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个秋天
方勤的事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孟绪好像很快便忘了那晚小商店里的那句对不起。郁秋隐约觉得哪里不同了,却又想不出是哪里,只是看着孟绪越来越忙越来越忙,一个人扛着当年五个人的梦想,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两年,程文默给的两年,很快就这样过去了。 两年里孟绪有了新的团队,赴潮科技的投资也一直在追加,程文默时隔两年也多了些人情味,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改变了不少,孟绪得他支持,算得上是后路无忧。或许是老天爷在补偿,“三百六十日”从策划到研发再到实际投入运营,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迎来了令人欢喜的结局。 这一年的夏天,赶在暑假,在内测版本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两次优化的“三百六十日”,正式开服。为此,赴潮科技还专门举办了一次发布会,并请时下挺火的一个小鲜肉歌星来唱了宣传片的推广曲。热度就这样炒了起来,有江河集团的市场部在背后运营,孟绪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家里等着和程文默分钱。 忙了两年,时不时还赶个通宵,现在终于能歇一歇了。正巧郁秋也在放暑假,两人难得有空,孟绪就算好行程,特地空出来了一周,订了去海边的机票。 郁秋是土生土长的内陆人,还从没见过海天一线的景象。当站在海边看着蔚蓝的天空拥抱夏风的那一刻,他难得忘了繁重的学业和教授每天定点定时的敦敦教诲,也难得忘了介怀旁人的眼光,扑进孟绪怀里,兴奋地在孟绪耳边欢呼着。 孟绪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喜欢海,陪着他疯玩了一天,后来他们一同去追赶日落,看着火红的颜色一点点消失在海的尽头。等天完全黑下来,夜空里星星一颗颗亮闪闪,细碎的光投在海面上,像在织一张梦幻迷离的网。他靠在孟绪怀里,仰着头和孟绪接吻,在海风里听自己的心跳声。 那一晚做梦,浪涛依旧,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找到了归宿。第二天醒来,孟绪看出他已经没了心思再去原本定好的下一站,就取消了继续出行的计划,续了酒店,紧挨着海住了下来。 白天,或是去海边走走,或是窝在酒店远远地看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再一步一步落下。到了晚上,就宅在酒店套间的影音房里看电影,看到最后,他总是撑不住率先睡去,有时半夜醒一次,再迷迷糊糊偎到孟绪怀里要一个迟来的晚安吻。 就这样待了六天,再过一晚就是预定返程的日子,碰巧程文默又派助理打来电话催促孟绪结束“休假”,是以海边之行终于还是要画句号了。 当天下午,他们就结束了行程,提前回了酒店收拾行李。从下午到傍晚,孟绪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他收拾完东西正无聊地在床上打滚,门铃突然响起,酒店前台来给入住的客人发放邀请函,说是有一场篝火晚会,愿请远来的客人共赴盛宴。 说是邀请,实际上头明码标价写得清清楚楚。个十百千万,他盯着入场券那五位数的价格,心说知道的以为是篝火晚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国际歌星来开演唱会了。 正小声吐槽,孟绪不知何时挂了电话走过来,从后面压下来亲了亲他的脸,看见他手上的邀请函后,拿过去翻了翻,问他道:“哥哥想去吗?” “不想。”他才不要做人傻钱多的冤大头,更何况他钱也不多。 “我想。”孟绪揉了揉他的头,“走,带你去看篝火。” “......”他到嘴边的一句“这么贵,傻子才去”,打了个滚又咽了回去。 孟绪已经拉着他坐起来,带孩子似的给他穿好鞋,又帮他拿好手机,最后临出门了,想起晚上风凉,还不忘给他拿了件薄外套。 就这样,他被迫成了人傻钱多的冤大头,眼睁睁看着孟绪微信扫了两万多给酒店前台售票的小姐姐。小姐姐卖入场券十有八九有提成,看那嘴,笑得都快合不拢了...... 