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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再见,没有说一声等我,没有说一声我爱你。 这些遗憾串在一起,沉重的挂在脖子上,压得他几乎无法承受。 “小峰……我也想你,要不是你的那封信……我以为我们就这么完了。”吉珠嘎玛捂住了眼睛,声音染上了水汽,带着一丝感叹的满满的怨念,几乎是哭诉。 “……” “我想见你。”吉珠嘎玛咬紧牙,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声音,“现在就想!” “好啊。”平和的语调,带着浓浓的宠溺,一如记忆里的林峰,做事永远那么的冷静、理智,却独独对他有着一份不一样的退让,很淡,却在深处浓稠如蜜。 吉珠嘎玛想要点头,却在下一秒开口道,“不了,按照计划吧,今天晚上我也出不去。” “好。” 吉珠嘎玛在脸颊上蹭了蹭,拭了一手的水,笑了,“你也出不来吧?” “这个……咳……如果你要求的话,我一定骑着白马,披荆斩棘的冲过去,神佛通杀。” “……”吉珠嘎玛笑又浓了几分,“你那骑术还我教的呢,骑马?别颠晕了。” “没事,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让我照顾你?” “不愿意?” “不,愿意。” 林峰摇头笑,一支烟已经染到了一半,却只抽了一口,烟灰落到了地上,目光锁在了暮色四合的远处走过来的熟悉身影上,笑道,“三海过来了。” “要挂了?”小狗的语气有些失望。 林峰有点儿无奈,安抚,“现在通讯自由,晚点给你打。” “几点?” “看你。” “我现在在带新兵……留守,可能很晚。” “没问题,24小时待命,全天无休候着,珠玛连长您老任意安排时间,随传随到。”说着,三海跟个熊一样的身影站定在了楼下,远远的都能看到笑开的白牙,林峰探身挥了挥手。 “一点后有时间。” “没问题,正在倒时差,让我四点给你电话都可以。” “那行吧,晚点再说。” “好。”林峰歪头看着三海的身影消失,收敛了心思问道,“把话说完再挂。” “什么?” “你知道的,三个字。” “打电话。” “……不是。” “再联络。” “……你故意的?”林峰挑眉。 “对。”吉珠嘎玛啪的挂了电话。 林峰哑然失笑,乃至笑逐颜开,一声感叹油然而生,我林峰又回来了!! 度日如年,或许真的可以这么形容,虽然林峰这两天有做不完的事情,走亲访友、请客吃饭,可是一旦闲暇下来,心里的思念就像草原上的野草般蔓延滋生。 这里,是他的家,但是他真正的家却不在这里,在那个人的身上,随身携带着,只有见到了,才算是真正的回了家。 小狗的怨气似乎一直没有消下去过,像是在刻意闹着别扭一样,如果他不打电话过去,那边一定不会找过来,于是每天入睡前的一个电话已经记录在了他的行程表上。 初二的晚上,林峰从亲戚家回来,夜晚的成都灯火通明,霓虹闪烁,人行道上笑语嫣然的年轻男女挽手前行,年幼的孩子蹦跳着向大人求索喜欢的东西,浓重的年味不断的提醒他这是外面,与军营不同的外面。 18岁开始……不,或许更早,早到上辈子,他就一直生活在一个特殊的群体之中,永远的纪律,无时无刻的规划,那些军绿色、那些承担着不同责任是他生活的主旋律。 如今,无论多大,外面的世界对于他而言依旧有着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尤其是女人,遥远的像是异次元的生物。 小侄女抱着他的大腿说,“舅舅,我要看灰太狼。” 不太熟悉的舅妈会努力亲善的开口,“小峰,这都多少年没见了,看起来长大不少啊。” 舅舅会顺着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家看看?” 外公会点头,“嗯,该结婚了。” 好像人大了,这些事情就会被亲戚们摆在台面上反复的说,反复的问,说不上是淡定从容,也说不上是举足无措,林峰只能选择顺着他们的话题走……是的,还没有……女朋友都没有谈什么结婚? 无奈,苦涩,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却并不是因为选择了珠子,而是因为自己所处的环境无法让他坦然。 纠结的心绪如同乱麻般缠绕在一起,堵在心脏,没有血液供养的腑脏空荡荡,日趋萎靡,那些寂寞越累越高,几乎无法承受。 人前装着,人后渴望,渴望一些宣泄,夹杂在那些思念里,排山倒海的只能在特定的一个人面前发泄出来。 他想回家,属于自己的家,只有在那里才可以真正的安宁下来,空虚才会被彻底填满。 林峰收回目光,扭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开口说道,“爸,晚上车给我用下。” “要出去?”林云海通过后视镜与他对视,旁边是母亲疑惑的目光。 “嗯。”林峰点头,“晚上我不回来了。” 林云海一如既往的淡定开口,“明天我要用车。” 林峰微愣,然后点头,“那我把你们送回去,开妈的车吧,妈,你明天没事吧?” “没事。”郭湘云做了个随便用的手势,然后手微顿,问道,“不过要去哪儿?明天回不来?这大过年的……” “重庆,去看战友。” 车内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林云海深深看着林峰,“听说你找卞海帮忙从西藏调了个军官进来?” “嗯。” 林云海蹙眉,把目光移到了车外不再说话。 林峰想了想,解释道,“我怕你麻烦,所以没和你说,你知道的,我们那里的每个人都该有个更能够发展拳脚的平台,在西藏边防……有些可惜。” “嗯。”林云海的声音很沉,“我知道了。” 林峰看了眼染上了几分愁绪的母亲,专注的开起了车,但是脑袋里的思路却瞬间散乱了起来。 四年前埋下的种子如今发了芽,但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无视,母亲没有对他循循善诱过,父亲也没有严厉叱喝过,仿佛期待着在时间的磨砺下这个脆弱的苗芽能够自动枯萎消失,可是,现在看来显然没有。那就是一根刺扎在自己和父母中间,却没人敢去拔,疼着,还能忍受,拔出来,见了血,或许这个家庭会瞬间崩溃。 可能,父母都抱持着他能回头的期盼吧? 林峰把父母送回家后,想了一下,上楼换了一套军装,看着镜子里迫不及待的自己,笑了起来。 下楼的时候父亲不在,只有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穿过客厅,欲言又止,林峰想了想,走到母亲身边弯腰在他头顶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