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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堆着一兜花生米,两根黄瓜和一瓶二锅头。 这里像许久没人住,柜子上蒙着一层灰,瓷缸边缘掉了漆,墙脚堆着柴木和干的玉米杆。 一个问:“白天那个冒失鬼闯进来看见了她们,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刘大疤往嘴里扔个花生米:“不会,挺正常的,咱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男人喝下一口酒:“我这心里头不踏实。” “那你他妈还敢喝?”刘大疤笑骂一句,“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碍着什么事。” 男人嘿嘿笑,“哥,有你在,我啥都不怕。” 两人碰了碰杯。 酒喝下,刘大疤辣的直呲牙,“已经成功转手了俩,明天姓吕的再来带走一个,剩下一个就好处理了。” 男人点点头,“哥,咱这次可捞了一大笔,能享受一段日子了,跟着你,简直不愁吃不愁喝。” 刘大疤拿手指点点他,不由笑出声。 夜深人静,农舍屋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旁边牛棚的插销从外面反插着,在门的最上方,一个成年人的高度。 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时,一声轻响,铁丝伸出来钩开插销。 两个孩子从沾满牛粪的砖头上跳下来,院子里没有人,她们悄悄往院门的方向跑,却不由愣住了。 门上上了拳头大的锁,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能肆无忌惮睡的很踏实,她们即使能逃出牛棚,却迈不出这院子半步。 有人低低唤了声,她吓的一颤,四处看去,墙东头冒出个人脑袋,仔细辨认,正是白天过来的大哥哥。 两人惊喜的跑过去。 小姑娘仰着头,焦急的小声说:“哥哥,救救我们,那个叔叔我们不认识,是他把我偷来的。” 白振阳后脑一麻,浑身血液飙起来,心下了然,其中有事被他猜中了。 他趴在墙头,这墙足有两米高,大人爬上爬下都困难,别提还是两个孩子。 白振阳绕院墙转了圈,找到一截绑畜生的旧绳子,他重新上墙,把绳子甩过去。绳子短,只悬在半空中,白振阳蹙了蹙眉,她立刻往牛棚跑,没多会儿,搬出块刚才踮脚的砖头来,另个女孩看她搬,也跟着跑回去搬。 连续累了五六块,高度刚好能够到上面的旧绳子,她上去,砖头颤巍巍,踮起脚抓住绳子,上头一用力,她手脚并用,很快坐在墙头上。 拉完一个,白振阳去拉另一个。 下面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乱发间还插着几根草,她站上砖头踮起脚,忽然一晃,没站稳,砖头倒塌,‘砰’一声响,她惊呼,一屁股坐在地上。 屋里听见动静,很快亮了灯,有人喊:“谁?” 白振阳惊恐朝下喊,“快点,把砖头重新摞起来。” 坐墙头的小姑娘也低低的叫:“快起来,那个叔叔要出来了。” 羊角辫爬起来,重新开始码砖头,她往后看,急的就快哭了。 屋舍房门‘吱嘎’一声响,刘大疤披着衣服出来,看清眼前状况,吼一声:“我操,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 白振阳管不了其他,抱起她下了墙,他听见刘大疤喊同伴的名字,没几秒,农舍院门大开,有人从里面追出来。 那天月圆,有光洒在田间小路上,也容易暴露行踪。 他扛着小姑娘,往麦田深处走,她在他肩上挣:“不能走,快回去,那个妹妹怎么办?” 白振阳脚没停,他喘着气:“我先带你逃出去,咱报警,让警察来救她。” ...... 夜色幽静,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老屋。 白振阳轻轻起身,想伸手关掉灯。 阿婆忽然问:“后来呢?” 他以为阿婆睡着了,停了下,又躺回去,他盯着天花板,笑了下。 后来,他背着她很久才走出那片金色的麦田。 她软软趴在白振阳的肩膀上,他后背出了汗,感受到异常的温度。 白振阳侧了下头:“你叫什么名字?” 她声音弱弱的:“蒋津左。” “蒋津左...”他跟着念了声:“你怎么想到那个办法的?怎么知道我会回来救你?” “不知道。”她趴着,声音越来越小:“就试试。” 他们走到公路,拦下一辆过路车,司机是好人,刚好往大理的方向去。 上车后,白振阳才发现,蒋津左已经快要烧迷糊。 阿婆笑出声:“你那时把她背回来,男男已经烧的不省人事,可把我吓坏了,小脸蛋儿红的跟个苹果似的。” 白振阳也笑:“那时候我也急晕了,没把她送去警察局,倒想着背回家里来。” 他没碰过这种事,心下慌乱,只想着回去找阿婆,等蒋津左醒过来才想起来去报警。 那时候,麦田后面的农舍里,早已人去楼空。 阿婆叫他拿来一个小匣子,里面放了几张泛黄的旧照片,最下面有一个小牌子,被阿婆用布细细的包着。 白振阳认出那东西,眼睛亮了下:“这您还留着呢?” 小牌子已经开裂发旧,右侧的一寸照模糊了边角,上面的小姑娘头发蜡黄,眼很大,没有笑,胸前戴着红领巾,左侧一排字,济南市新华第二小学,一年三班,蒋津左。 阿婆摸着小牌子;“我男男从小就聪明,要不是想到这法子,你也不会救了她。” 她把小牌子藏在馒头里,这行为本就奇怪,看到上面的地址是济南,白振阳不得不怀疑。 那时仿佛有个念头牵引着他,告诉他,那晚不能走,要回去一看究竟。 这晚诉说太多旧事,月色勾起回忆,那些曾经的片段占据心头。 白振阳哽了哽喉,胸中酸涩,又听阿婆说:“阿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你个大男人我放心,如今你事业钱财都不缺,只差找个老婆,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我不放心男男,她一个女孩子在大理无亲无故,没人照顾。”她声音抖了抖:“她孤苦无依,我也死不瞑目。” 白振阳阻止:“阿婆,别这么说,您能长命百岁的。” 阿婆笑笑,把那小牌子递到他手上:“阿阳,你该为男男做些事。”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回忆章,有点赶,哎~☆、游&鱼39 转天早起,阿婆精神奕奕,也许是心中顾虑终于放下,她面色红润,笑纹舒展。 白振阳想留下多陪她两天,她不许,吃过早饭就把他赶出门。 阿婆知道,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哪能随便拴在她身边。 白振阳开车回大理。 朝露刚退,太阳冒头,光线一缕缕穿过石旮子山顶,洒在路面上。 这山在板桥乡的后头,不太高,路不算陡,山上种满松树、茶树和老红花。 早些年村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