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 ? ? 今日天气晴好，较昨日暖和不少。云栖昨天引着霍争远远路过时还人迹不显，但如今随着梓岚的下仆来到主殿前，看着人头涌动的广场，霍争才真正意义上感受到这次大比的盛大。 ? “阿争。” ? 行至广场前，先一步到的霍泽轩主仆二人看到霍争后走上前来。霍泽轩仔细看了下霍争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异样才略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到霍争身后抱着半人来高刀匣的梓岚下仆，神色一愣，“你将刀匣带来了？” ? “啊，嗯。”霍争顺着霍泽轩的视线也看向身后下仆怀里的古朴刀匣，点点头朝一脸疑惑的兄长解释道：“听说兄长这次大比派了云栖上场，但既是代表侯府，我想还是由我去比较好。” ? “二公子这话说的，是瞧不上我的功夫吗？”霍争在侯府时向来无甚威望，以至于云栖也跟着对他没多少敬畏。此时听到霍争的话当即有些不满，“再说我也未曾见过二公子出手，谁知道...” ? “云栖！”霍泽轩闻言温润的眉眼霎时染上冰霜，凤眸不悦地看向少年，呵斥道，“僭越礼数！还不快向阿争赔罪！” ? 云栖被霍泽轩罕见的发怒吓了一跳，“世子...” ? “不打紧。”霍争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一来人设如此，二来云栖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跟司澄一样的半大少年，他没必要跟个口无遮拦的孩子计较太多。说完见霍泽轩脸上还有余怒，便引着人往广场旁的观赛高台走，路上开口换了个话题，“兄长今日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 果然，霍争一说起这个，霍泽轩眼中的冷意就消退了不少，转而又泛起了心疼的神色关切的问霍争取血之后身体如何。霍争当然是怎么让霍泽轩放宽心怎么说，一路上两兄弟你来我往一副十足的兄友弟恭模样。 ? 不过霍争虽然表面上跟霍泽轩说着话，但实际上心思却已经放在了即将出场的女主身上——如果他记得没错，萧素婉的场次应该就是大比开始不久。那现在应该... ? 视线顺着思绪看向比武台旁候场的空地，目光落在乌泱泱的人群里，环视一圈后果不其然看到了人群中那道背着半人高刀匣的纤细背影。 ? 找到了。 ? 似乎是察觉到了霍争的视线，那窈窕的白衣女子也跟着朝霍争这边转过身来，柳黛娥眉，秋眸平静，黑白分明的眼里盛着清透的光，端的是一副雪凝琼貌。此时那道清透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看向霍争几人，只轻扫一眼后便又收回视线将身子转了回去继续看场次表。 ? “那位姑娘...”霍争停下来的动作太过明显，霍泽轩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自然也就看到了女子背后不同寻常的刀匣，眉梢眼角不可控制地轻颤了下，清润的嗓音突然有些沙哑起来，“阿争，她所背的刀匣...” ? “虽然比我的焚悲刀匣略小，但看刀匣形状，里面应该和焚悲是同种兵器。”不是应该，而是确信，不仅如此，霍争甚至早就知道那刀匣里的双刀名叫白虹。只是他明白霍泽轩此时内心的动荡，为了附和他便也挂上一抹激动的神色沉声道，“既是同种武器，那极有可能使的也是同种功法。不出意外那姑娘应是...” ? “柳氏的人。”神色复杂的看着渐渐被人群所遮挡住的窈窕身影，霍泽轩伸出手拍了拍身旁弟弟宽阔的背，语气感慨，“如果真是柳氏的人，那么这次阿争你也许就能知道关于你娘的事了。” ? “是啊...”霍争语焉不详的回答道，随即垂下了眼睑，掩去了眸中异色。 ? 