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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顺着说道:“我今日贪睡了一些,所以来晚了。” 那几人狐疑地看向他俩,但也不敢扑上去抢人,忿忿地看了会儿,只得转身报信去了。 俩人都有些紧张,一直等那几人走远,祁垣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身朝徐瑨拜谢。 徐瑨抽回手,看他一眼:“我也没帮你什么,不过是借了阮鸿的面子。”说完一顿,又疑惑地问他,“你怎么会惹上武安侯?” 祁垣心想原来那个是武安侯,他心里暗暗记下名字,再一想船上那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任彦在一旁诧异地看了半天,早就忍不住了,插话进来问:“子敬,这位是……” 徐瑨迟疑,看了祁垣一眼。 祁垣忙道:“在下祁垣。”说完见任彦挑眉,想起这些秀才都爱文绉绉地称呼个字,便又补充,“尚未取字。” 任彦点点头:“我知道你,顺天府的少年神童。” 祁垣心虚,不好说什么。那任彦似乎也不拿他当回事,只转头对徐瑨道:“子敬,我们该回去了。” 徐瑨点头,转身后却一顿,又犹豫着回头,对祁垣道:“游骥在聚贤楼的东殿里,他那有换洗的衣物,小冠也有两样,你若不嫌弃,一会儿换上再来聚贤楼赴宴吧。” 祁垣这会儿头发散着,衣衫也被树枝勾划地破破烂烂的,的确不像样子。祁坤比他好些,但也需要重新束下头发,洗洗脸了。 俩人又道谢了一遍。 任彦已有些不耐烦,扯着徐瑨快走。 祁垣和祁坤心下了然,他俩才一番狂奔,这会儿都十分狼狈,那人厌恶他们,他俩便只远远地跟着,免得讨人嫌。 好在聚贤楼已经离着很近了。祁垣按徐瑨提示的,从东侧的一处角亭拐进去,果然在东殿的茶室内找到了游骥。 茶室内还有其他几家的家仆在休息玩耍。游骥被祁垣蓬头散发的样子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把他带去一旁的净室,这才问清楚了始末。 祁垣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缓了一会儿才把事情讲清楚。 他虽不明白那小侯爷为什么抓自己,但想也知道不是好事,因此刚刚一直存着拼命的念头。左右现在这命也不是他自己的,死便死了,总不能被人捉去欺辱。 刚刚在气头上,胆气横生,还不觉得怎么。这会儿突然见到游骥,心里像见到亲人般踏实下来,才又觉出无尽的委屈,往榻上一坐,不言不语地就开始啪嗒啪嗒掉金豆子。 游骥顿时慌了手脚。他虽然嘴上喊着祁兄,但心里总觉祁垣比自己还小孩些,需要人照顾。这会儿看他委屈成这样,忙一边给他擦泪一边痛骂那武安侯。 这样安慰了好一会儿,祁垣才止住泪,抹了把脸道:“我也不是怕,就是,就是气不过。你也别骂了,那肉包子也不是好惹的。” 游骥见他还给人起外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忙道:“有什么,再顶天了也是个侯爷,比我们国公府矮一等呢。若不是我们老爷执意要奉还世券,现在圣上又有准许的意思,他哪敢跟我们公子叫板?我们公子今日肯出面,你便不用怕他们了。” 祁垣想了会儿,并不觉得那徐瑨能当靠山。且不说武安侯似乎不怕他,单看徐瑨那端方严谨,斯文俊秀的模样,也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今天帮他,多半真的是因为那阮鸿。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游骥帮他擦了泪,又喊了两个青衣小童进来,不多会儿,便有人依次送来了热水、香汤、玉肌皂、茉莉油、香泽面脂、铜镜玉梳,并一个专管梳头的小娘。 祁垣在扬州时便是讲究惯了的,早晚用香汤沐浴,八白|粉洗面净手,木樨油梳头。刷牙粉都里搀着香膏,衣服下整日隔着熏笼。因此今日见这阵仗,也不觉得如何,一样样洗漱整饬完毕。 游骥又拿了一个金累丝束发冠出来。那发冠小巧精致,金光耀人,看着已经足够贵重,偏生上面还嵌了块淡青色蓝宝,极其少见。 祁垣是见过好东西的,一看单这蓝宝石就要几百金,忙推着不用。 游骥却笑道:“若不是三公子带话过来,我哪敢拿这个出来。更何况今日公子只带了两个小冠,另一个又是御赐的。你快安生坐着吧。” 梳头的小娘子笑着给祁垣束好头发。游骥在一旁看了会儿,又拿了身月白地团花纹织金缎的袍子出来。 祁垣穿着略有些大,不过当朝道袍盛行,文人尤其爱宽松大衣。祁垣肌肤雪白,双目清湛,从头到脚一身淡蓝装扮,装扮好往那一站,倒是恍如晴空白玉,格外有种皎然之气。 游骥跟那小娘子不觉都看得呆了呆。 尤其是游骥,直勾勾地盯着祁垣看了会儿,不觉一笑:“祁兄可要惹我们表少爷眼红了。” 祁垣自己也挺满意,他自从重生过来后还没打扮的这么鲜亮过,照着镜子左转转右转转,又背起手走了两步,问:“表少爷是谁?” 游骥道:“就是跟我们少爷在一块的那位。清高的很,整日的一身白衣穿着,仙风道骨的,也不拿咱当人看。”话里话外,对那人十分不满。 祁垣想了想,刚才那人一身素白春衫,眼睛清秀绵长,唇角含笑,的确有股清高孤洁的气派,跟世家子弟很不一样。 他也不往心里去,照了会儿镜子,便又高兴起来,对游骥道:“我那衣服里还有罐香丸,你快拿过来。” 游骥给他拿出,神色诧异。 祁垣嘿嘿一笑,从中取出两粒,一粒给他,一粒给刚刚梳头的小娘子,得意道:“这青莲香丸,你们拿回去熏衣服或者带身上都极好。” 游骥接过去,轻轻一嗅:“好香!祁兄,这么多香丸,你要送多少姑娘?” 祁垣把香丸揣袖子里,嘿嘿笑道:“我可没打算送姑娘,我是拿来卖的。” 时候已经不早了,祁坤那边也洗漱好了,过来喊他去赴宴。游骥带着俩人一块过去。等进了聚贤楼,从一旁曲廊绕开呜呜泱泱的人群,只奔了最前面的几桌。 祁垣喜滋滋地走了半天,等看到最前一排备着的几篮子笔墨纸砚,才突然一愣,想起宴席上是要作诗论文的,尤其是前面几人万众瞩目,他哪能过去。 祁垣本就打算在后面找个位置,蹭吃蹭喝就行的。现在反应过来,拉着游骥就要转身快跑。谁知才刚转身,就听里面有人大喊。 “祁才子!祁神童!”阮鸿在里面兴奋地直拍桌子,朝他挥手道,“快来快来!就等你呢!” ☆、第11章 第 11 章 阮鸿一喊,聚贤楼里的众人都大吃一惊,齐刷刷朝祁垣看了过来。 祁垣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 原身才名在外,又有那蹊跷的面圣之事,这些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