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恒绝不想要的社畜生涯19
吉尔伯特的心五味杂陈，亚恒是他喜欢的人，伤害亚恒的人则是他曾经非常尊重的兄长，一时间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安静地找地方将车停下。 “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过了几分钟，亚恒认为自己整理好了情绪，可当他望向吉尔伯特的时候，更多的泪水溢了出来，他难堪地再一次低下头，下意识咒骂自己一句，“该死，我哪来的这么多眼泪……” 从塞万提斯对他恶语相向的那天开始，他就有预感自己和塞万提斯会在某一天惨烈决裂，他以为到那时自己可以接受现实，可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塞万提斯背后的故事也让他感到分外痛心，令他无法置身事外。 “亚恒，没关系的，”吉尔伯特眼睑低垂，他轻声安慰着亚恒，然后解开自己和对方的安全带，“压抑糟糕的情绪只会让你更难受，你大概还需要一个拥抱，我是说朋友之间的那种。” 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希望亚恒能舒坦些，他甚至不敢张开双臂主动拥抱亚恒，毕竟要是没有他对塞万提斯倾诉自己对亚恒的爱恋，塞万提斯就不会对亚恒产生兴趣，那么今天的亚恒必然不是现在的模样，然而……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吉尔伯特后悔自己找错倾诉对象，更恨自己的懦弱，就在此时，亚恒却侧过身，主动拥抱了他。吉尔伯特怔住了，如黑曜石那般深邃的双眼里写满了讶异，亚恒的身上还残留着沐浴后的香气，吉尔伯特觉得这个拥抱像梦一样不真实，不过很快他就将双臂放在了亚恒身上，让亚恒能更舒服地依靠自己。 “亚恒，我很抱歉。”吉尔伯特低声说。 亚恒叹了口气，摇摇头：“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糟糕的事，亚恒的脑子乱极了，实在没有精力顾及吉尔伯特的情感问题。将心比心，他明白此时的吉尔伯特不会比他好过多少，可吉尔伯特还在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情绪，这点令他相当内疚。 吉尔伯特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亚恒的背。亚恒听着吉尔伯特平缓的呼吸，奇迹般地觉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大约过了十分钟，他也拍了拍吉尔伯特，结束了这个明显超时的“朋友式拥抱”。 亚恒的脑袋抵着吉尔伯特的下巴太久，亚恒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脸上有明显的红痕，忽然就笑了起来。吉尔伯特无辜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也释然地跟着笑了。 与吉尔伯特相处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先前亚恒只是简单地认为他们俩志趣相投才会相处得那么好，如今回想起来亚恒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迟钝。 为什么没能看出来吉尔伯特充满爱意的眼神呢？亚恒更加内疚了。 现在的他，有些承担不起这份珍贵的爱了。 暂且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情绪，亚恒和吉尔伯特重新上路，这次吉尔伯特打开了车载音响，悠扬的音乐伴随着他们回到了家。 补充一下，是亚恒的家。 车驶入亚恒的公寓所在的停车场时，吉尔伯特拿不准自己是应该再陪伴亚恒一会儿还是直接离开，按照他对亚恒的了解，让亚恒独自舔伤应该是较为理想的决定，但吉尔伯特太不放心了，他忍不住问：“需要我陪你上去吗？” 亚恒像是没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正看着车窗外的水泥柱发呆，直到听见吉尔伯特的声音才回过神。他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一点都不比吉尔伯特少，他想了几秒才对吉尔伯特说：“好啊。” 这不是吉尔伯特第一次来亚恒家，从前他们在工作结束后会来这儿喝点啤酒，一起吐槽上司扬·赫尔斯，亚恒还邀请吉尔伯特留宿过，但吉尔伯特没敢留下来。 曾经那些单纯又美好的相处时光在此刻都显得古怪起来，大抵是两个人都感觉到了，于是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或许我应该请吉尔伯特喝点果汁？