原主被接回侯府不久生了场病，忘记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生母的记忆。靖武侯只告诉原主他是武侯府的二公子，他的生母姓柳名珂，是他已逝的外室，其他的却是缄口不提。于是原主为何拥有焚悲这种罕见兵器和一身奇特功法，以及他的血为何能替霍泽轩解毒续命都成了谜。 ? 梓岚乍遇到柳氏少女，霍泽轩和原主第一个反应当然就是想要问问少女是否认得霍争的生母。 ? 只是，对于原主来说，寻找母亲的过往是假，想要从这位柳氏少女的身上探知是否有能彻底治愈霍泽轩体内寒毒的方法才是真。毕竟对于没有了过往记忆的原主而言，什么事都没有兄长的安危来得重要。 ? 而这种略带病态的执着正是霍争最不能理解这个角色的地方。 ? 把霍争异样的沉默当做是心情激荡无法言喻的表现，霍泽轩善解人意的给了弟弟独处的空间，没再多说什么，将人送到候场地之后又叮嘱了几句，便领着云栖去了观战台的方向。 ? 未几，随着一阵擂鼓声响，霍争跟着同组的其他人站在了比武台上。 ? 看着台场斜对面的少女手里一长一短的双刀，心里默了遍接下来的剧情，霍争突然觉得没让司澄跟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 昨日取血时少年突然的发热晕厥让霍争现在想来都还心有余悸，要是让他看到那两把刀待会儿落到自己身上，怕是会直接大闹一场...不过大比之后肯定也瞒不住，哎，看来还是得想想怎么哄小孩。 ? 脑海中思索着各种之后怎么安抚司澄的方法，霍争手却已是摸到背上刀架，双手一左一右自刀架上抽出双刀。长刀横在胸前，短刀反握在侧，便见刀身通体呈黑金色，利刃出鞘时，锵锵鸣响，寒光翻涌，森然的刀气直教霍争周围的数人为之一颤，不由自主地同高大英俊的男人拉开了些距离。 ? 霍争将双刀抽出后不多时，场外的鼓声再次响起，宣告今日第一场大比正式开始。于是方才还顾忌他手中兵器的武林人士表情顿时一变，只听几声怒喝娇叱，宽广擂台上的十数人当即战作一团。围观众人只看到那台上人影突然分散冲叠，霎时间兵刃相接的铿锵声以及拳掌相撞的肉体闷声不绝于耳。 ? 身旁的一人看出霍争所持兵刃分量颇重似乎不易挥举，便诡谲的自男人身后高处袭来想打个措不及防。不想霍争像是早有所觉，那人不过刚刚跃起，本来背身而立的男人就倏然转身。手中长刀继而往身前一挥，刀气凛冽，一记刀啸风吟将那可怜的偷袭者措不及防劈了个正着，紧跟着就被悍然刀气席卷着直接跌飞出了擂台。这罡猛霸道的一击淹没在刀光剑影中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唯有一直注视着霍争的萧素婉看见男人所使的招式后双眸越发熠熠。清冷如雪的面容上难掩激动，手中雪色双刀往前抵住面前对手的攻击，一记闹须弥猛然往前冲刺十尺，随即长腿一阵疾踩猛踏，接着只见寒光乍起，女子刀下的那江湖客胸前倏地炸开几道血花。萧素婉腿法不停，径直将那落败者踢下了擂台，而后不等周围的人反应，折身便又朝着不远处的霍争攻去。 ? 白衣雪刃，冰肌玉骨，再衬着那张清冷的娇颜，望着朝自己攻来的少女，霍争免不得又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萧素婉不愧是女主，这副和霍泽轩有几分神似的谪仙容貌，难怪最后会让原主也动了心。 ? 兀自腹诽，霍争表面则做出了要迎击的姿态，旁人此时皆被萧素婉方才那番与她纤弱外表截然不同的凶悍刀法给惊住了，一时间竟就这么让少女畅通无阻的攻到霍争面前。 ? 凛凛刀气悍然袭来，看着那双逐渐逼近的若水秋瞳里兴致昂扬的眸光，霍争心下一凛。 ? 来了！ ? 两人也算是师出同门，武功路数彼此都太熟悉不过，只是跟霍争不同，萧素婉直到三年前都还有个师父给她喂招，霍争却是从来没遇到过跟自己招式功法一模一样的对手。交手之后没多时，霍争自然就渐渐落了下风。