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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 他确实没睡好。 “在想温柔乡吧。”弗朗克打趣,同时目光扫过樊希,暗有所指。 樊希抬眸,但笑不语。 尼尔斯错开视线,面无表情地在清咖里加了一点牛奶,然后用勺子搅拌,声音沉稳却嘶哑,“想太多。” 两个男人哈哈而过。 马克突然想起来一事,便问,“fancy,你德语学的怎样?” 樊希脱口说了一个词,“depp。” depp是二缺的意思。 马克一听,立马被逗乐了,看向尼尔斯,“头儿,是你教的?” 尼尔斯摇头。 他内敛稳重,自然不会教这种话。 樊希道,“是弗朗克教的。” 弗朗克一脸无辜,指着自己叫道,“我什么时候教过?” 樊希不动声色,“你一天到晚在诊所里说depp。” 弗朗克顿时了然,也跟着大笑起来,“因为那群人实在太笨了,怎么教都教不会!我是忍无可忍。” 樊希垂眸低笑。 沉默了一会儿,尼尔斯问,“医疗物资的库存够吗?” 提到诊所,弗朗克收起玩笑,摇头,“不够。紧缺。这些当地人的免疫力很差,稍微有一点风寒都可能致命,得替他们接种疫苗。” “你提交申请了么?” “提了。” “给谁?” “保尔。” “什么时候提交的?” “大概两个星期前。” 尼尔斯皱了皱眉头,道,“我上星期才给总部发去一份月小结,但保尔对此,只字未提。” 弗朗克一听,顿时暴躁了,情不自禁地骂了句,“艹。” 马克也跟着质疑,“该不会是忘了吧。”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 尼尔斯道,“你重新递交一份给我。我来上报。” 弗朗克点头,“所有人当中,只有你最可靠。” 马克深感同受。 他们说要事,樊希插不上嘴,便不说话。 虽然同坐一桌,但尼尔斯从头到尾都没和她说话,即使两人的目光偶然对上,眼神也是出奇的平静,风浪不起。 沉默了一会儿,樊希突然道,“弗朗克。” “什么?” “眼睛进了风沙,帮我吹吹。” 喊的人不是尼尔斯,弗朗克一怔,不可思议之余,还有点受宠若惊。美人有难,当然得全力以赴,他探过半个身体,将嘴贴近她的脸上,一脸认真地帮她吹灰。在外人看来,这个动作相当暧昧。 马克见了,十二万分的不满,哇哇大叫,“fancy,我就坐在你身边,你怎么不让我吹?” 樊希嘴唇轻扬,“下次让你。” 马克刚要说什么,这时,尼尔斯突然起身。椅子向后一挪,发出一声噪音,动静还不小,引起不少注目。 他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那眼神却冷至骨髓。尼尔斯板着脸,转身走了。 马克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怎么了?” 弗朗克也问,“他怎么饭也不吃就走?浪费不是他的风格。” 只有樊希笑得最淡定,“可能不饿。” 确实不饿,因为……被她气饱了。 *** 贾米尔答应让女孩子去上学,但要求男女生分开,幸好学校有两间教室,男左女右。南雁管男生,樊希管女生。 樊希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和小孩子打交道,偏偏还给自己寻来这么一份好差事,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阿富汗的人名,她一个也记不住,为了区分她们,干脆用数字编号,大妞,二妞,三妞……一直到十妞。最大的一个十五岁,最小的才九岁,全都是文盲,所以混在一起授课,毫无压力。 樊希主要教她们英语和数学,都是从最简单的教起。她终于也体验到了弗朗克的烦恼,这些孩子缺乏对生活的理解力,就连三加二这么简单的数学题,都要解释半天。 她承认她不是什么好老师,也没耐心,她管她教,至于会不会,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 这些孩子中,最聪明的是大妞,最用功的是三妞,最调皮的是八妞,其他的都跟浮云一样,没存在感。 上完课,樊希收起教学课本,走到外头,坐在大石头上抽烟。感受到背后有两道注视的目光,她一回头,就瞧见三妞鬼鬼祟祟地躲在墙壁后头,只露出半张脸。她吐出一口烟,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三妞不聪明也不漂亮,但她很用功,所以,樊希对她的印象还算好。 她低头,看着樊希夹烟的手,纤细瘦长,指甲上描绘着色彩鲜艳的蔻丹,不由露出向往的神色。 樊希以为她想抽烟,手一伸,将烟盒递了过去。 三妞受宠若惊,抖抖索索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塞在嘴上。在这之前,从未触碰过香烟,她不知道怎么抽,吸了吸滤嘴,除了一股淡淡的烟丝味,什么也没有吸到。 樊希浅浅一笑,点燃打火机,蹭的一下,火苗蹿了出来。 三妞吓一跳,嘴一张,香烟掉在了地上。她怕樊希生气,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捡,胡乱地拍去黄沙,然后又塞在嘴上。她迟疑地凑过脸,将香烟凑过去,可是半天点不上。 樊希看着她,做了个吸气的动作,三妞恍然,又重新试了试。终于点上了。 一股浓重的烟味呛进鼻翼,她第一次吸烟,没经验,咳了半天。 其实三妞并不想抽烟,她只是觉得樊希抽烟的模样很漂亮,下意识地想去模仿。 两人有语言障碍,说不到一起,便各抽各烟。 这时,对面的男生教室也放学了,一群小子冲了出来。 坐在身边的三妞突然浑身一晃,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樊希看了一眼,立即了然,那里头有她的心上人。 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樊希用仅会的几句普什图语问,“哪个?” 被洞悉了女儿家的小心思,三妞脸上再度一红,低下头不敢说话。 樊希也不是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