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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斩断

    8.

    这一夜程琳恩可谓是做晕过去的,不过清晨醒来时,身体是干净的,容建成为自己清理过。

    程琳恩稍微动了动身体,感到四肢传来一阵致命的酸软。

    她扶着腰起来,床边空无一人,容建成已经走了。想算账,找不到发力对象。

    程琳恩生了会闷气,决定先干自己的事。

    开着两个店,想管总有管不完的事。甜品店她暂时不想去了,昨天刚和江屹泽在那见过面,她倒不觉得他执着得会再去那里守她,不过她有意冷处理这件事,凡事会勾起过去的地方她一概不想沾。

    去SPA店处理完一些琐事,又去购了会物,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容建成还没回家。

    哼,有本事就一直不回来。程琳恩气呼呼地做自己的事,到点睡觉。

    夜半不知几点,被一个冰凉的人体碰醒。程琳恩还没看清那人的轮廓,先闻到一股酒精味。

    “喝酒了不要碰我,我们说过的。”程琳恩清了清嗓子,皱眉说。

    她十分厌恶酒气,早先就跟容建成专门说明过这点,他后来也一直注意,除第一次不知情外没有再犯过。

    容建成抚摸她的动作顿了顿,什么也没说地离开了她的身体,不一会,浴室传来水声。

    程琳恩在心里嗯了一声,躺下试图再度入睡,不过没能成功。

    水声戛止,一个冒着热气的人体贴了上来。

    黑暗中的程琳恩脸一红,背后的人是赤裸的。

    一根硬物抵在她的腰后,慢慢下滑至她股间的缝隙。

    程琳恩有些怕了,昨天刚那样做过,她真的不敢连续放纵,鬼知道身体会不会出问题。

    “你身上还是有酒气。”她开口道。虽然淡了许多。

    容建成动作顿了顿,说:“你跪起来,我离你远一些。”

    “不要。”程琳恩拒绝。她本就不想劳累。

    容建成略有些粗粝的手掌缓缓抚过她起伏的腹部曲线,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私处的毛发,硬物贴在她大腿根部缓缓抽动两下,哑声说:“可是,我想要。”

    程琳恩险些被蛊惑,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现在的他好像……妖精。

    “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她故意端出冷情的声音,实则身体已经从里热了起来。

    容建成下巴在她光裸的肩头蹭了两下,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像个黏人的小孩。“要不,你用手?”他锲而不舍地说。

    程琳恩挣扎一番,最终将手缓缓伸向他杵在自己腿间的硬物,掌心包裹住那柔软又坚挺的顶端,安抚性地摩挲了两下。

    容建成吸一口气,抱紧她把下身往前送了送:“宝贝,继续。”

    程琳恩无奈地用不甚纯熟地动作给他上下动作起来,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服务,大多发生在她经期期间。

    容建成下身享受着服务,上半身也没闲着,两只手一直揉着程琳恩身上的各种软肉,直把她揉得湿意渐盛。

    “你别动!”黑暗中,她气息紊乱地喝他。

    “我在回报你。”容建成说。

    “不用!你躺着,我动就好!”

    容建成低低地笑了,开始还是那种有点深意地笑,慢慢就变成傻子一样地开怀大笑。

    “我的恩恩…”他一个翻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上方看她。

    即使房间里一片黑暗,程琳恩也能感觉到面前这个把她囚于自己臂湾中的人正用一种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酒精真的把人变得很不一样,程琳恩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想。平时容建成在她面前多多少少都有点放不开的感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之前是形式婚姻,还有一部分原因程琳恩觉得是他性格使然。他这个人有一点点喜欢装成熟,起先或许是事业需要,时间久了程琳恩感觉那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她能感觉到他这个人本质其实有种少年气,但为了扮演好自己家族接班人的角色,那些活泼的特质渐渐被悉数掩藏起来。

    容建成一点点俯身向下,鼻尖缓缓地向她靠拢,最后停留在一线之上,以轻柔低沉的声音说:“很爱很爱你,所以受不了你的一点点拒绝,你明白吗?……”

    程琳恩脸真正地红了。如果他只是想说一些甜言蜜语诱使她就范,他成功了。

    “我……”

    容建成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唇,“你不想的话,用手就好。你说得对,我舍不得勉强你。”

    程琳恩想了想,终是没有把“我可以”三个字说出口。不是为了考验他是否真心。

    他们之间应该形成一种良性的循环,当一方提出自己的想法时,另一方需要实时给予尊重。如果说从前这种尊重是出于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距离感,今后他们应当为了真正的理解和共鸣做到这一点。

    “今天确实不想。”她微微抬起后脑,主动够上去亲了亲他的唇。手上的动作敬业了不少。

    容建成享受着,亲昵地用鼻尖蹭她,又像小鸟一样轻啄她的嘴唇,释放过后,拥着她浅浅睡了过去。

    程琳恩一个人在黑暗中干瞪眼,半天没睡着。

    她也会情动得好不好!刚刚他那一番撩……!

    果然,真实的婚姻生活什么的最麻烦了。

    第二天一早,程琳恩醒来时容建成又是不见人影。

    虽说他平时起得也不晚,但程琳恩就是觉得他有意躲着自己。

    躲什么?莫非他会为昨晚的“真情流露”不好意思?

