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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五百两黄金,实实在在是重赏啊! 这也就难怪太医令和太医丞喜不自胜了,春陀更是听了这话恍如剐了他的肉一样,心疼的有些愁眉苦脸。心说这皇后双生又不是他们俩的功劳,至于这么大手笔吗? 待得刘彻又追加一句,厚赏温室殿上下。春陀即便自己有份,亦是肉疼不已。 但抱怨归抱怨,春陀一想到陛下能一下得着两个皇嗣,这可真是莫大的福气啊! 这么想着,他痛快了许多,当下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刘彻的命令,去少府支出一千两黄金来赏赐给太医令和太医丞。 每人五百两黄澄澄的黄金,足有三十多斤,直把人的眼睛都能闪瞎。 皇后双生之喜的喜讯和陛下狂喜之下赏千两黄金的消息,不过一晚上就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长安城。 后宫中人自是咬碎了银牙,深恨皇后为何如此好运。 百姓们则是对此喜出望外,啧啧称奇。 双生稀罕,皇室能有双生那就更稀奇了,民间甚至都传起了这是高祖送子的谣言了。 宗室朝臣们惊愕后,除了感叹皇后的付钱大,还大多都以为千两黄金赏赐的消息恐怕是以讹传讹。 待弄清了不是空穴来风后,哪怕是最傻最拎不清的,也都更清晰地认识到了皇后在陛下心中的重量。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清楚,依着陛下的偏爱和皇后的嫡后身份,纵然陛下膝下已经有了两位皇子。但太子的归属,所谓立嫡为先,已经毫无悬念了。 皇后的双生子女,若为双龙,将来必有其一为太子;若为龙凤,皇子必为太子;若为双凤,亦会是帝国最尊贵的两位公主。 这个时候,从前自以为今后几十年会风云变幻,一切尚在未知数的。都只恨当初没有和馆陶公主府上多多结好,以致于如今和皇后半点近乎都套不上。 堂邑侯府上一时间车水马龙,堵的临近几条街都水泄不通。可真真是声鼎沸、热闹非凡。络绎不绝的访客逼得馆陶公主都从府中避出来,直接进宫来。 她到时,已经是午后了,但阿娇还没有起身。 馆陶听说阿娇还没有醒,便在殿中先歇下等着。汉宫是她长大的地方,她向来自在的很。 阿娇是天明了才好好睡着的。 昨夜刘彻兴奋的一夜都睡不着,一直辗转反侧的。时不时就抑制不住激动兴奋的心情,在阿娇额上一阵亲。阿娇迷迷糊糊地还听见,他一边像碰瓷器一样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肚子,一边细细碎碎地念叨些什么。 如此这般,纵使阿娇睡的深沉,也被他扰的醒了无数遍。 每见得阿娇醒了,他就会后悔不迭地保证说一定不会再吵她了。 但其后,阿娇还是在暗夜中听见他小声呵呵直乐的声音。 看见他狂喜成这样,阿娇也跟着笑,跟着良久睡不着。 等到刚刚黎明,激动的一夜未睡的刘彻就轻手轻脚地下榻穿上鞋出去了。阿娇不由想,也不知道这么早他去干嘛? 但总算,他走后,殿内清净下来,阿娇能清清静静地睡上一觉了。 她倦极了,实在是倦极了。 阿娇这一觉直睡到申时才悠悠醒来,就这还是实在饿的不行了才醒。 本来依着阿娇从前睡着就不饿了的想法,她还能睡上一觉。但想着自己现在是三个人吃饭,万万不能随便饿着了。 她便揉着惺忪的睡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带着几分慵懒唤海棠,“海棠——” 海棠立马在外应声,同着雪舞、玉兰推门进来,服侍阿娇起身更衣。 阿娇脚肿着,背又一直酸痛,还挺着一个大肚子。她自己现在是起身都困难,所以她也懒得动,等着海棠同玉兰进来了搀扶着她起身穿鞋。 雪舞哗啦一声把窗纱拉起束上,明亮温煦的阳光立刻便穿过窗格,印在地毯上散落成无数个金色光斑。 窗下的一排牡丹花还姹紫嫣红灿烂着,阳光照在花上,如浴金光,美艳的不可方物。 阿娇一边带着几分睡意瞧着牡丹花,一边心不在焉地由着玉兰半蹲着帮她穿鞋。 忽听得海棠笑着说:“皇后,长公主来了半天了,您总算起来了。” 啊?馆陶? 阿娇的睡意立马去了几分,“怎么不叫我?” 馆陶这肯定是听说了双生的事,喜气洋洋地进宫来的。 到底还是她经事多,还真让她说中了。 海棠抱着熏热的衣裳过来,“长公主不让我们叫您,再说了,长公主在这自在着呢,您别担心。” 这倒是,馆陶可是姓刘,实实在在的天家人,这儿她待着比堂邑侯府只怕都要自在。 阿娇由着玉兰同雪舞搀扶着起身,开始更衣。 阳春三月,天气已经暖和许多了,但阿娇还是畏寒的很。太医令说怀孕的人怕冷正常,是以地毯和地龙都还没有撤下去。 简单的洗漱梳妆后,又随意要了几道菜后,阿娇便满心欢快地出去寻馆陶。 馆陶正自在地倚在窗边,听得脚步声转过头来。她梳着凌云髻,发髻高耸蓬松。四枝翡翠玉簪撑起发髻,点翠嵌宝石彩蝶花卉钿插进发髻中。螺子黛描成的柳叶眉,眉梢广而淡,眉尖往上翘。配上绛唇轻点,实在是雍容华贵,光彩照人。 阳光点亮了她的半边脸庞,愈发显得她气场强大。 她即便柔和下来,到底还是隐隐带着从前先帝在时,同太皇太后一起议政的风光跋扈。 馆陶即便老了,不再是阿娇记忆中那个明艳妩媚的样子了。但是岁月的沉淀,带给她一种更沉静大气的美。 她见了阿娇,笑着招手叫她过去。“娇娇,娘就说是吧,你偏不信。这下可真让娘说中了,双生啊!你爹高兴的一晚上一直磨叨,一会说肯定是龙凤胎,一会又说还是对姐妹花才招人稀罕。” 阿娇踱到她跟前,失笑道:“陛下也是昨天一夜没睡,闹得我清晨才睡下。您这又是叫我爹赶进来的?” 馆陶立时蹙眉,张嘴就不依道:“什么叫赶?你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说的跟我不愿意进来瞧你似的。” 阿娇微微莞尔,立马改口:“对,我说错了,说错了。是您想我了,才进来的。” 馆陶这才微微一笑,指着阿娇道:“这回啊,是你把我赶进来的——这宫中一传出双生的消息,府上都快被踏平了。有的人,是拦都拦不住。没办法,我就进宫来。谁还有这个胆子来扰你?“ 阿娇失笑,“还有您不得不见的人呢?” 馆陶伸出手指头轻轻点她额头,“别讥笑你娘,那些宗室,娘还能都得罪啊?” 窗开着,却没有风,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 阿娇还是觉得有些冷,不自觉拢紧了身上的锦裘。 馆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