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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遥浑不在意地道:“我并未觉得有甚么不妥的。” 自己与叶长遥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夫,叶长遥何以要待他这般好? 一弹指后,云奏震惊地听见自己道:“你可愿意与我做真夫夫?” 他瞧见叶长遥吃了一惊,他自己亦吃了一惊,他的确想过要与一合意的男子成亲,相携白首,但那人不该是叶长遥。 半晌,叶长遥的双眼才由迷惘转为清明,他随即质问道:“你是觉得对我不起,为了补偿我,才那么说的么?” “我……”云奏根本不知自己究竟为何会那么说,被叶长遥一问,却摇首否认道,“不是。” 叶长遥缓了缓语气:“那是为甚么?” 云奏答不上来,遂沉默不言。 沉默逐渐扩散开去,将整间房间都挤满了,俩人间的气氛僵硬至极。 叶长遥突地站起身来,几近严厉地道:“不许再那么说了,我不需要你用身体来补偿,我并非施恩图报之人。” 话音尚未落地,他已背过身,径直向外走去了。 叶长遥后背上印着两个血手印,是云奏留下的,瞧来甚至可怖。 云奏目送叶长遥阖上门,又去看自己的双手,其上的血液已干涸了,陷进了掌纹中,仿若要与掌纹融为一体似的。 他惹叶长遥生气了,他轻贱了叶长遥的人格,他说错话了。 他后悔不已,但却无济于事。 鼻间俱是刺鼻的血腥味,他平躺在床榻上,望着床顶许久,才唤来小二哥,换了一床新的棉被。 期间,小二哥不敢多瞧他一眼,显然他乃是妖怪一事已传入小二哥耳中了。 这许多的血定然教小二哥以为他做了甚么恶事了罢? 但他并没有解释,只是在小二哥走后,换了一身衣衫。 定风波·其七 他睁着双眼, 一动不动地盯着床顶,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阖上了双眼。 睡不着, 根本睡不着,这床榻仿佛变作了一丛荆棘, 连躺于床榻上都成了煎熬。 他猛然坐起身来,直冲到叶长遥的房门口, 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抬手叩了一下。 他屏气凝神着, 等待房门被打开,但一炷香的功夫过去, 那房门依然纹丝不动。 叶长遥难不成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 叶长遥曾道从未心悦于他,适才又道不需要他的身体做补偿, 叶长遥其实已经厌恶他了罢? 自己独身一人该如何往观翠山去? 他的身体差成这样,根本到不了万里之外的观翠山。 思及此,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提出要与叶长遥做真夫夫,是因为这副身体本能地想绑住叶长遥罢? 没了叶长遥,他便到不了观翠山, 到不了观翠山, 他注定只能进入一场死局。 不过他早已死过一回了,又何惧再死第二回? 恰是这时, 房门被打了开来, 叶长遥正坐于桌案边, 端着茶盏, 不紧不慢地饮着蒙顶甘露。 白色的雾气覆于叶长遥面上,使得叶长遥的面孔若隐若现,变得难以捉摸。 “叶长遥……”云奏一急,脱口而出地唤了“叶长遥”三字,又慌忙改口道,“叶公子,你勿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亦不认为你是挟恩图报之人。” “好,我不生你的气了。”叶长遥放下茶盏,抬起双眼来,望着云奏,而后软了嗓子道,“你适才吐了那样多的血,快些去歇息罢,我去外头的药铺买些人参灵芝来熬了汤药予你。” ——他确实是生气了,但不是因为生气了,才迟迟不为云奏开门的。 云奏吐血过多,他为云奏渡了不少内息,身体有些吃力了,云奏叩门之时,他正在调息,动不得。 他说罢,站起身来,正要往门外去,却突然被云奏抱住了手臂。 云奏的神情不知为何有些卑微,他犹豫片刻,还是揉了揉云奏的鬓发道:“去歇息罢,待汤药熬好了,我再唤醒你。” 云奏乖巧地颔首:“我马上便去歇息。” 叶长遥戴上斗笠,先监督云奏回房躺好,之后才去了药铺。 凡间并没有甚么灵药,人参灵芝于凡人算是稀罕物,但于云奏恐怕无济于事。 但他还是要了最好的人参与灵芝,将自己身上的银两几乎耗费殆尽了,余下的银两仅能再住三日的客栈,再用上三日的粗茶淡饭。 须得想法子再赚些银两才行。 不过眼下,他最要紧的事情是去为云奏熬药。 他向客栈借了庖厨,熬了将近两个时辰,方才把汤药熬好。 他端着药,叩了叩门,待得云奏应允了,才推门而入。 未料想,他一推开门,云奏居然已奔到他眼前了。 云奏微微喘着气,仅着亵衣亵裤,还赤着一双足。 现下已是霜降时节了,叶长遥叹了口气:“不冷么?” 云奏摇了摇头:“不冷。” 云奏的面上生出了些血色,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自己渡了内息的缘故。 叶长遥想探探云奏的体温,但又觉得不妥当,他太过亲近于云奏了,才会使得云奏想出了用身体来报恩的法子,他必须与云奏拉开距离来。 故而,他只是道:“你快些回床榻上去罢。” “嗯。”云奏立即回了床榻,半坐着。 这汤药须得趁热喝,叶长遥自己端了药碗,又对云奏道:“喝罢。” “我自己来罢。”云奏从叶长遥手中将药碗接了过来,随即一饮而尽了。 叶长遥将空碗放于桌案上,又歉然地道:“云公子,请你吃山珍海味的银两被我拿去买药了,待我攒够了银两再请你吃山珍海味可好?” “你不是说待出了汝临城,再寻一有山珍海味之处,请我吃山珍海味么?”云奏含笑道,“到那时,你定然已攒够银两了。且你买药原就是为了我,不必向我致歉。” ——虽然无论是人参,亦或是灵芝于我而言都没有多大用处。 叶长遥郑重其事地道:“我自当尽力而为。” 叶长遥这副模样如同是要去赴汤蹈火一般,云奏不由失笑:“我相信你。” 其后,俩人又闲话了两句,先前的不愉快好似已彻底过去了。 然而,一旦没人出声,俩人间的气氛却会在瞬间僵硬。 时过正午,在僵硬的气氛中,云奏提议去用午膳。 因云奏吃了汤药,得吃些清淡的,便点了几个素菜,叶长遥并不挑食,亦没有点荤菜。 一顿午膳用罢,俩人各自回房间去了。 一走进房间,云奏当即松了口气,叶长遥亦然。 入夜后,俩人又一道用了晚膳,之后,又各自回房间去了。 丑时一刻,外头陡然响起了脚步声。 云奏推窗一瞧,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