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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无妨。”吴不死今年已然六十高龄,可一头黑发, 步法稳健,瞧着最多三四十岁的样子。 “对于先生来说,皇宫外是什么?”这是一个困惑了他很久的问题。 每个人说的都是不一样的回答, 何钰说是万里江山, 周贵妃说是糖果小吃,他自己觉得包容万千, 什么都有, 那对于吴先生呢? “皇宫外啊。”吴不死斟酿片刻道, “是天灾**, 生老病死, 受苦受难的百姓们, 集老夫毕生之力也救不完。” 顾晏生点头,“先生心怀天下, 叶生佩服, 不过民以国为家, 国不强, 家如何富?” 他这话似有所指, 吴不死听明白了。 “救国如救民,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救国救民,老先生做是不做?” 吴不死沉默不语。 顾晏生坐在他对面,给他倒了一杯茶,“皇上中毒一事先生应当有所耳闻。” 这个自不必说, 就算两耳不闻窗外事,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皇上中毒的八卦,想不听都难。 “他有十几个儿子,大皇子阴险狡诈,二皇子力足智不足,四皇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五皇子年龄太小,无法担当大任,其余不谈也罢。” 茶香在于煮,虽然麻烦了些,可喝到了那一刻,会觉得前头所有的等待都值。 “皇上中毒,现如今所有皇子都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互相算计,大皇子尤胜,若真的被他当了太子,下一步便是皇上,到时对你,对天下,对百姓,都是一种折磨,先生想看他胜吗?” 顾晏生抬眼直视他。 吴不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听明白了,你拐歪抹角,说来说去,就是想说你是三皇子是吗?” “先生还是叫我叶生吧。”顾晏生低头行礼,表达自己隐瞒身份的歉意。 “我早该想到了,叶生,晏生。”吴不死摇头,“我只是一介草民,国家大事如何,与我何干?救人治病是老夫的本职,尽力而为便是,没道理叫我一把老骨头卷入纷乱之争中。” “先生放心,叶生既然敢请先生,自然有能力保全先生,先生依旧是尽力而为,不会因为帮了我而损失什么。”顾晏生细细劝说。 “说破了天,老夫依旧是老夫,不去。”吴不死坚持。 “先生只是怕与朝廷有牵连吧?”顾晏生道出他的为难,“先生放心,过了今天,先生还是先生,想去哪,想跟谁接触,都与朝廷无关,叶生也不会干扰。” 吴不死叹气,“强扭的瓜不甜。” “先生心里没有一点点愿意吗?”顾晏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为众生,为天下,也为了我做一些自己的贡献。” “大皇子与其母作恶多端,罄竹难书,若被他俩把持朝政,先生真的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顾晏生字字诛心,“不仅是先生,整个周家,许家,连同所有与他作对的人,都难逃一死。” “此子心胸狭窄,已然不是一天两天,曾经因为妒忌,将刚满五岁的孩童推入井中,叶生愚笨,初入书苑并不知晓何时得罪了他,他便要至叶生于死地,叶生与他同父异母,尚且如此,其他人呢?” “先生……” 顾晏生还待说什么,屋外熙熙攘攘来了许多人,打头的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手里拿着圣旨,举出老高,以示尊重。 “三殿下与吴不死何在?”尖利的声音穿透力强,由远至近传来。 顾晏生来不及再说其它,朝吴不死行了一礼,“拜托先生了。” 见圣旨如见皇上,他怠慢不得,当即起身迎接,吴不死随后赶到。 俩人跪在地上,那太监才慢悠悠念道,“皇上有旨,传三殿下与吴不死即刻入宫。” 来的比想象中的快,昨晚的‘耀武扬威’起了作用,顾晏鸣果然坐不住,急于铲除他。 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顾及不到其它,即便身边有个明事理的也无法,架不住冲动。 顾晏生抬手,接下圣旨,当即与吴不死连同早已准备好的另外几人一起,结伴进宫,期间连杯水都没来得及喝,皇上身体不好,醒来的时间短,催的急。 众人在大太监的带领下,火燎火燎赶去养心殿,其他人侯在门外,只他与吴不死进殿,听说凶手已然浮出水面,养心殿聚了许多人。 嫔妃和皇子们以各种借口过来,明面上说是看望父皇,实际上就是来看热闹的。 顾晏生还在人群里瞧见了皇后,皇后是后宫之主,众多嫔妃贵妃都比不上她,她的位置也是最靠近皇上的,接替了周贵妃的工作,叫皇上靠在她腿上。 她新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讨巧似的,给皇上按阵阵发痛的太阳穴。 与皇上夫妻一场也有好些年头,她对皇上不可谓不了解,瞧他眉头紧皱,便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来看望他的人虽然多,可各自打的什么主意,他自己能不知道?便是知道,才会头疼难受,隐隐憋了一股子火气。 “儿臣参见父皇。”顾晏生撩开下摆跪下。 “草民参加圣上。”吴不死跟着跪下。 啪! 一本书丢了过来,砸在顾晏生面前,顾筝语气震怒,“你自己看看,这个可是你的?” 顾晏生捡起来瞧了瞧,“是我的。” 这本书确实是他的,中间撕掉的部分也是他撕的。 “既然你承认这本书是你的,那京城外盗取蜂农蜜蜂和千日红的人也是你吧?” 顾晏生眉头紧皱,“盗取蜜蜂和千日红?” “莫不是想狡辩?”皇上还没说什么,大皇子赶忙先发制人,“蜂农,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好叫他死心。” 蜂农张张嘴,正欲说话,顾晏生突然转头看他,“老伯别怕,父皇在这里,有什么委屈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无论是谁,再大也没有父皇大,只要父皇一句话,天下莫敢不从?”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蜂农意外平静下来,瞧了瞧顾晏鸣,似乎有些意动。 “蜂农,父皇在此,谁敢威胁你?”顾晏鸣横插一句。 他这一句话,仿佛当头一棒,猛然敲醒蜂农。 孩子,孩子还在别人手里。 “你吓到了他。”顾晏生瞥了顾晏鸣一眼。 “若非你想当着父皇的面威胁他,我会多嘴?”顾晏鸣倒打一耙。 “我们两个是谁威胁他,恐怕他比我们心里有数。”顾晏生再度回身劝导蜂农,“别怕,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没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