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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走过来,方季这才老实躺好。 婆婆用她那双粗糙干枯的手温柔地抚了抚他额前的乱发,一脸慈祥,或许,是她这辈子没有子女,老来思念所致。又或许,她心疼这些正在遭受苦难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曾经年轻的自己,都是苦,很苦,很涩。 “问吧,孩子。”婆婆温声道。 “关于……关于……这个木匣子。”方季说完后五个字立马就后悔了!他关注的并非是那个木匣子,可是嘴里一吐噜,瓢了!自己果然心拙嘴笨! 婆婆闻声,似乎有点惊讶,原来这位方少爷是对这个木匣子感兴趣?原来是她老婆子多虑了? 不过既然答应了,便告诉他吧。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终归是小公子看中的朋友,应该不会错。 婆婆顿了顿,思绪飘了起来。 年轻时候的太老爷,喜欢去边塞一带行商,每次去一趟边塞,都可以赚到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还能从塞外带回一批奇珍异宝,这些都是大昭国独一无二的。 有一年,湖人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不安分起来,以举国之力硬是把镇南王逼退一百二十里!当时年轻的绍康帝连下三道军令命明王前去支援,明王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拒不执行。却袭了湖人的老巢,湖人首领木尔扎狼狈逃跑。 自此湖人退居西南一隅,西北牢牢掌握在明王手中,明王名声大振!然而西南地区却丢了十几座城。 绍康帝,镇南王,明王三人从此心底各有芥蒂。谁也降服不了谁。绍康帝当然想狠狠打击一番这两个手握重兵的王爷,倘若他灭了其中一个,不仅边境不稳,这三足鼎立的局面也打破了,再也不平衡了。 光凭自己皇帝的威严不足以震慑其中任何一方,几十万大军像一把枷锁牢牢架在绍康帝脖子上,这口气他生生咽下了,仅仅只是罚了明王两年奉禄,名曰:功过相抵。罢了。 湖人大败,丢了都城,蜗居西南,甚是窝囊,便下令将所有城内的汉人驱逐,斩杀,从此严禁汉人来往。 这无疑是断了太老爷的生财之道!太老爷这人爱财如命,自然是不甘心,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潜进了湖人地盘,还顺利地卖掉了自己的商品,又偷偷带回一批湖人的物品。 回程的路上,被湖人的小郡主抓住了,为了保命,太老爷倾尽所有讨那小郡主欢心,小郡主一眼便顺上了这个木匣子,一听是鲁班后人所造,更觉神奇了。 太老爷计上心来,哄骗她说,这是他的传世家宝,只有莫家大夫人才配拥有。 这小郡主见这太老爷一表人材,能说会道,倒也是满心欢喜。湖人女子干脆大方,喜欢便要了。 太老爷这一去便是八年!直至那湖人女子因病身故,第二年,那郡主的父亲也无故离世,于是太老爷便携一幼子回到莫府。 据说当时太老爷回来之时,就带了这个木匣子,什么也没有。守城的湖人查看半天也毫无所获,便放他出了城。 八年才回到故土,太老爷颇多感慨。回到莫府见到太老夫人,两人也是泪眼婆娑。 可惜离别后的喜相逢总是那么短暂,在太老夫人见到那湖人女子的孩子后彻底变了味。那孩子长得十分好看,却带着明显的湖人特征,双眸淡蓝色,十分耀眼。 八年后的莫府早就在太老夫人的掌控下了,无奈,太老爷便将那幼子送到毒医门,并悄悄地把这木匣子交与他。 太老夫人一生只孕育一女,名悠兰。太老夫人将希望全托于她,文武皆不误,论本事丝毫不输于男子。 可太老爷并不这么想。 十三年后那幼子便回到莫府,太老夫人已离世。这大小姐挑了一夫婿,倒插门。 自打这幼子回到莫府,太老爷便想方设法将大小姐及她的丈夫赶出莫府,在他看来,女子终归是女子,出嫁从夫,自己有子,断然不能将莫府交与外人。 大小姐也是个倔脾气,自然受不得这股窝囊气,便和她的丈夫离开了望县,从此杳无音讯。 太老爷召集莫氏宗族各大长老,焚香祭拜先祖,将该幼子的名字写于族谱,名北行,字南昆。 “……” “婆婆!”方季轻声唤了一句婆婆,她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到底是年纪大了。 方季有些窘迫,这婆婆睡的如此深沉,自己该如何呢。怔了怔,方季翻身下床,侧身背起老婆婆,由于自己背部有伤,实在不方便。 咬咬牙,心一横,硬是把老婆婆背上身,打开房门,轻轻地将她放于床上,替她脱了鞋和棉袍,掖好被子,又从厨房拿了一个汤婆子,塞在被窝里。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刚回到房,便觉得自己后背湿漉漉的。手一摸,黏糊糊,红通通,都是血。 已是后半夜,天气寒冷,也不便叫方来起身。 披上大氅,便自己去厨房烧热水。 这段日子,若说他有什么收获,自然是学会了如何生火,想到这里,自己都露出了一丝不太自然的微笑。 或许是忧思过虑,或许是太困,又或许是伤口流血过多有点虚。他昏昏沉沉睡着了,前一刻还清醒,此刻便与那婆婆差不多的情形。 一阵暖洋洋的感觉将方季唤醒,他睁开沉重的眼俭,方来那张笑嘻嘻的大脸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垂着眸子一看,自己在一个大浴桶中。背后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 “这是怎么回事!”方季有点懵,他记得他在厨房睡着了。 “是婆婆叫我起来的,公子你别乱动,湿了伤口可就不好了。”方来一边说着,一边将干净的衣袍递了过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婆婆去睡了吗?”方季站起来拿起帕子胡乱地抹了抹身体,见方来盯着自己,不由地脸热了一热,“你,出去,看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看公子这么胡乱一抹,水珠还挂在身上,对身体不好,要不我帮你!”方来瘪了瘪嘴,遂拿起另一条帕子便要上手。 “你出去。” “哦。”方来将帕子搭好,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 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干脆睡不着了!方季索性爬起来,端着木匣子,看了又看。 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方季心道,这天都快要亮了,谁又来了?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是我,婆婆。” 方季打开门,婆婆依旧笑容满面,方季连忙引婆婆至桌前坐下,又拿起方来刚送的手炉递给了婆婆。 “婆婆年纪大了,说话颠三倒四,精神状态也不济。”婆婆放下拐棍,双手捂着手炉,“婆婆说到哪里了?” “婆婆说到阿堇的父亲莫北行……” 婆婆闻言,突然脸色一变,随即又缓了缓脸色。 “莫老爷那年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