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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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回到了走廊上,昏暗的陌生走廊,壁灯已经快熄灭了,尽头有一扇窗户,光线照到窗前的台面,上面放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瓷花瓶。 他穿着一身猎装,这种不能在正式场合穿着的轻便服饰让他感到更自在,被及膝长靴包裹得恰到好处的腿和收紧的腰身,在白天的狩猎中已经有不少人对此表达惊艳的赞美,只是不知多少是出于真心。 他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他统统不在意,谄媚背后的咬牙切齿,阿谀之下的妒忌,逢场作戏,虚与委蛇,都无所谓。无关紧要的爱和恨都只是累赘罢了,他只需要注视他想要注视的东西。 面前有一扇门,跟胥恩菲尔德家内敛沉稳的格调不同,门上纷繁的雕花都快要跃出门框,铺张的雕工和木质的气味都在彰显主人不俗的财力,因为这只是一间给客人休息的备用房间。 洛伊理所当然把手放在了门上,正准备推开,他想见的人就在门后,或许跟往常一样品着助眠的小酒翻看书籍,跳动的烛焰会在他的鼻梁镀上巧妙的光影。 他自己的房间就在隔壁,就因为与面前这间房有内部的连通门,于是他从来没从隔壁的正门进去过。 但他的手开始用不上力气,不知道从哪来的强烈意识阻止了他,另一个声音在大喊大叫,让他快离开那里,并且闭上眼睛,不要打开那扇门,不要看见不应看见的东西,这样哥哥才不会离他而去。 可为什么呢,门后到底有什么呢,就像堕神手中装满灾难的盒子,在恶劣的窥视欲下就要被开启了,连带着痼疾般冗长无期的痛苦,即将缠绕在无知者身侧…… “洛伊,醒醒,怎么了?” 洛伊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窗帘拉开了一半,光线落在床尾。 “又做噩梦了?”雪莱坐在床边,已经穿戴整齐,正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替他擦拭额头的汗。 他这才想起昨天死缠难打要哥哥陪他睡觉的事,起初雪莱担心碰到他的伤口没有答应,他就盯着一堆药怎么也不肯吃下去,任性得不行,实在有些恃宠而骄的嫌疑。 自从他可以一个人入睡到天亮后就再也没见过雪莱晨起的样子,顶多只是在早餐桌上有几句交谈。只要有哥哥在他是不会做噩梦的,所以他摇了摇头,那不是噩梦,只是一件很久以前的事罢了。 他已经不会再像那时一样钻牛角尖了。其实想起来也不值得,以雪莱的名望地位,有人愿意自荐枕席再正常不过,有几个情人又如何。也许他们也会这样,在夜里同床共枕交颈而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卿卿我我缠绵不休,他本就没有资格干涉,过于纠结只是庸人自扰。 他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把自己真实的想法掩盖过去,才发现床头已经有泡好的红茶了,温度正宜,散发清香。 这种无需言表的熟稔和细心仿佛昭示了雪莱的确与外表不同,他很擅长照顾人, 熨帖、温和、有礼,足够令承受优待的人诚惶诚恐,哪怕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这是某种天赋,更可能是长期积累的经验,洛伊不自主地去想还可能会有什么人,发现自己又开始走进偏执的死胡同,只要他还对雪莱抱有非分之想,就一定会浸淫在此般漫长的折磨中,至死方休。 偏狭的火苗又将要熊熊燃烧,然后被额上柔软的亲吻浇灭。 “在想什么?”雪莱凑到他耳边问,极近的低沉声线让他半边身子都几乎失去抵抗力。 他不说话,伸手把哥哥抱住,雪莱只当他在撒娇,笑了笑,顺势伏低了身体。他早上已经外出了一趟,那起人口拐卖案背后的牵扯比预想广得多,处理起来也麻烦不少。此刻寒霜的凛冽都被洛伊从被窝里带出的暖意相消抵,就像埋首在猫绒绒的腹毛中。 “哥哥也会对别人这样吗?” 话说出口洛伊才发觉自己问了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再补救,干脆一言不发,手心悄悄冒汗。 雪莱用手肘撑起身子,跟他对视,蜜糖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双眼睛很擅长逞强,还带着一点当事人自己都没察觉的埋怨,实在是……讨喜得紧。