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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七、替身情人(35)

    “池禹……你们还在一起?”

    “是啊。”虽然是薛薛主动引导薛得辉提到池禹的,然而对方的反应依然让薛薛感到古怪。“怎么?我们还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有些尖锐了,薛得辉听得出来。

    “不,也不是说有什么问题,只是……”薛得辉的眉头皱紧又松开。“那他今天怎么没过来载妳?”

    “因为他回老家了啊。”

    “老家?”

    “嗯。”

    “妳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吗?”

    “这很重要吗?”薛薛疲惫的身体本来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着椅背,听薛得辉这么问后,她猛地挺直背脊。“薛得辉,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有话就直说好吗?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好到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谈心。”

    薛薛把“谈心”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平稳行驶的轿车在红灯前停下。

    “你对我的敌意太大了,薛璃。”

    薛得辉偏过头,锐气的黑眸彷佛融进了夜色,叫人望不到底。

    这是一个在上位待惯了的男人在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的气势,哪怕他的眉眼没有带上一丝多余的情绪,也依然会令面对的人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薛薛已经记不清在薛璃的记忆中薛得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繁出现了,不过在最初,他就是和薛璃有一半血脉相连的哥哥而已。

    薛廉松自薛璃展露出过人天赋的那一刻开始就起了将“来耀”传给薛璃的打算,可其实薛得辉的出色亦是不遑多让的,薛廉松之所以会选择将薛璃定做接班人,表面是因为亏欠,其实背后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薛璃不是在薛镇身边长大的孩子。

    薛廉松曾经对薛镇抱有多大的期望,后来就收获了多大的失望。

    恨铁不成钢。

    他甚至后悔,或许当年应该多将目光放些在女儿身上,而不是孤注一掷的培养薛镇,那时候的薛廉松已经忘了,在求学时代的薛镇也曾经是让他骄傲的儿子。

    不过不论过去如何,薛镇为了儿女情长而放弃公司,对薛廉松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这个将半生精力全倾注在事业上的男人,把“来耀”视作自己毕生的心血,甚至连儿子女儿的地位都要向后靠。

    会替薛镇求娶杨清眉,薛廉松打得是让“来耀”更上一层楼的如意算盘,就算那时候的“来耀”已经是颇具规模的企业,但强龙难敌地头蛇,凭杨家在政界世代累积下来的实力,杨清眉作为杨家最受宠的女儿,多的是想与之联姻的对象,为了这桩婚事能成,薛廉松当年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没想到薛镇会如此不珍惜。

    薛廉松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苦口婆心的劝解,到后来还退了一步,直言能让薛镇养着高茵茵并让人把薛得辉带回家里,没想到薛镇在这件事上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跟被灌了迷魂药一般,坚持要给高茵茵一个名分。

    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这触到了薛廉松的逆鳞。

    他能为爱情糟蹋生命糟蹋婚姻,将来就能为爱情糟蹋事业。

    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所以薛得辉不会得到薛廉松关注的目光,因为他是被薛镇带大的儿子。

    薛廉松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更清楚高茵茵,这个使出浑身解数最后终于坐上薛太太宝座的女人,或许有些聪明心计,可也只能用在风花雪月上,污人耳目。

    于是薛廉松挑选出薛璃,并亲自将薛璃调教成自己心目中完美接班人的样子。

    薛璃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可接收了薛璃所有记忆的薛薛却很清楚,薛璃之所以到二十来岁的年纪还对情爱懵懵懂懂,与薛廉松的刻意为之脱离不了关系。

    他不愿精心栽培出的孙女沾染上色令智昏的情爱,他只要薛璃照着自己安排的人生按部就班的走,在适当的时间选个适当的对象结婚,并生下下一代接班人,将“来耀”传承下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薛廉松并没有如他自己预期的,活到那么老,老到可以把未来规划好,把所有变量都排除掉。

    而人在面临死亡前的那段日子,回首看一生,往往容易有不同的体悟和感触。

    “毕竟是我孩子啊……阿镇,你可怨我?”

    薛廉松的一句话,给薛镇看到了机会。

    他说不怨薛廉松。

    “您是我的父亲,我怎么可能怨您?之前不来见您,也不过是怕您见了我心里会嫌弃罢了。”

    这话不论真假,都成功加深了薛廉松的愧疚。

    自薛廉松住进安宁病房到离世的那半年时间,薛镇放下手边工作,几乎可以说是以医院为家,陪伴自己的老父。

    在薛镇和高茵茵的耳提面命下,薛得辉亦是一有空就往薛廉松的安宁病房跑,哪怕他对这个从来不待见自己的爷爷并没有太多感情,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底是自己的长辈,薛得辉也不会傻的将心中情绪表现出来。

    那一阵子他差点儿被薛镇和薛廉松的父慈子孝给蒙蔽了,以为两人真的前嫌尽释,直到薛廉松的遗嘱公布,他才恍然大悟。

    一切不过一场戏而已。

    各取所需。

    “爸……你到现在还没放弃?”