又是一记闹须弥的直撞冲刺，霍争知道此时不能着急招架，于是双刀只是在萧素婉面前虚晃一下，随即身子猛地往后一跳，紧接着一个迎风回浪刚好躲过了萧素婉接在闹须弥后踏宴扬旗的腿法。 ? “好身手。”见霍争躲过，萧素婉眼中光芒不减，唇角勾起笑意，“那接下来——” ? 就见女子左手短刀骤然一转掀起小范围的刀气，双刀自左右迅猛地朝霍争横斩三刀，不等刀气微消，跟着又是一道俯身斜斩——擒龙六斩，惊燕式。 ? “哎呀！”看台上，云栖本来因为霍争之前的凶悍表现而有些惊艳，可谁知转眼就看到这威武的二公子居然被一女子打得连连败退，“二公子怎么...” ? “云栖。”霍泽轩轻道，脸上仍挂着温润得体的笑，看过来的目光却透着不悦，“噤声。” ? 闻声，云栖赶紧伸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再不敢多言。 ? 擂台上，霍争此时看似被萧素婉毫无破绽的连招给困住，只来得及躲闪避让。 ? 逐鹰、控鹤。 ? 但实则每闪过一击，霍争心里就默念着下一击的招式。终于，随着起凤式一记正手劈砍后，萧素婉将短刀陡然往外一掷，那寒光闪烁的雪刃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沿着女子旋转了一周后，似被无形的气劲引着又携裹着刀气回到了那只素白柔嫩的手中。随即那看似纤弱的身子凌空跃起，紧接着手中双刀在落地的一瞬猛地一前一后辟出两道凛冽刀气，刀光锋利似有雷电携带其中，狂风乍起仿佛有龙吟狂啸。 ? 最后一斩——擒龙式！ ? 霍争眸光一闪，身体里霎时涌上一阵预料中的疲软，于是本该闪避的动作陡然变得慢了半拍。就是这么一顿，罡风骤起，萧素婉骇然凶猛的攻击便已袭至跟前，眼见是再也避不开。 ? 看台上的云栖又忍不住嚎起来，霍泽轩却没再制止他，俊秀的脸上面沉如水，男子眸光幽深地看着那刀光朝霍争袭去。 ? 忽地这时，看台下突然又是一阵喧哗，好像有什么人闹事。 ? 面上泛起一抹不耐，霍泽轩蹙眉望过去，就看到骚动的人群里似是闪过一道略微熟悉的赤色。 ? 凤眸随之一凝。 ? 那是...... ? 几乎是同时，台下的那道赤影就已经倏然疾跃进擂台上。 ? 电光火石间，霍争余光只觉有一抹赤色闪过，紧接着便看到一道熟悉的纤瘦身影挡在了他和萧素婉之间。心脏陡然一窒，还没等霍争反应过来，那狂啸而至的寒光刀气就已尽数落到了少年略显单薄的身上。布料和皮肉被撕裂的声音瞬间，眼前血雾乍起，霍争下意识往前冲过去，却只来得及接住少年往后跌飞的身体。 ? “旭奴！” ? 余散的刀气将霍争的脸刮得生疼，然而此刻他已顾不得其他，少年胸前红衣被大片侵染的暗色让霍争心中一阵慌乱，伸手迅速地按住司澄身上的几处大穴，忍不住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来添什么乱！” ? “主，主上！”不想少年似是比他还要慌张，全然不顾胸前的剧痛，还未从痛楚中喘过气，司澄便一把抓住霍争替他点穴的手。手上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一派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场景的惊惧之色，瞳孔震动，“主上快走，不要让...” ? ——萧姑娘。 ——霍公子，我师傅有消息了。 ——我心悦萧姑娘。 ——阿争，你当真执意如此？ ——司澄，霍公子他...... ? 耳边似有无数人在说话，吵得司澄头痛欲裂，眼前那片通天的火光愈演愈烈，一股身焦肉灼的臭味萦绕在鼻间叫人作呕。 ? 忽地自心底涌出莫名的恐惧和恨意让少年的气息越发不稳，思绪混乱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清晰得可怕。 不要靠近这个女人！ ? 然而可恨的是，即使他竭尽全力想要将霍争带远，但意识却一点点模糊起来，随着视野一阵发黑，抓着霍争手腕的手渐渐没了力气。 ?