篝火晚会的地点离酒店不远,有专车接送,大概十来分钟就到了。他们下车的时候,到场的人已经很多了。篝火似乎刚刚燃起,打圈支着或方或圆的小桌子,上面还摆着装盘精致的各式食物。他是真没想到来旅游的冤大头这么多,见孟绪神态自若地牵着自己,脸上还忍不住一热。 “饿不饿?”孟绪牵着他找了张桌子坐下,从桌子上的几盘食物里挑了块慕斯蛋糕,推到了他面前,“尝尝好吃吗?” “抹茶味的。”他尝了,还挺合口味,问孟绪吃不吃。 孟绪摇头,正巧有侍者路过,盘子里端着酒,孟绪随便选了一杯。 一小块抹茶慕斯很快吃掉一角,孟绪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着话,身旁突然有人靠近——是两个女孩,一个长发一个短发,长得有几分像,应该是姐妹俩。短发那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性格很开朗的样子,问能不能和他们拼一桌,别处都有人了。 他不是会拒绝人的性子,也觉得这种拼桌的小事如果说不未免有些不太好,就点了点头。孟绪原本似乎想直接说不能,但他一点头,孟绪也就没说什么。于是两个女孩就这样和他们坐在了一桌,长发那个是姐姐,话不太多,只是从坐下起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孟绪。他起先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后来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视线就是冲孟绪去的。 察觉到这一点,他登时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偏偏那短发姑娘是个话痨,抛话题没人接也不觉得尴尬,热情地不得了,一会儿问他们是同学吗,一会儿又问他们是哪里人。他一点也没有聊天的兴致,用目光向孟绪求救。孟绪的字典里就没有“男生应该绅士有礼”这一说,看懂他的眼神后,张嘴就要打断那短发姑娘的喋喋不休。 可话还没出口,短发姑娘突然话音一转,问了句:“你们知道169路的传说吗?” “?”他和孟绪被问得都一愣。 短发姑娘一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他们没听说过,于是立刻逮住话茬,倒豆子似的叽叽喳喳讲了起来——169路是一趟环海公交,简单来说就是这座海边之城的一处网红打卡点。据说这趟公交有神奇的魔法力量,乘坐过它的人,都能实现一个心愿。如果是恋人从起始站上车,绕海一周到终点站,就能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嗯,挺神奇,也挺能胡扯的。他觉得既然大家都能花上万块来看篝火,再相信这种人类编出来的鬼话,是不是显得更傻了? “绕海公交?”却是孟绪接了话茬,十分封建迷信地问了句,“从哪里坐?” “?”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短发姑娘兴冲冲回了句:“刚才你们下车入场的地方就有站台,而且就是起始站。” 说着还指给他们看,孟绪似乎真来了兴趣,顺着看了过去。 “孟绪。”他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孟绪的衣角。 孟绪扭过头来,还没说话,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程文默亲自打来了电话,孟绪示意他原地等,起身到了一旁去接。 “帅哥。”短发姑娘见孟绪离开,喊他一声,神神秘秘道:“跟你打听一下,他有女朋友吗?” 这个他说的自然是孟绪。他听出这话里的深层含义,嘴角一垮,原本想说有,话到嘴边还是没了音,只摇了摇头。 “你看吧,我就说没有。”短发姑娘用手肘撞了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姐姐,眉毛挑得很有深意。那长发姑娘大概是个爱害羞的性子,被妹妹这么闹了句,脸唰得就红了。 他看着那两团红云,抿了抿唇。短发姑娘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你们,是同学?发小?还是——” 话没说完,意思却已经明了。他被问得一僵,不知道该答什么,只又摇头。 