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喻归安愣了一瞬，周身的情欲散去，零星几颗汗珠早就蒸干了，此刻微微发着冷。

    他抱住费云白的手臂有些僵硬，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手指虚虚点在费云白的小腹。

    费云白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变化，仍然窝在他身边，温柔地亲他的下巴、嘴唇和鼻尖。

    喻归安感受着羽毛一样的吻落在自己脸上，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几分钟之后，他拉开费云白的睡裤，学着他刚刚的样子，用嘴巴帮他疏解了清晨的欲望。他做得很不熟练，牙齿几次磕到费云白的阴茎，费云白几次呼痛后，咯咯笑出了声。

    在这时候笑场实在是很尴尬的事，但这时费云白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洗过澡后，费云白光溜溜地抱着喻归安，阴茎很有精神地顶在他的腰间，还想再和他做些坏事。

    喻归安没有随他，穿好了衣服坐回桌前看手机。

    他平时也是安静的、不爱说话的，以至于这个年纪的费云白并不能敏感地捕捉到他的不开心。

    喻归安在想，费云白真的知道这些事情代表什么吗？他会不会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永远别离开他。

    但同时他又觉得不对，他并不会离开。这里不是他的家，但费云白是他的家人。

    喻归安大脑乱糟糟，感觉连续参加一周考试都没有现在混乱。

    几个小时后，费云白才发现喻归安那点微妙的小心事，很难讲喻归安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只是他在看着费云白的时候，眼神总是有点委屈。

    身边都是同学，费云白无法在这样的场合说什么，只能暗中拉拉他的手。

    再次牵起那双手时，费云白发现自己其实非常想念这样的亲密，抓住了就不想再松开。他用手指勾了勾对方的手心，又冲他扬起一个笑容。

    然而喻归安没有看他。

    他们仍然会在晚上做些坏事，费云白的技巧越来越好，经常舔得喻归安腰部发抖。但他心里总觉得还是不够，他还想和喻归安更亲密一些。

    外公的离世让他内心的不安达到了顶峰，他害怕身边的人再次离开他。

    他害怕喻归安离开他。

    他想和喻归安做最亲密的人。

    再亲密的事情他大概也知道该怎么做，只是那种行为有些超出他这个年纪能够接受的范围。他知道真正的性行为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做这样的事。

    他和喻归安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费云白坐在床上思考着这些问题。喻归安正在浴室洗澡，他们从家里带了自己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味道很浓，甚至能够飘出浴室。

    费云白闻着这味道有些头脑发昏，他想，如果他和喻归安是那样的关系，他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喻归安呢？

    他还没有思考出结果，浴室门咔哒一声解了锁，喻归安已经在里面换好了衣服，也吹干了头发，清清爽爽地走了出来。

    费云白皱了皱眉头，嘴巴先于大脑思考，问道：“为什么锁门呀？前两天你都没有锁呢。”

    喻归安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费云白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邪火，眉头皱得更深。喻归安此刻的沉默让他觉得自己刚刚思考的那些问题统统没有了意义。

    因为喻归安大概是不愿意的。

    他从床上站起来，想拉住喻归安，想抱抱他，喻归安却向后撤了一小步，躲开了。

    费云白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他们刚刚才做过亲密的事，几分钟前喻归安身上还有他的味道。

    他红着眼睛，低声问道：“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喻归安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并非出自喜爱，才和自己做那样的事，他想告诉他“即使我们不做那些，我也不会离开你”，还未张嘴，就听到费云白哽咽着叫他“小鱼”。

    喻归安悲哀地想，自己大概永远都无法在这个人面前狠下心。

    这场不大不小的摩擦，最终以喻归安抱住费云白，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结束了。

    他们迎来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真正相处时却产生了一些问题。

    费云白变得比以前更加粘人，他索性搬到喻归安的卧室，每晚和他一起睡。他们经常一起洗澡，在浴室抱着接吻，在清晨互相给对方口交。

    喻归安则对这些事情显得有些抵触，他很少再主动去亲吻费云白，只会在对方压过来的时候顺从地张开嘴，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很快，九月到了，他们升入了高二，又一次分向了不同的班级。

    喻归安班上那个喜欢他的男生竟然去学了文，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在分班前鼓起勇气对喻归安说出来了喜欢。

    假期的时候费云白沉迷于亲亲摸摸的边缘行为，画画的进程耽搁了一些。他捡起之前画了一半的漫画继续画，这次竟然很轻易画好了女主角表白的场景。

    在女主角说出“喜欢你”后，对面的男生不知所措瞪大了双眼，几秒种后无措地向后退了一步。9月末的校园里银杏满地，男生黑色的球鞋踩在银杏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女主角勉强笑了笑，跑开了。

    费云白读了几遍，情节和场景都是自己设计的，已经熟记于心。可这几天每次拿起来看，他都有些难过。

    费云白放下本子，撑着下巴发呆。

    升入高二后，普通班的学生下课时间也调整到了十点半。他一时之间没能适应这样的学习强度，加上换季时候的温度变化，感冒了。

    费云白吸着鼻子，鼻音很重地和喻归安开玩笑：“你身体这么弱，我就不亲你了，免得把感冒传染给你。”

    喻归安看了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这一眼却把费云白看毛了。

    他有些脸色不善地瞪着喻归安，吐出来一句：“你本来也不想亲我，对吧？”

    话刚一说出口，费云白就后悔了。

    果然，喻归安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话可说，用力吸了几口气后，坐回桌前开始写自己的作业。

    费云白站在他背后，他能感受到背上粘着两道视线。几分钟后，费云白打开房门，离开了。

    听到门关上后，喻归安呼出一口气，垮了肩膀，他趴在书桌上，脸埋在胳膊里。

    没想到，仅仅几秒后，费云白又推开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大罐　mer的面霜。

    喻归安还趴在桌子上，抬起头看他，眼里流露出一点难言的悲伤。

    费云白问：“你怎么了？”

    喻归安坐直身体，摇摇头。

    费云白不再多说什么，把手里的面霜往桌上一放，两腿迈开跨坐在喻归安腿上，对他说：“喻归安，我们做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