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响起的是司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 ——旭奴，等我回来。 ? ? ? ＊ ? ? ? “小公子的伤并未伤及筋骨，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司澄他一直发热昏迷......” ? “公子还请放宽心。”白眉长须的大夫捋了捋胡子，见霍争眉宇紧锁，又慢悠悠的劝道，“过了今晚，应该就会退热醒来了。”说着，吩咐身旁的药童把药箱收拾好，老者朝霍争拱手，“大比之后伤者众多，老朽还得赶往下一处，霍公子。” ? 霍争见对方似是对司澄的伤势不以为意，心中有些烦躁。可也明白大夫所言不虚他并不好强留，于是只好回礼道：“大夫慢走。” ? “告辞。” ? 老者很快带着药童离开了，弥漫着苦涩药气的屋内只剩下霍争跟床榻上昏睡的少年。霍争暗叹一口气，走到床前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司澄，伸手摸了摸对方额际的温度。 ? 还是烫手得很。 ? 虽然知道这热一时半会是退不下去的，可是霍争还是控制不住的焦急。伸手将司澄额头上降温的湿帛取了下来放紧床边木凳上的盆里重新浸湿降温，随即又把叠得整齐的湿帛轻轻覆盖到少年滚烫的额头上，明知对方听不到却还是忍不住低斥了一句，“小兔崽子，尽知道添乱。” ? “叩叩——” ? 突然，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伴随着女子清透的声音，“霍公子睡了吗？” ? 萧素婉？ ? 霍争一愣，跟着就想到了对方此时来的目的，眼中一喜，连忙走到门口拉开门牖。 ? 屋外夜色正浓，萧素婉仍然是一套素雅的白衣，只是没了那凶悍的佩刀，整个人更显纤弱，清丽脱俗的容貌在无尘皎洁的月光下越发柔美惑人。然而霍争一双眼看的却是站在萧素婉身旁身姿欣长一脸拘谨踌躇的青年。霍争开门时就还听到那清隽的男子正无措的劝着萧素婉，“婉婉，夜已深，你一个女孩子贸贸然跑到霍公子的院里实在有失礼数。” ? “不是还有你吗？” “可是...” “啊，霍公子。” “萧姑娘。”霍争颔首，目光落在仍拽着萧素婉衣袖的人上，心中了然，嘴上却还是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堂哥萧玖。”萧素婉顺势把身旁的人一把扯到霍争面前，“小九懂得点浅显的医理，让他给小公子看看吧。” ? “萧公子。”霍争朝青年拱手并未拒绝，他自然十分相信女主这位兄长的医术，连忙侧身让两人进屋，“有劳了。” ? “我不...哎，好吧。”萧玖本来是要劝萧素婉回去的，可谁知霍争就这么爽快地邀两人进屋。转头见身边萧素婉一双杏眸直直的看着自己，青年面色微窘，推脱的话只得咽了下去。即使心中万般无奈，萧玖最终也还是颔首答应下来带着萧素婉进了房间。 ? 进到房间里走进内室，他闻到空气里的药味先是一愣，随即便皱起了眉，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朝身后的萧素婉轻道：“婉婉你和霍公子在外间等候片刻。” ? 萧素婉倒是知道萧玖看病时从不喜欢其他人在场，况且她刚好有正事要跟霍争谈，闻言点点头，将肩上挎的药箱递给了青年，然后侧头看着霍争，“霍公子，借一步说话？” ? 霍争当然明白萧素婉此时想说什么，便也从善如流的应了声，跟着萧素婉来到了外间。 ? 隔着实木圆桌分座两方，萧素婉先开了口，“霍公子可也是师从河朔柳氏？” ? “我并不认得什么河朔柳氏，我这身功夫是先妣所授，她倒是姓柳，只是...” ? 原着里原主被萧素婉击伤后不久，萧素婉也是这般带着医术卓群的男二堂哥前来探伤，顺便问一下霍争知不知道她师父的下落。