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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了。否则我怎么会这般恨他,有多爱就有多恨。我不想让他好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们都不说话了。 听着风声呼啸,远处慢慢开始有春雷闷响。 “倪芝,”何沚直呼,“我以为你是聪明人。” 倪芝低头看着何沚办公桌旁边放着的恒温箱,有山有水,底部平稳,风怎么吹都不晃。里面一只乌龟,悠然自得,探头探脑。 如入蓬莱仙境。 倪芝说,“我要不是呢?” 何沚用鞋轻轻碰恒温箱,蓬莱又把脑袋缩回去,她问,“你认得出来吧?” 倪芝移开目光,“蓬莱。” 何沚漫不经心地得意,“现在还觉得,陈烟桥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么?” 何沚扔给她一串钥匙,“陈烟桥家的钥匙,如果你是出于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自己试试。如果你是相信了,还是能接受自己老师和自己男人有一腿的事情,那别怪我,因为我接受不了。” 倪芝没拒绝,接过来,“谢谢。” 何沚勾唇,“客气。” 口袋里的钥匙格外硌手,倪芝伸手拨头发,手指上已经有钥匙齿纹印子。 从公路桥下穿过,风穿底而过,格外肆虐。摆摊儿的人,那塑料皮子几乎被掀飞了一样,压在上面的石头最终骨碌碌滚了。 到倪芝脚边,倪芝替她捡起来,摆摊的老大娘已经不需要了,把吹得乱七八糟的鞋垫儿皮筋儿拢了拢,塑料皮子一卷。 “这才四月,咋就要下雨了。” 走出桥底那一刻,咸腥的水滴落在脸上。 路人开始小跑,倪芝眨了眨眼睛,承认了这个事实。 第一场春雨,竟然来得这般不合时宜。 倪芝没跑,连包顶在头上都没动力,散漫着走。到了校医院门口,进去避避雨。 她就在挂号的地方坐着,背后是透明的窗户,反着的字“诊疗时请带学生卡”。 倪芝外套上是深深浅浅的雨水渍,头发还在往下滴。 手是冰冷的,手机上都是水汽,滑了几下才开。 陈烟桥的声音更冷,冷得倪芝打了个迟来的寒颤,她里外湿透。 他声音还很远,背景杂乱,像雨点断续。 “什么事?” 陈烟桥在医院大门外,贴着柱子抽烟,接到倪芝电话才看了眼烟盒儿。答应她的就抽一包长白山,根本没做到,早换了不知道多少包了。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停下,一群人忙得有条不紊,把患者送医院里去。 几天前,陈亭麓也是这样进来的,没想到没法再醒着出去了。 陈亭麓今天去世了。 自从做完手术,压根儿没醒过,直到刚才,连回光返照的机会都没有就成诀别了。 陈烟桥亲自给穿的寿衣,摸着他布满老年斑的松弛的手,曾经做过木工给他看怎么打家具的手,曾经抱起来他嬉戏,曾经叫他如何执笔作画的手,再也没有温度了。 帮陈亭麓穿戴整齐,陈烟桥单膝跪地上,脸贴着陈亭麓的手。 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爷爷,对不起。” 殡仪馆没到前,单独留了时间,让陈亭麓的两个妹妹,都是年近八旬的老妪了,说想再陪哥哥一会儿。 陈烟桥便出来了,他作为独孙不能垮,还有的是精神要他打,抽烟醒醒神。 倪芝那头声音很嘈杂,跟他这边差不多。 倪芝声音毫无温度,“没什么,有个问题问你。” 陈烟桥低头碾灭了烟头,又点一支,“问。” 倪芝片刻没下文,陈烟桥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有些不耐,催促一句,“我这边还有事,你问吧。” “行,”倪芝深吸口气,“你和何沚之间,还有没告诉我的事情吗?” 陈烟桥说,“没什么。” 淅沥沥的雨,把他的声音掩盖了,显得苍白可笑。 想起来半年前,陈烟桥半夜送她到医院里,推着板车穿着白背心,满头大汗。别人说他和倪芝是一对儿,老夫少妻,他没否认。 今天该散了,倪芝说,“我知道了,我们分开吧。” 陈烟桥皱着眉,带着薄怒,“你说什么?” “我说,”倪芝重复一遍,字正腔圆,“我们分开吧。” 陈烟桥烦躁不已,“丫头,别闹了,我说了,何沚的事情等我回来解决。” 他抬腿往回走,想了想,“如果你是说,何沚以前对我有好感的事情,那早过去了。不用听她胡言乱语。” 陈父的电话打进来,大抵是催他的。 陈烟桥按掉,继续跟倪芝说,他语气疲惫又急躁,“丫头,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行吗。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冰冷的手机贴着脸,里面是被挂断的忙音。 倪芝只当没挂断,自顾自地说了个结束语,“烟叔,再见。” 倪芝知道,是真的再见了。或许是何沚说的一样,她没法接受自己老师和自己男人有肉体纠葛。或许这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陈烟桥的过去,她没力气了,总有爱慕他心疼他的女人。和陈烟桥的未来,她依然看不见。 倪芝坐了半晌,拨了何沚电话,“我跟他说了。信不信由你,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何沚很笃定,“信。我帮你申请,让你特殊补答辩。” “不用了,”倪芝拒绝了,“我分手,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是为你。但我还是想换导师,希望你放……” 何沚打断,“你放心,我……” 两个女人的耐心皆已走到尽头,换倪芝打断,“谢了。” 倪芝一直在医院待到晚上。 十五公寓已经闹翻了,傍晚时分就到了的倪芝父母,打不通倪芝电话,便跟宿管说明情况,在楼下大堂一直等。 直到寝室关门时间,倪母死死盯了一晚上,每个进来的姑娘都看,愣是没有倪芝。也让宿管帮她上寝室核对过,倪芝没回去。 倪母慌了,认定倪芝同陈烟桥同居了。一面撕扯着不肯走,让宿管喊下来倪芝室友,让她们想办法找倪芝。一面心急如焚,职责宿管看管不利,没有每天查寝。 楼下来来往往的人,都似看热闹一般,住一楼的都围出来看,生怕不够事儿大。 倪芝进公寓楼时候很难堪。 她仍浑浑噩噩,被倪母一嗓子喝住,晓晓和钱媛在同她争吵。倪父没有拉住,倪母上来就是一耳光,打得倪芝歪过脸去,腰都弯了。 她勾唇笑,今晚最后一声惊雷,最终炸在耳边。 听了一天远处的雷鸣,又闷又躁,可算被扇了个明白,眼前金星晃动,似坠不坠。 倪父担心她被打坏了,还在笑,“闺女,怎么样啊?” 倪芝抬头,郑重地鞠了个躬,“对不起。”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