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远水解不了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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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下了几场大雪,下得山路都封了,冬日里平时每日还有零星一、两个香客上山求神拜佛,大雪一封路,整座白凤山就人迹罕至,只有山腰上的古像寺有烟火气。 一遇到这种香火都断了的情况,智通就亲自点香烧蜡,代替没能来到的香客燃香祷告,木鱼敲击声中,智通跪在佛堂里,在红布盖住的石像前磕头俯拜。 薛品玉打从殿前经过,远远瞧见了佛殿内的情况,说道:“这老头儿对着一个石头拜什么?” 跟随在后的环珠低头答道:“公主,那是石佛像,民间称之为石像娘娘,传说前朝未亡时,救过前朝国舅李汝君的命,在李国舅面前显过灵,托梦给李国舅,李国舅就把石像娘娘的原身石挖出来,特建了古像寺来供奉这位石像娘娘。” “她是女的?”薛品玉站在殿外,上下都瞧不出那尊被红布盖着,隐约像是打坐的人形石头是个女身。 环珠说道:“佛有千变,神不分男女,是男是女不重要,能普度众生,救苦救难最重要,女娲被称娘娘,这石像就跟着被大家传叫做娘娘了。” “没意思。”薛品玉挥了挥袖,身披厚重的斗篷离开了。 约半个时辰后,薛品玉的嘴没有缘由的发痒了,起先,薛品玉没有在意,手随便抓抓就不痒了,但后来就变得火烧般的疼痛,手都不能挨,一挨就疼。 薛品玉坐在黄铜镜前,看见镜中自己的尊容后,她失声呼喊起环珠。 正在小厨房里查看羊肉汤炖得如何的环珠,听见了薛品玉凄厉地喊叫,她放下揭开的砂锅盖子就往厢房里跑去,等进了厢房,见到从黄铜镜前转过头的薛品玉,环珠惊讶到捂住了嘴。 “公……公公主……你……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只见薛品玉的两片双唇红肿,原本薄薄的朱唇玉嘴肿胀成了厚厚的嘴唇,整张脸因为那张嘴都变丑了。 “本宫什么都没吃,连口茶都未曾饮过。” 嘴唇肿胀的薛品玉连说话的声音都让人听不太清了,像含了一枚枣在嘴里说话。 薛品玉想到自己变成了这幅丑样,蹦跳着,急到泪线珠子不断线的从眼睛里淌下。 她扑到环珠面前,急得不该如何是好,紧紧抓住环珠的手,哭说道:“环珠,你说,是不是太后命人给本宫下毒了,太后她要毁了本宫的容貌,让皇兄不再喜欢本宫。” 环珠看见薛品玉变成了这幅模样,也心疼不已,着急不已。 好好的一个美人西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丑人东施。 “公主勿急,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奴婢这就下山去请医官,医官治不了公主的病,奴婢就亲自回宫找皇上,让皇上派太医给公主诊治。” “不要请什么医官了,环珠你赶紧下山赶回飞燕紫宫找皇兄,禀明有人要谋害本宫,让皇兄带着千军万马,踏平这破庙,找出害本宫的奸人所在!” “是,公主,奴婢这就下山回宫找皇上。”环珠朝薛品玉行了一礼,退身走出了厢房。 一出厢房,环珠就跑了起来,没留神一头栽在一个人的胸膛上,撞得她头晕眼花,她捂着撞疼的脑袋,昂起头看见铜雀那张没有血色的死人脸,说道:“走开,少挡本姑娘的路。” “环珠姑娘,我是哪儿把你得罪了?你之前见我,还称我为铜大人,现在怎的语气这样不耐烦了。” “管你铜大人还是铁大人,招惹了我家公主不高兴,你就是坏人。” 环珠不想与铜雀费口舌了,绕开铜雀就向前跑去。 原来这小姑娘还替她家主子记着仇。 铜雀看见环珠跑去的方向是古像寺的正门,想着她去大门,莫非是下山?积雪轧在了山路上,大雪封山,上下山的路已经不通了,专门为公主运送食材的护卫队都上不得山了,雪再不停不化,公主都要断粮没肉吃了。 这时候下山,道路险阻,还有一层层的台阶,路滑滚下山,那是叫天天不灵,摔伤没人救是死,没摔伤没人救也是死,不外乎是饿死或是冻死,运输食材的七尺男儿们都不敢涉险上山,她一个小姑娘冒雪下山无非就是白送性命。 铜雀追了上去。 