那短发姑娘没懂他的意思,看样子还想追问,他一句话憋在喉咙里良久,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闷声道:“他叫我哥哥。” “明白。”短发姑娘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太一样,竟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同父异母的哥哥弟弟嘛。豪门恩怨,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不过你们关系还挺好,还能一起出来旅行呢。”又补这么一句。 他:“......” 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会越描越黑。 正冷场,孟绪挂断电话回来,刚一坐下便察觉不对,见他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就问了句:“怎么了?在聊什么?” “没什么。”短发姑娘倒是坦然,也不隐瞒,“就是打听一下你有没有女朋友。” 这话什么意思,傻子也听得出来。孟绪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看了那短发姑娘一眼后才来看他。 他低着头不吭声,孟绪看了他一会儿,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 “......”短发姑娘那么能说,都看出了不对。 气氛说变就变,孟绪伸手搭在了他身后的椅背上,问他道:“哥哥,我有女朋友吗?” “......”他听出这话语气里的威胁,下意识坐直了些。 孟绪的手很快从椅背换到他肩上,抬眼睨了那短发姑娘一眼。 “呃。”短发姑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看了眼身旁的姐姐后,一耸肩,道了声“Fine”。 很快,姐妹俩便起身离开了。留下他看着脸色沉沉的孟绪,心虚又委屈,一肚子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好一场篝火晚宴,到头来也没看个这那,钱跟白扔了似的,孟绪坐了没有一分钟就起身要走,他也不能说不走,只好跟在后面慢腾腾往前挪。 挪啊挪,挪到来时下车的地方,看到方才短发姑娘指的站台后,孟绪突然不走了。他意识到这是要等环海公交来,想着短发姑娘说的话,心里怪不是滋味——他知道孟绪是生气了,气他在世俗的眼光面前做了胆小鬼,气他没有承认两人的关系。 “孟绪。”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声地喊了孟绪的名字。 孟绪不知听没听到,总之没有回头,也没应。 他最怕孟绪这样,不禁更难过了。正垂头丧气,远方汽笛声响起——169路穿过路灯昏黄的光影,朝他们驶了过来。 人们都在围着篝火嬉闹,在站台等候的只有他们两个。司机师傅很快把车停稳,孟绪也不说话,径直上了车,扫码付了乘车钱。他跟在后面,见孟绪一路往最后一排走,只好也跟着走过去。 孟绪让他坐在了里面,还把开着的车窗关小了些,阻隔了微凉的晚风。他起先没敢吭声,等孟绪关完窗收回手的时候,他才一副知错了的表情,一把抱住了孟绪的胳膊,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孟绪——” “知道错了?”孟绪拿眼角看他,像是在故意端架子,又真的有些吓人。 他这个货真价实的胆小鬼,立刻点头如小鸡啄米。孟绪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故作凶狠道:“再有下次......” “没有了。”他的头又摇成了拨浪鼓,“没有下次了。” “这还差不多。”孟绪脸上总算少了些冷意,揉他的脸跟揉橡皮泥似的,“小笨蛋。” “呜。”他可怜地被一通磋磨,最后鼻尖还挨了一口。 好在孟绪咬完他,似乎气也消了,把他往怀里抱了抱,没再就事发挥。他贪恋这样的时候,晃着脑袋抵在孟绪下巴上蹭了蹭,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五秒钟后,他又睁开了眼。 “孟绪......”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变了调。 “嘘。”孟绪用指腹捏住小巧的乳尖,隔着T恤舔了舔,伸手解开了他裤子的纽扣和拉链,在他耳边道:“哥哥,这是对你屡次犯错的惩罚。” “这里不行......”