方才霍争因忧心司澄一时竟忘了剧情，此时萧素婉开口询问，他便也收敛心绪老老实实走剧情，只是脸上还是露出些不明显的敷衍勉强。 ? 一番交谈后，萧素婉也明白了从他这里找不到自己师父下落，一时不禁难掩遗憾，细眉拧了起来，“大比的胜者可以向梓岚提三个要求，我想着可以借此机会提出面见一下庄主。他与师父有旧，也许会有师父的消息。但是...”轻愁漫上那张姣好的容颜，萧素婉想到今天比试结束后得知的消息，又叹道，“梓岚的少庄主直接驳了我的请求。” ? “据闻刘庄主三年前闭关，至今未出关。少庄主拒绝不知是否是这个缘故。”梓岚少庄主到底为什么拒绝了女主，霍争当然是知道其中缘由的。只是此时他面上还是得表现出跟对面女子一样的困惑，沉吟片刻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对萧素婉道，“靖武侯府跟梓岚相交甚笃，不如由我借侯府的名义向少庄主请求一番？” ? “当真？那可太好了。”萧素婉那张恬淡的脸上透出些明艳之色，见霍争如此热心，便也投桃报李道，“若我真能找到师父，到时定替霍公子向师父打听令慈之事。” ? “多谢萧姑娘。”和剧情走向一致的答案让霍争心头一松，看来司澄突然闯入比武并没有给剧情带来什么影响。 ? “哪里，该我谢谢你才对。”萧素婉此时对霍争的印象极好，言语间不自觉透出了本来的性子。霍争看着面前清丽无双的女子朝自己摆摆手，菱唇开开合合，似是终于能一舒连日来的郁气，“霍公子你有所不知，萧家如今没落得连梓岚的英雄帖都拿不到。为了参加这次梓岚大比我是特地将萧玖请了过来，借了他师父的名义才进了梓岚的庄门。结果谁知道，还是没能见到人...” ? “你那是请吗？”萧玖清润的嗓音在萧素婉身后响起打断了少女的抱怨。清隽的男人挎着医箱走到外间来，看着转身看向自己的萧素婉眼角眉梢尽是无奈，“明明是将我硬生生绑来的。” ? “出了城我就松开你了。” ? “罢了，说不过你。”萧玖也并不指望萧素婉能认识到错误，刚才也不过是顺口接过话头。这边跟萧素婉认了输，随即转头看向霍争，温言道，“小公子的伤我已经看过了，确实只是些皮外伤。我替他换了些药，等今晚退热之后应该就无碍了。只是之后的半月伤口注意不要沾水，也不要运气动武，以免撕扯到伤口。” ? “多谢萧公子。” ? “霍公子客气了，说到底也是婉婉惹的祸。”萧玖向霍争回礼说道，然后走到萧素婉身旁，凝着少女清透的杏眸，眉头微蹙，“现在可以回去歇息了吧。” ? 要做的都做了，萧素婉闻言爽快地点点头，站起身和霍争道别：“那就等霍公子的好消息了。” ? 霍争也跟着站起来和两人道别，约好有消息之后会传信给二人。走至院中，萧素婉似是想起什么，转过头又想同霍争开口，一旁的萧玖看不下去，连忙伸手将萧素婉的脸掰了回来，疾步带人离开了院子。 ? “小九你拉我干嘛？”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该睡觉了。” “你怎么跟我娘说一样的话。” “......” ? 夜深露重，晚间的风吹得厉害，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渐渐消散在月色中。霍争站在门槛听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有些想发笑，他总觉得青年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有些似曾相识。 ? 男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就没有察觉屋内躺在床上的少年紧闭的眼睑突然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攥紧了身下的衾被。 ? “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