    “放弃?我凭什么放弃?”薛镇冷哼一声。“来耀应该是我的公司,是我将来要传给你们的公司,如果不是……总之,目的达成,加上薛廉松百分之七的股权,现在的你也有了可以和薛璃对弈的筹码,等到时候……”

    “爸。”薛得辉打断薛镇的喃喃自语,这不是他平常会做的事情,然而这次他发现自己忍不住了。“薛璃也是你的孩子,你的女儿。”

    “薛璃?”一提到薛璃,薛镇的表情僵了下,接着露出了个有点扭曲的笑意。“女儿?不,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那贱人……她是杨清眉的女儿!”

    PO18快穿之睡了反派以后(H)世界七、替身情人(36)

    世界七、替身情人(36)

    薛得辉说到这里的时候,点了根烟。

    腾起的烟雾朦胧了男人硬朗的脸部轮廓亦模糊了他的表情,只有那一双映着火光的沉沉墨瞳显得格外清晰。

    薛薛也跟着薛得辉下车,倚着车门。

    对于薛得辉的话她并没有什么怀疑,因为和薛璃的记忆与自己的推测是完全对的上的,像薛廉松这样强势惯了的人,对于被儿子与儿媳遗弃的孙女就算有亏欠,也不会拿自己的心血开玩笑。

    与那点愧疚比起来,薛璃有利用价值,才是让薛廉松注意到的地方。

    而且与父母间的情缘越是薄弱,越是方便掌控。

    只是薛镇和杨清眉间的感情,在薛得辉的描述中似乎远比薛璃自己以为的还要差上许多。

    这是为什么?

    “爸和杨清眉的关系,早烂了的。”

    这点不用薛得辉来说,薛薛也知道。

    “不只是妳想的那样简单。”彷佛能看穿人的心思似的,薛得辉总是用一句话就精准挑破薛薛的疑惑。“记得杨清眉后来那次怀孕吧?”

    薛薛当然记得。

    那是她无缘的弟弟,也是促使杨清眉和薛镇离婚的导火线。

    才刚失去孩子正在坐月子的杨清眉得知了薛得辉的存在,一个和薛璃同龄的男孩,是丈夫出轨,她被当傻子一样欺骗蒙蔽的最好证据,虽然两人很早就貌合神离,但若没有这突如其来的一则插曲,两人的婚姻会歹戏拖棚到什么时候也很难说。

    毕竟前面那些年也是这样过来了。

    正当薛薛在思考薛得辉提起这件事的用意时,男人下一句话直接把薛薛雷了个外焦里嫩。

    “那个孩子,不是爸的。”

    “……什么?”

    就算薛薛擅长保持冷静,那也绝对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惊愕的看着似乎浑然不觉自己爆了个惊天大料的男人。

    “你没听错。”薛得辉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红光在幽深的夜色中醒目非常。“就是那样。”

    “杨清眉瞒得很好,我妈那时候无意间得知了这个消息便花大钱请了征信社仔细调查,没想到这一调查还真给她调查出了点什么来。”男人的薄唇间缓缓吐出一圈缭绕的烟雾。“我妈把这件事捅到了爸那里,男人的劣根性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自己出轨没事儿,老婆却不能给自己戴绿帽子。”

    薛薛清楚看见薛得辉脸上的嘲讽。

    针对薛镇的嘲讽。

    薛薛眨眨眼,发现薛璃记忆中的薛得辉和自己眼前的薛得辉的确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不单只是臆测,而是事实。

    究竟是薛璃对薛得辉的理解有误还是……

    “那个孩子的父亲是……”

    薛得辉这次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眼皮静静的望着薛薛。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不过她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非常急迫的问题。

    “那我的父亲……”

    “嗤。”薛得辉低笑一声,看薛薛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妳当然是爸的女儿,不然薛廉松有可能把妳带到身边吗?”

    这倒也是。

    薛薛想,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如果薛璃不是薛镇的孩子,薛廉松又怎么可能把“来耀”传到她手中?就算再看好薛璃,有其他选择的薛廉松也不会做出这种传贤不传亲的事来。

    不过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她那时候还想,如果只是薛得辉一方有出轨的铁证,按杨清眉在杨家的受宠程度,怎么也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薛家才对。

    现在,从薛得辉的口中,薛薛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似乎是在意料之外,然而仔细一想,也是情理之中,令人唏嘘。

    两人之间好一阵沉默。

    “爸一直想让我接掌来耀。”

    “他对这件事做了很久的布局。”在薛薛的视线看过来时,薛得辉垂下眼睑,遮住情绪。“比妳以为的要更深入许多。”

    “哦。”薛薛想了想,淡淡道。“那又如何?难道……”

    突然灵光一现的薛薛觉得自己抓住了逻辑的尾巴。

    “难道你是想说,在公司针对我的那些话和行动都不是你的本意吗?”

    薛薛紧紧盯着薛得辉,试图从他彷佛戴着面具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然而薛得辉除了移开视线,并没有理会薛薛的这个问题。

    “薛得辉……”

    “就在两年前,爸给我引见了一个人,他说那个人只要愿意站在我这边,来耀就是囊中之物,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完全不足为惧。”

    “什么?薛得辉,你不要转移话题……”本来不耐烦薛得辉含糊态度的薛薛忽然顿住了,因为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荒谬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推论。“你说薛镇给你引见了一个人……不会是……”

    不知为何,熟悉的名字在一瞬间变得陌生至极,就连要清楚将两个字说出口都格外困难。

    这会儿薛得辉终于愿意直视薛薛了,用一种带着无奈与怜悯的目光。

    “是。”

    “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池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