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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粉末掉进顾晏生的衣物里,他往下拉了拉,又用袖子把多余的擦掉,凑的近,一眼瞧见细腻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半藏在衣物里,往下拉还有很多。 “怎么弄的?”何钰摸着其中一道问。 他指尖微凉,冻得顾晏生一个激灵。 “母妃发疯时打的。” 有用枝条抽的,也有用烧过的棍子烫的,他母妃发病时千方百计想弄死他。 何钰倒抽一口凉气,“她怎么忍心?” 这真的是亲生的? 下手也太狠了。 他也有母亲,且疼他爱他,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好东西都捧给他。 父亲从外地给她带的玉镯翡翠,亦或者是什么上好的绫罗绸缎,就算何钰戴不了,也用不上,母亲还是会给他留着。 他小时候练功受罚,晒的头晕眼花,自己还没怎么样,他娘先受不了,求着他爹让他停下,他爹不肯,便干脆打着伞跟他一起晒着。 母亲身体不好,禁不住折腾,何钰心疼她,往后便很少顶撞他爹,即使受罚,也是关起门来挨罚,免得被娘亲发现。 不过娘亲聪明,还是被她检查了出来,唠叨半天,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偶尔何钰会烦她,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多幸运。 原来并不是全天下的母亲都会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儿女,也有例外。 “肯定很疼吧?”这已经不单单是身体方面的伤害,还有心理上的吧? 难怪总感觉顾晏生某些方面不太对劲,比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水底下挣扎,顾晏生面上居然丝毫不变,老成的有点不像这个年龄的人。 以前他以为是杀人杀多了,现在才发现不是,是经历的太多,已经麻木,无论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真正的心如止水。 “习惯了就不疼了。” 这事还能习惯? 何钰无法理解,“恨吧?” 顾晏生摇摇头,“不恨。” 他母妃并不是一直那么坏,偶尔病好了,就像平常人一样,会给他纳鞋。看衣服破了,给他缝好,还喜欢把下巴搁在他脑袋上,给他讲故事,陪他下棋。 所以不恨。 何钰冷笑,“也就是你,要我早就弄死了。” 就算是亲娘,也不能这样,这是虐待。 顾晏生摇摇头,“你不懂,母妃于我而言,就像一盏灯。” 即便十天里面有九天是坏的,但是为了那一天,他可以忍受另外九天。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有了觉得烦,没有才知道珍惜。 顾晏生没有,所以很珍惜,那一天会让他觉得,吃了九天的苦都是对的。 何钰想起第一次来景南宫时床上的尸体,这厮当真变态,母妃都死了不知道多久了,还将她放在床上,自己盖脏被子,把好的留给母妃。 不知道该说他懂得感恩呢,还是纯粹的心理阴暗,反正这毛病要改。 “我看你就是缺爱。”何钰觉得他没别的毛病,就是单纯缺爱。 这也是他的弱点,只要把握的好,说不定可以拿捏他。 何钰弯下腰,帮顾晏生把药上好,衣服拢回原样,又看他穿的单薄,索性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 他来时风正大,元宝给他准备了狐裘和暖炉,何钰嫌碍事,一个没带,不过穿的还是很暖和的。 那外套里面缝了一层毛,挡风又暖和。 顾晏生感觉到了,回头看他,那双古井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是不解和疑惑。 何钰站起来,“穿得太厚,活动不开,你先帮我穿着,别拖了地,弄脏了要你赔。” 说实话,脱外套给姑娘这事何钰没少干,这还是第一次脱衣服给少年,过不去心中那道关,别扭极了。 他转念一想,把顾晏生当小姑娘不就好了,于是那点几乎没有的尴尬不适感也在慢慢消失。 “还是接触的人太少了。”顾晏生的圈子不算大,又偏偏在皇宫这个打磨人的地方,说是大染缸也不为过,他在这里几乎接触不到好人。 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哪有时间对他好? 没有人对他好,他自然感受不到,于是母妃稍稍对他好那么一点点,他就满足的跟得了全世界似的。 就是缺爱。 “我向你保证,以后你什么都会有,别人也会拼命的对你好。”何钰撸起袖子,给他抹脸,“头……” 他要抹的只有半边,但顾晏生总会歪头看他。 “以前我娘也这么给我上药。” 他被坏的娘打了,身上留下伤害,好的娘就以为他被人欺负了,心疼的不行,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掉泪。 所以有时候顾晏生觉得,挨再多的打都是值得的,至少有人肯为他哭。 何钰撂担子不干,“敢情是把我当你娘了?” 难怪刚刚看他的眼神这么古怪,瞧的何钰慎得慌。 “我娘比你温柔。” 何钰:“……” 你这么说话会被打的我跟你讲! 23、带公主玩 何钰把药瓶往他手里一丢, 冷哼道,“你自己擦吧。” 他原先过来, 是想教顾晏生旁的功夫傍身,后来气不过比了场武,结果发现顾晏生根本用不着教, 在他面前用过一次的招数他都能记住。 “食盒待会递给我。” 酒菜和食盒都是凤秀宫的, 有凤秀宫的花纹印记,天黑顾晏生看不清, 但是搁在这, 不要一天就能查出他的身份。 其实何钰怀疑他已经知道了, 因为刚刚离的很近, 他能看清顾晏生的长相, 顾晏生肯定也能看清他的。 不过他俩之前从来没见过面, 即使看了他的长相,搞不好也认不出他的身份, 除非之前了解过他。 看他对丞相之子的评价, 中肯表面, 说明并不了解, 顾晏生现下恐怕还在迷里雾里, 猜测他的身份。 何钰跃上墙头,他一个人还好,带着食盒不方便,所以要顾晏生帮忙。 顾晏生收拾了一下,抬着食盒的底部, 举起来还给他。 何钰弯腰去拿,那食盒纹丝不动,他用了点力,还是拉不动,一抬头,发现顾晏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今天谢谢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好像有朋友了。” 朋友?”何钰嗤笑,“谁跟你是朋友?” 他用力一拉,将食盒夺了回来。 “你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