他脸色惊慌地拼命摇头。 孟绪往车前看了一眼,完全不容许他拒绝,直接拉下内裤将他的小兄弟掏了出来。 “哥哥小点声,就不会被发现。” “不要——”他一想到这是在公交车上,前面还有司机师傅在开车,脑子都要炸开。 可孟绪就是要在这里做,或许不会做到最后一步,但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觉得好崩溃,还没开始就红了眼眶,孟绪将他朝后按了按,弯下腰去,吐了口唾液在他任人把玩的阴茎顶端。 “我先给哥哥口,哥哥再给我口,好不好?”孟绪凑近了来亲他脖子。 他哪来受得住这样的“折磨”,脱口就想叫,拿手捂住嘴才憋回去。 “站起来了。”孟绪适时解说着“战况”,用手把他摸到勃起后,才低下头去,将他含进了嘴里。 “唔!”他被激得下意识并腿,脖子仰出个暧昧的弧度,眼角都湿润了。 孟绪含得卖力,舌尖绕在龟头轻轻吮吸着,一会儿整根从上到下给他细细地舔,一会儿又去轻吻阴茎根部,还拿手拨弄两颗颤巍巍的睾丸。 “孟绪——”他指尖都在掌心掐出了印,“我不行——” 他是真的受不了在这种地点被这样玩弄,他觉得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要忍不住射出来。 孟绪大概也是准备把他口射的,非但不让,还愈发使力地含着他吞吐起来。唇舌温暖销魂,喉咙深似甬道,像要把他整根吸进去。 “嗯!”他死命咬着唇,为那过度刺激的快感而颤抖。 孟绪的嘴上功夫实在了得,他撑了也就是三五分钟,一不留神就弓起腰背,抽搐着释放了。 “呵。”孟绪没有将他吐出,精液被吞下大半,少许遗留在唇边,被揩在指腹递到了他眼前,“哥哥怎么射得这么快?” “呜。”他不要看自己的成果,把脸一扭就往孟绪怀里靠。 孟绪轻轻笑了声,在他脸侧亲了亲,问他:“刚才舒服吗?” “......”他抬手捂脸,从指缝里挤出来一声“嗯”。 孟绪于是把他从怀里捞出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唇,凑上去再亲一口:“现在该哥哥让我舒服了。” “......”他好想原地爆炸。 孟绪笑一声,拉下裤链,欲望好不嚣张,已经一柱擎天。 公交车在夜色里匀速行驶着,月光洒落,给海面笼上了一层亮晶晶的纱,看起来美丽又梦幻。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最后一排空间略宽敞些,孟绪含住他的唇,拉了他手腕先来抚摸自己,随后才让他跪在了自己两腿之间,用早已想要被温暖包裹的阴茎给了他一个吻。 他忍不住无声吞咽,喘息着张开嘴,试探着将龟头先含了进去。 “嗯~”孟绪短促地闷哼了声,微微一挺腰,撑开他的唇将自己更多地送了进去。 “我也射在哥哥嘴里,好不好?”孟绪的声音低低得,一边弯腰亲了亲他发顶,一边用两指拢了自己老二的根部,随着他吞吐的动作轻轻撸着。 他哪还有第二张嘴说不,只能小声呜咽着。 孟绪说是让他给自己口,实际就是让他张开嘴等着挨操。他清楚地感受着那或轻或重的出入,觉得自己好像一朵被风吹落的花,悠悠落在孟绪掌心,将花香刻入掌纹。 “哈啊。”孟绪的喘息声愈发粗重,眼里情意翻腾,无一刻不映着他模样。 他慢慢被碾磨成只留下一瓣,坠在窗外的无边大海里,随浪流向了远方。 “哥哥——哥哥——”孟绪的手指深深没进他发里,重重地挺入,射给了他。 “咳——”他下意识一让,捂住喉咙要咳。 孟绪的吻却先他一步,堵住他的唇便将舌头探了进去,缠着他的吮起来。 “哥哥。”滚烫的吻覆上他额头,“你看外面。” 外面?他下意识扭头去看——车程已经过半,城市里的万家灯火不知何时代替沉沉的夜色,隔海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孟绪给他理了理衣服,将他拥进了怀里,像在怀念什么,又像在期盼什么。 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问孟绪:“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孟绪答得肯定又坚决。 “真的吗?”他又问。 孟绪将他拥得更紧,在他耳边很清晰地道:“真的。” 他于是心满意足。169路绕着海,海绕着他的心。他们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坐过169路的全程,归向了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