现在？”纪临瞪眼看向窗户外面，已经黑的看不见路了，这人是他妈存心为难他吧！ 郑中哼声，“啊！对了，我们晚上就要出发，有一家人老人过世了，晚上要赶过去，你跟着一块来，熟悉一下流程。可能要待三天，你记得带换洗衣服，有点远。” 还没等纪临说话，郑中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这给纪临气的想把手机砸了。 强忍着不爽，纪临只能空腹回答楼上，颤颤巍巍的收拾了两件换衣服，看来看去选了个老虎头的胸包背上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