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雪莱问。 洛伊移开视线,腮帮子吸了点气,看上去鼓鼓的,好半天才答:“因为很多人喜欢哥哥……” 女人,男人,各种各样的人,一定会有比他更漂亮,更聪明,更听话的。 “没有的事。”雪莱摸了摸他的头,要让神经纤细和占有欲发作的猫科放下心来是件不容易的事,更何况是薮猫这样即使认主也不会臣服的强硬物种。 “那为什么哥哥和德莱恩小姐……”洛伊意识到自己说漏,连忙住口,心虚地往后缩了缩,把脸慢慢藏进被子里,看见雪莱的神色从惊愕逐渐变得面无表情,覆着冰霜一般,连眼神都冷了下来。 他后悔不迭,暗骂自己这张漏风的嘴。雪莱慢慢直起身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儿才转过来看着他,已经恢复如常。 “洛伊是因为那件事才不理哥哥的吗?”雪莱问。 洛伊没有摇头或点头,那的确是一个开始,让他意识到眼前人的遥不可攀,从而坠入循环往复的欲念囚笼之中。但他迟早会明白的,被当头棒喝然后清醒,或早或晚,所以契机如何真的重要吗? “对不起,让你看到那种东西……”雪莱微微低下头,能够看见纤长的睫毛投影在眼下,“她在我晚餐的酒里下了药,是我大意了。” 洛伊睁大眼睛,从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贵族家的小姐向来被要求洁身自好,如此孟浪的不多见,即使心怀绮念,没有他人的怂恿和教唆估计也很难做出这种事。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以及雪莱刚才脸色变差的原因。 “是德莱恩伯爵授意她这么做的。”洛伊说。 “德莱恩家族追本溯源属于先皇的旁支,因沾染了少许皇族血脉自视甚高,但一无所长。如今徒有虚衔,既无军职也无文职,属地也面临被没收归并,所以才把心思打到我们头上,想从里社会里捞油水。” 这么说来,当初那个宴会也就是为了笼络薛恩菲尔德家举办的了。洛伊想了想那几天里受到的盛情款待,明明已经面临经济困难,主人家也依然大手大脚,办得颇为隆重奢华,最后居然就是为了把自己女儿送到侯爵的床上去,以求能得到豪族的庇护。 这听起来极度荒谬,但又是很多人确实会做的选择。比起本心真正的渴求,他们更乐意维持表象的体面,繁华富丽的外表之下,处处可见这般丑恶与贪婪。 如雪莱这般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的人,自然会成为这些蝇营狗苟之辈眼中的肥肉,争相献媚讨好自是有,使用龌龊手段的怕也不会少。如果雪莱正巧是个风流好色之徒也算投其所好,偏偏他矜傲自持,被这样算计只会感到愤怒。 洛伊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第二天那位伯爵之女一脸凄楚难堪,显然不像是刚跟爱人共度良宵后的样子。他当时走得太匆忙,而且一夜都没回房间去,也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后来还找过他。 事已至此,他心里那点芥蒂已经消去大半,只剩一点点小疙瘩实在很让人在意。他抓了抓头发,自认找了个不太明显的说辞:“那德莱恩小姐下的是什么药啊……不会有毒吧?” 他觉得这么说合理极了,虽然这个关心晚了点,但他只是在意哥哥的身体健康,并没有再过度揣测些有的没的了,他才没有心思深沉狭隘去嫉恨别人! 雪莱眉峰挑了挑,靠近了些,伸手摸了摸他下巴。洛伊舒服得眯起眼睛,微微抬高头,像被挠痒痒一样惬意。 “只是一些让行动力丧失的药,身体动弹不得,但意识是清醒的。”雪莱说起时眼里一闪而过凌厉的暗芒,看来是真被折辱得厉害,“这种药不算罕见,无色无味,他们是早有预谋,多亏洛伊当时闯进来。”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但洛伊明白这桩“好事”的确是被他的莽撞“搅黄”了,而跟他当初设想的不同,哥哥是因此得到机会挣脱,事实跟想象如此大相径庭,也是洛伊始料未及的,忽然由衷觉得久违地轻松,自嘲起以往的自怨自艾,愤懑不得。 “放心,她没得逞,我还没被坏女人‘玷污’过。”雪莱补充道,拍了拍他的头,正巧房间门响了起来,仆人来送点心,顺便问洛伊需不需要用早餐。 雪莱站起身亲自去打开门,洛伊留在床上,因为雪莱罕见的轻佻语气一阵怔忪,在被子里抱着膝盖发了发呆,而后恍然大悟,随即脸颊烧得滚烫通红,差点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哥哥到底是怎么又把他那点见不得人的想法都看透的呢?实在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