在古像寺大门外,铜雀追上了雪都落满头,准备踩台阶下山的环珠。 “环珠姑娘。”铜雀拉过环珠的右臂,把她往身前一扯,“你下山做什么?如今大雪封了山,山下那些给公主送食材的护卫队都找不到法子上山,姑娘就好好留在庙里避雪,智通方丈说,这场雪化之后,春天就快到了,你到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环珠出来了一趟,冻得嘴都在发抖:“我……我要下山回宫找皇上,公主她出事了,公主说,让皇上带……带……” “什么?”铜雀捏着环珠的手臂,眼里露出担心,“公主她出什么事了?” “公主她……”环珠的睫毛都落上了点点冰晶,冻得她直打哆嗦,牙都被咯吱地咬响了。 铜雀解开系在领上的结,把身上的披风取下,盖在了环珠的身上,拥着她往回走。 “先回去看看公主是出什么事了,远水解不了近火,你就算冒着危险,平安下了山,赶回宫中也需一天一夜,这样长的时间,公主有个变故,出了什么事,这座庙里的所有活物都得给她陪葬。” “还有,你穿得这样单薄就下山,冻死在半路,要到了春天,才会有人下山给你收尸。” 铜雀对这对主仆做事欠考虑感到无奈,幸得当今圣上不被儿女情长拖累,否则让这位公主继续留在宫中,闹出大祸是迟早的事。 环珠欲要反驳铜雀,但鼻涕冻到流了出来,语言无法表达的,她用行动表达了出来。 她推开了在这雪地里拥着自己走的铜雀,自己独立行走着。 铜雀边走边看这与她主子一样倔强顽固的环珠,说道:“环珠姑娘,我与你是同乡人,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好脸色?” 环珠拉紧盖在身上的披风,吸吸鼻涕道:“铜大人什么时候处处维护公主说话,我什么时候就给铜大人好脸色,铜大人要明白,你是宫里的人,不是这古像寺里的人。” “公主只要不去扰这古像寺里的僧人们,不为难戏弄他们,我一定事事维护公主。” 两人一来一回地说着,走到了薛品玉住的厢房前,铜雀正要进去,环珠挡在了他身前:“容我向公主通禀一声,铜大人再进去。” “好。”铜雀低眸。 环珠转身正要进入厢房,又回身把领上系着的披风解下,塞回到铜雀怀里:“还你。” “不谢我?”铜雀捧着带有环珠身体余温的披风。 环珠掀开门前的竹卷帘,半个身子都进去了,她的声音飘出来:“铜大人既说了,你我为同乡人,谢这个字就见外了。 ” 稍时,别的宫女出来迎请铜雀进入厢房,面见薛品玉。 厢房内放了好几个镂空云纹坐地大暖炉,那些技艺精巧的炉子都是宫里送来的,以保薛品玉在寒雪天里不会被冻着。 半张脸都用白帕子遮住的薛品玉端坐在一张鹿像画前,留出的那一双眼睛发红微肿,眼里留有还没有排完的泪,看来是痛哭了一场。 “卑职参见公主。”铜雀行礼,稍抬起了头,看着薛品玉,说道,“环珠姑娘称公主出事了,赶下山回宫要请皇上,不知公主是哪里有恙,卑职愿为公主解忧排难。” 薛品玉声音透着哭后的沙哑:“本宫身体哪里有恙,铜雀你不是最该清楚的吗?” 薛品玉首先怀疑的就是铜雀,他说过,会让自己吃苦头受教训,下毒的人不是他,还会有谁。 “卑职不知,还请公主恕罪,也请公主不要和卑职打哑迷,公主延误了病情,那就是活活受罪,苦的只是公主你。” 薛品玉捏紧了椅子扶把手,生起闷气,这铜雀仗着他是四枕首领,武功高强,嘴上一口一个卑职,一口一个公主恕罪,实则他哪次说话,不是在顶撞自己。 但现在情况危急,薛品玉已从环珠嘴里得知山路不通,下山就是一条死路,无法回宫让薛鸣知道她被人害了。 薛品玉就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了,在环珠的劝说下,她暂且相信铜雀一回。 “本宫的嘴出了事。” “嘴?” 铜雀仔细瞧着薛品玉被白帕子遮住下半张的脸,“还请公主取下白帕,让卑职瞧上一二,卑职在四枕多年,疑难杂症解不了,但下毒与用毒,卑职还是略为知晓,公主的嘴是否被下毒所害,卑职一看便知。” 薛品玉没主意,望向站在身旁的环珠。 环珠施以点头,薛品玉就慢慢取下了挂在右耳的系绳,遮脸的白帕就放了下来。 那张发肿变厚的大红嘴唇,一出现在铜雀的视线中,铜雀向来素清没有表情的死人脸,嘴角却有了向外扩开的笑容。 这傲气冲天的小公主,也有今日这般狼狈滑稽的丑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