亚恒在心底里盘算着，打开门后，他扶着门邀请吉尔伯特走进他的住处，不巧的是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的弟弟克里斯还未离开。 这个因为和哥哥吵架一夜未眠的大男孩儿委委屈屈地在书房的沙发床上睁着眼睛过了一宿，刚有些迷糊的时候就听见了门外的响动，急于跟哥哥道歉的克里斯蹦着下了床，打开门后他才发现哥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了个英俊的黑发男子。 在场的三个人都觉得相当尴尬，其中的两个还很想当场消失。 “这是我的弟弟，克里斯。”亚恒的介绍十分不走心，或者说，他已经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了。 克里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哥哥介绍黑发男子，误以为他哥跟对方也是“那种关系”，加上他哥哥身上的衣服非常不合身，又红着眼眶，一副刚被人狠狠欺负过的模样，昨晚那种焦急的感觉又泛了上来。如果说昨晚他只是觉得哥哥私生活有点混乱，现在就是“非常混乱”了，他不由得说了一句：“哥哥，你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嗯？”亚恒十分茫然。 克里斯快被亚恒气疯了，天知道他哥哥怎么可以频繁带男人回家还露出无辜的表情的，他朝亚恒愤怒地低吼：“你喜欢男人我没意见，但你能不能固定一下对象？！”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亚恒明白过来，忽然觉得汪汪直叫的弟弟克里斯有点可爱。他还未说上一言半语，吉尔伯特走上前来对克里斯说：“你不该这么对亚恒说话的。” 吉尔伯特的担心很有依据，在经历了严重的打击后，人的情绪是很容易失常的，他担心亚恒会因为别的刺激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于是做出了保护者的姿态。 克里斯足够聪明，面前的黑发男子此时的表现说明他是知道亚恒还跟别人上过床，而且比起昨晚的富家小孩，黑发男子就显得靠谱多了。他立刻放下了对哥哥的恨铁不成钢，走到亚恒身边对亚恒耳语道：“哥，我觉得这个人比较好。” 亚恒真是……哭笑不得。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亚恒打起精神将克里斯推回书房，关上门，“快点换衣服滚回学校去。” 克里斯还算听话，不多时书房里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克里斯换好衣服后跑到了亚恒的房间里，从抽屉里拿了什么，临走前一脸郑重地塞进了哥哥的手里。 “哥，照顾好自己。”克里斯说。 亚恒笑了：“快滚。” 克里斯点点头，当真滚走了。 他离开后亚恒才摊开手，吉尔伯特也好奇地低下了头，结果克里斯在亚恒的手里放了一个安全套。 亚恒无语：“……” 吉尔伯特默默抬起头，望向别处。 “我这个弟弟啊，”亚恒也不知道能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哪，只好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强行转移话题，“倒是不太记仇。” “他很担心你。”吉尔伯特说。 亚恒笑了笑：“是啊，他担心我乱搞男男关系。” 说罢亚恒突然发现克里斯担心的一点都没错，事实是他搞得要比克里斯以为的乱多了。 “别这么说，”吉尔伯特看着亚恒，“你不是那种人。” 他原以为自己能处理好目前的人际关系，他与扬等人有染，是建立在他们对他的身体感兴趣又不会跟他谈感情的基础之上，至于他喜欢谁，则跟他们无关。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想跟他谈感情的人，这个人还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亚恒意识到自己把事情完全搞砸了，吉尔伯特该如何看待他？吉尔伯特会不会很失望，很难过？ 亚恒想补偿尽可能补偿吉尔伯特，同时把一切扭转到自己能控制的范畴里。 只要吉尔伯特和他们一样，是不是就可以…… “哪种人？”亚恒直视着吉尔伯特的黑眼睛，他步步紧逼，直到吉尔伯特退无可退跌坐在沙发上才肯罢休，其他事情他不敢说，引诱一个对他有兴趣的男人，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他故意提出了让吉尔伯特难以招架的问题，趁着对方思考的时候俯下身解开自己衬衫最上边的几个纽扣，将漂亮的颈项展示给对方：“那种会跟男人随便发生关系的人？” “你不是！”吉尔伯特觉得亚恒正在自暴自弃，他急急忙忙地反驳，却又深受亚恒的吸引，心里乱作一团。 “不，我确实是。”亚恒满怀歉意地微笑着，他按住吉尔伯特的肩膀，低下头给了对方一个吻，而后说，“我们来做爱吧，吉尔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