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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戏取景就在B市城郊的影视城,可偏偏出城的高速路上出了车祸,任谁着急也没用。第一天开机就出这样的状况,大家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倒没人怪罪到沈影帝头上,剧组里好些工作人员自己也还堵路上呢,好在最要紧的人倒是都到场了。 最开始那几场两人一同行走江湖的戏都说文不文说武不武,也有几个吊威亚的镜头,但还是以塑造形象别名耍帅为主,不是什么真正激烈的打戏。贺祺在那边一路跟人客客气气道着歉,顺带发着提前准备好的伴手礼。他倒是不觉得有必要,这还是沈瑶的吩咐,他向来人情做的周全的很,要不是那边演对手戏的新人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等着了,来道歉的就是沈瑶本人了。 沈瑶出来的时候没见着陈峰的人影,估计是和编剧摄影场记一群人开小会呢,倒是贺祺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眼前一亮,发自内心的惊叹道:“沈哥,你古装扮相也太好看了…” 的确,他的长相是难得的扮起古风来也不显突兀的长相,淡妆再勾一下眉眼轮廓,一身白衣阔袖长袍正好勾勒出宽肩细腰的完美比例,刚好显得他瘦削却不单薄,趁着他那内敛温润的气质,当真把这一身白穿成了一袭月色,任谁看了都要称赞一句好一位翩翩公子。当然,沈瑶听了也只是平淡的笑笑,各种花样的称赞他都听的太多了,早就不往心里去了。 还不等别人介绍,他已经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跟他搭戏的新人的背影。还没看见正脸只觉得身材倒是当真不错,一身黑色劲装在人群中相当扎眼,就是说不上来的总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 沈瑶心里觉得奇怪,他对人的仪态和身形比较敏感,有时候靠这些认人比看脸还管用,所以他这么脸盲的人要是看了脸觉得眼熟不奇怪,看了一眼背影就觉得在哪里见过才是真的让他有些疑惑。这么一想他好像还真不知道这位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他真想问问旁边的贺祺省的跟人打招呼的时候显得失礼,却看见那个人先扭头看了回来。 沈瑶一霎时连心跳都停了半拍,他张开嘴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觉得眼眶都湿润了,一股酸意在鼻腔打着转。贺祺在旁边叫了他好几声,他充耳不闻,神色只是怔怔的,倒也没什么太大波澜,只有眼神亮的吓人,里面无数情绪与回忆翻涌着,脑海中却连一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响彻耳边。直到那人转过身向他走来,他才缓缓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在人前多少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神色,眼底的渴求却骗不了人。那种期冀,绝不是对着初次碰面的人会有的反应,倒像是向他走来的是他毕生的希望与寄托。沈瑶怔怔的望着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怕他还没开口眼泪就要先一步滑下来。此时,倒是对方礼貌的停在三步开外的距离,微微低下头去先开口道:“前辈好,我是舒朗。” 沈瑶听到这个名字,神色更加恍惚了起来,他仿佛是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了更久以前的场景,无数的回忆在他眼前闪过,最终归结于沉寂,而这些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脸色有些苍白的在原地愣了几秒。他还没来得及再跟人多说两句话,陈峰就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冲他招了下手:“你可算来了。能直接开始了么?” 这第二句就是冲着他们俩一起问的了。 沈瑶倒想先和舒朗说两句话,更何况他现在哪里是静得下心来能跟人演对手戏的状态,可舒朗却像是没看到他似的,只是冲陈峰率先说了声“可以”。沈瑶还以为是舒朗不想跟他说话,于是也只好垂下视线点了下头。 但到底状态是骗不了人,即使是他也做不到在满腔心事的时候找出状态来做到还原角色,他能把台词念顺溜儿都得是归功于他向来认真啃剧本的好习惯。可这毕竟是陈峰的电影,他连喊了三次卡之后脸色已经沉了下去。场上的人都有点惊奇了,陈峰喊得可不是那个新人,连着三次次次都是在沈瑶的台词上。 第三次之后,陈峰大踏步走了过去把沈瑶拉到了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遍,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语气倒没刚刚神色里的那份火气:“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 沈瑶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陈峰眉头皱的更紧,却还是强压下语气中的不耐,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人的肩膀道:“我不管你什么理由,给你半个小时调整下状态。今天大家都很辛苦,我不能为你一个人开天窗,知道吗?” 沈瑶当然知道,他从来不是那种借着自己的地位耍大牌的演员,也的确相信在场每一个人的时间都和他的一样珍贵。他扬起脸来,神色如常的浅浅笑了笑:“好,半小时就够了,放心吧。” 陈峰倒是真的心里踏实了不少,他知道沈瑶要是还愿意强撑出一个说得过去的脸色来就说明这件事他还应付的了。 陈峰走了之后,沈瑶却是径直走向了休息室,只不过不是他自己的,是舒朗的。他推门进去,舒朗正坐在一旁的靠背沙发上闭目养神。沈瑶反手关了门,沙发上的人听到了动静,却没睁眼看一下的意思,就好像是,坐在这里是等他来一样。沈瑶下意识的咽了下唾液,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沉的好像能凝固起来,直到沈瑶轻轻深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连后撤半步的动作都没有,就只是任凭膝盖生硬的砸在了地上,肉体与地面碰撞的闷响听的人暗暗心惊,沈瑶却充耳不闻。他就那样注视着舒朗,无声的流着泪,像是有无数的委屈却全都诉说不了,只有把眼泪流干了才足够发泄。半晌之后他才哽咽着,几乎是有些急切的渴求着对方的回应似的开口道:“主人,求您看看我…” 这下沙发上的人才可算是睁了眼,舒朗居高临下的扫了他一眼,轻轻嗤笑了一声,明明白白的说道:“主人?我可不是。” 沈瑶这下哭的更厉害了,他倒也不出声,只是整个人都颤抖着,随着眼泪滑落,他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强压下哭腔发出的声音都有些支离破碎起来:“我不明白…您生气了吗…?怪我没有找您…” 沈瑶这幅样子的确算得上是我见犹怜,舒朗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似的,颇为怜悯的叹了口气,勾唇笑了笑,吐出的话语却无比冰冷而恶毒:“亏你还记得啊,沈大影帝。我还以为你在不同男人床上辗转地太爽都忘了这件事了。” 在沈瑶惊愕的视线中他俯下身来,以仿佛能碾碎人骨头的力度扣住了沈瑶的下颌,逼迫对方抬起头来仰视着他,冷笑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过,我叫舒朗。两年前你亲手害死的,那是我哥。” 沈瑶这下脸上除了错愕和愧疚还有一丝慌乱无措,但眼神更深处却是空洞和绝望。从无望中升出的期望落空,是比长久的绝望更难捱的事情。舒朗早已把手收了回去,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沈瑶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