    程琳恩有点烦躁,这就是当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后会发生的事:你会开始猜测对方的心意。

    更让她烦躁的是,不一会江屹泽给他发了条短信。

    「我打算离开S了,走之前可否再见你最后一面?」

    程琳恩头大,狠下心肠回:「不了吧,我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

    那边倒是很快又有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程琳恩呼出一口气,但愿他是真的能放下。

    事实证明她太乐观了。

    当天下午,她接到了江屹泽母亲的电话,对方开口就是哭腔,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疯狂绝望:“恩恩啊!你一定要劝他!他这是不想活了,如果他不活了,我也不打算活了……”

    “伯母,您慢点说,先不急。”程琳恩被这样的开头震撼到了,江屹泽是独生子,她本能地先安慰对方,实则觉得自己内心慌得一点不比对方少。

    “好好的,他突然要手术!本来他这个病能生存就已经很好了,现在他为了能站起来非要手术,但上手术台是有风险的,我们承受不起这个风险啊!明明医生已经说了,照他现在的情况复健,三五年内站起来并不是不可能,何苦现在非冒这么大风险做手术!……”

    程琳恩听得头痛,这确实是个严峻的问题,可伯母为何要找她商量?她从前待自己很和气没错,不过自和江屹泽分手后,她们之间一直没有过联系,真的算不上什么熟人。

    “恩恩,我不是不知道你结婚了,但我们后来知道他是在见了你之后才做的这个决定,我们一下就明白了啊。如果不是事关重大,阿姨也不愿打搅你的生活……”

    最后江母连“我求求你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她就算心有拒绝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否则她觉得江母能直接在那头上吊。

    程琳恩好不容易把江母劝得稍微平静了一些,承诺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找他谈一次,才敢挂电话。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给江屹泽发去一条短信:「我们见个面吧。你方便的话,我去你那里。」

    对方几乎是即刻回复:「现在就可以。」

    程琳恩想了想,回:「好」。她也想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江屹泽发来一个地址,程琳恩看了看,离自己不远,打车过去即可。

    她不想开自己的车,不想在和他有关的事上留下更多自己的痕迹。这次也是最后一次,本着良心和对江母的一点同情,她愿意出这个面,但不管结果为何,都只此一次,不会再有后续了。

    程琳恩风驰电掣地去了,目的地是一处高档小区,单元楼全都是200以上大平层的那种。程琳恩直上18楼,摁下1801的门铃。

    门很快开了,江屹泽坐着轮椅出现在门后,脸上倒是没有太多情绪。

    “你来了。”

    他摇着轮椅让她进来。

    程琳恩沉默地走进去。

    屋内空旷得可以,除了基本的家具,几乎看不出人生活的痕迹。这也正常,他本就不在这常住。

    “不用换鞋,会有人打扫。”见她只是站在门口打量,江屹泽如是说。

    程琳恩便又往前走了几步。

    “这边坐。”江屹泽把她往前厅沙发领。

    待她坐下后,他又问她:“喝什么?”

    “不用麻烦,我和你说几句就走。”

    她岂敢麻烦他?就算他不是这个样子,她也没打算久留。

    但江屹泽还是自顾自地摇着轮椅去到食品柜前,打开柜门露出里面的矿泉水和各种饮料,对程琳恩说:“还有茶叶,如果你想喝,我来泡。”

    程琳恩有些拿他没辙,只好说:“矿泉水。”

    江屹泽拿来一瓶依云给她,随后轮椅停在她对面。

    程琳恩将矿泉水拿在手中,捏了一会瓶身,想等他先开口,偏偏他似乎铁了心在等她先说点什么,好一会都只是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程琳恩觉得自己不能再捏这个瓶子了,再捏下去该揉烂了。

    “你之前说想见面有什么事吗?”她问。

    “我想我母亲应该都告诉你了。”他看着她缓缓说。

    程琳恩看着他,眼神在说你怎么知道?

    江屹泽默契地会意,解释道:“在你拒绝见我后她给我打了个电话,之后你的态度就转变,还是主动过来,不难猜。”

    程琳恩默了几秒,说:“我和阿姨的意见差不多,如果手术不是必要的,就不做。”

    江屹泽安静地看了她一会,问:“恩恩,你以什么立场向我提这个建议?”

    程琳恩吐出二字:“朋友。”

    江屹泽自嘲地笑了笑,说:“那么我不打算改变主意。”

    程琳恩拿出早就想好的话告诉他:“生命是你自己的,你有权做主。如果不是阿姨拜托我,这一趟我也没什么立场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我先前和你说的那些都是认真的。”说罢她就起身要走。

    来之前她就想得很清楚,她没那么大的能耐,也不想负那么大的责任,力挽狂澜什么的不是她能出的风头。走这一趟已经让她觉得棘手,传达该传达的信息,但求无愧于心就好。至于江屹泽心中到底作何想,她不能也不该去探究,因为有一就会有二,再往前就会步入一个名为“过去”的泥潭。

    “恩恩!”江屹泽叫住她,声音里终是带上了几分急切。

    “你真的不要我了?”他恳切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哀求与渴望。

    她以前从没见过他这种姿态,像一只惧怕被人抛弃的小动物。生病真的会让一个人虚弱,进而卑微。

    程琳恩止住自己微颤的心,挪开视线摇头。

    “没有谁可以不要谁,因为没有谁真的属于谁。”再看向他,程琳恩的声音简单而坚定。

    “如果我真的爱一个人,我会选择放手。”她觉得他很可能不会懂,因为当年他不是真放手,否则今日不会如此纠缠。

    江屹泽还想跟她说点什么,程琳恩已经不愿听,起身迅速往门口走去。

    江屹泽急了,摇着轮椅跟过去,一不留神磕在茶几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连带茶几也被撞歪一截。

    程琳恩回头,看见他痛苦地捂着手猫在那里,挣扎几秒,终是狠心开门关门,退出了他的公寓,连电梯都不坐,直接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