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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道:“玄清坤道只是略教我些皮毛,若是我说错了,你也莫要恼我。” 岳临渊道:“请讲。” “我观你形容风流,心胸……豁达,或许是明城贵公子出身。可你却拜为庆平王门客,说明你的出身不足以入仕。”秦悦一边说,一边观察岳临渊渐渐凝重的表情。 “而你当日能随庆平王前往北齐,如今还能在连江城中如鱼得水,可见你虽长于南楚,或许你的父辈,乃是北齐高门。” “高门算不得,我母亲确实是齐女。”岳临渊道。 秦悦喜道:“我果真没有猜错。”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岳临渊问。 “七夕之夜,你坐在烤肉小贩身后……佯装老弱。”秦悦不由想起那烤肉的小贩来,她从前也同他聊过,他乃是金川人氏,因为不堪忍受苛捐杂税,远离故土。 在连江城安插间使不算什么,若是燕桓一番清剿排查,便会尽数露馅,“你竟能将普通百姓培植为暗线,倒是令人惊奇!” “你怎知他是普通百姓,却不是我的人?”岳临渊反问。 “若他真是你的人,那肉串之上必然浸毒。”秦悦道。可是并没有,燕桓竟然还在竹签之上看到“玉华”二字。若是那烤肉的小贩动了手,必然是株连九族,尸骨无存。 “可如今那小贩依然能为你所用。”秦悦望着他,她又怎会想到,隐蔽处卖香饮子的小贩才是岳临渊的人。 此人做事,果真神出鬼没! 岳临渊笑道:“我的一番心血,竟然被你看穿!” “那香饮会不会致人死亡?”秦悦不确定道。 岳临渊看了她一眼,“不过是普通蒙汗药罢了。” 秦悦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听岳临渊道:“你既能看穿我,应该知晓我不会害你,继而推断出香饮无毒。” 秦悦一愣,抬眼看他。 “可是你方才问我,却不是因为害怕香饮真的有毒。”岳临渊迫近她,“关心则乱,你割舍不下庆元王。” 秦悦咬着牙道:“是又如何?” “待你随我入了明城,那里有诸多如我一般之人,会尽心尽力保全你。”岳临渊道。 秦悦惊讶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如你所猜测,我既是楚人,也是齐人。”岳临渊平静道:“可我既不是高门之中的楚人,因着母亲远嫁,连齐人也算不得。” 秦悦未曾考虑到这一层,不由望着他道:“论深谋远虑,我的确不如你。” 因为父亲娶了身份低下的齐女为妾,连带着儿女的出身也低人一等,在南楚之境,竟是有许多这样的人。 何来那么多女子嫁入他邦?秦悦大抵猜得到,在父皇取消北齐境内的教坊之前,每年有大批才貌无双的女子被送至周围诸国,她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嫁给了朝中臣子为妾。 一个漂泊无依妾氏的子女,大概就如岳临渊这样罢。 如若她没有下决心离开燕桓,日后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临渊。”秦悦忽然道。 他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她倒是肯这般亲密地唤他。岳临渊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待你不错?” 秦悦反而面色凝重道:“以你之见,若我回到北齐,是否还有活路?” 岳临渊倒是一惊,“你真是……胆大如鸡子!” 再看秦悦并不像是玩笑,岳临渊这才道:“听闻齐帝不准民众谈论先帝之事,实则是因为他那一番篡位名不正、言不顺,你若真的回去,恭敬地唤他一声陛下,会令他通体舒畅。” 秦悦点头,她曾听闻燕桓说起,迟荣想要将她接回北齐,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他终归还想将她捏在手中而已。 “你若回去,大概是生不如死了。”岳临渊继续道:“许是会将你嫁到穷山恶水之国,永世不得翻身,他还会落得个好名声。” 秦悦心上一凛,岳临渊所说之事,也正是她所惧怕的。纵然不是穷山恶水之国,以齐女的身份地位,嫁人之后便要以夫家为天,她是先皇之女,又能翻起怎样的风浪? 秦悦神色灰败道:“父母枉死,我竟是连仇也报不得!” “只要你在庆元王面前言明身份,恳求他一番,教他率军压境,说不定会逼得齐帝无力反抗。毕竟管相和武德将军都已经不在。”岳临渊建议道:“而后大可与他双宿双飞,再续前缘。” “可是我……”未待秦悦说完,岳临渊又道:“可是你不愿对自己的家国兵刃相向,纵使那里有你的仇人。” “你不会为一己之私,牺牲数以万计的性命。”岳临渊道:“我说的对也不对?” 秦悦点头,忽有温热的指端拂过她的面颊,“怎么又哭了?” “若你是自私自利之辈,我也不会选中你。”岳临渊道:“时至今日,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秦悦抬眼看他,却迷迷糊糊地想要睡去。 “庆元王的母妃,当年倒是如你一般。” “随我去明城,那里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秦悦半梦半醒:“为什么选中我?” “因为你与我是同一类人。” 她不解:“哪一类人?” “无身份、无地位、无前路、无家国。” 秦悦心道,岳临渊不愧是上官妤的同门,她不过是看了他的眼眸而已,却不得已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的眸光平和,不似上官妤那般尖锐。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眼眸,最终只剩下一双眼,教她心中无比悸动。 岳临渊关门而出的一刹那,还听到她唤了一声,“殿下”。 面上不由浮起笑来,男女情-爱最是阻碍人生大计,他才不会沾染半分。 ☆、三秋之半 这一次城中戒严,到了七月末也未解禁。然而全城并没有大肆的搜查、缉捕行动,除了城门处的两只恶犬有些骇人,以及不分男女老少皆要袒露前额,百姓生活如常,与从前别无二致。 秦悦以为岳临渊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哪知即便是紧贴肌肤的面具,也会随着她额角的蜿蜒突起而生出几分引人注目。 秦悦抚额叹息,这疤痕生长的真是时候! 岳临渊隐约有几分担忧,“越是这样拖延,越对我们不利。” 庆元王未曾得偿所愿,怎会就此收手? “你可曾想过,若是我再落入他手中当如何?”秦悦却是垂着眸子饮了一口清茶,燕桓深沉缜密,教她不敢掉以轻心。况且他要找寻什么人,哪里需要这般大张旗鼓地搜寻,他手下的暗卫数目几何、分列几处,她一点也不清楚。可是连颜禄、胡宗林这样的混迹官场的老手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旁人又如何能与他一较高下。 岳临渊却道:“既然我身负家主之命,又岂会教你再次落入他手?” “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