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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精神不佳,眼眶足足肿了一圈,站在自己身边不时哈欠连连。 “我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想看着你。” 李显弘拒绝了钱弼的建议。 钱弼嘴角泛笑,还是强压下去道:“我一个活人,还能跑了不成?”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就是不想再和你分开。” 钱弼一时语塞,竟想不出什么话来,随着李显弘去了。 还有十天。 “只有十天了,你到底有几成把握?”季忘仙侧身躺在钱玟身边,时不时用手在钱玟背上比比划划。 北辰在一旁静侍,侧眼看着榻上两人。 季忘仙最近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视若无人俨然将钱玟当成自家兄弟,钱玟也未有表示。 最近几天钱玟去皇帝那里跑了几趟,若不是皇帝身体日渐衰微,钱玟本来是不打算过去,毕竟当日在群臣面前信誓旦旦,不出乾行殿,如今龙体欠安,去这几趟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几次万贵妃都在当场,自己也懒得迎衬。 小侍卫请安进来,顺便拿了些果品糕点。 北辰凑上前去,顺手接过,先给钱玟案上放了些,将其他的又拿到后面房间,才又转回来,站在钱玟前面。 “父皇如今身体可是康健?” 真是句废话,季忘仙心道,伸手拿了块糕点,一口下肚,边嚼边听小侍卫道:“陛下最近身体是真的不行了,有些时候清醒,有些时候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钱玟点点头,挥手让小侍卫退下,若有所思。 “吃不吃?”季忘仙拿了一串葡萄在钱玟眼前晃了晃。 钱玟挥开他的手,道:“不知道父皇撑不撑得住,还有十天。” “不再去看看,老头可是说没就没。” 季忘仙之前该是吃过熊心豹子胆,北辰心道。 “不去了,万贵妃应该拿捏的住分寸,毕竟还要父皇下召,将二弟召回来。” 季忘仙坐正,也不吃葡萄了,略有正色道:“你爹和你二弟,在你看来就这般不重要。” “你若是我,没有拿刀冲上去,就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 钱玟拿了一颗葡萄,开始剥皮。 “陛下对你还是好的。”北辰沉声道。 钱玟将那颗葡萄拨开,堵住了季忘仙想要附和的嘴。 “你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情。” 北辰微微抬眼,又听钱玟说道:“我自小就生病卧床,从未知道万贵妃的心思,但是父皇不会不明白,他纵容万贵妃,因为他太懦弱,他一生只惧怕万贵妃和李洪德。” “两人皆常伴他左右,主动示弱,居心叵测,说到李洪德 ——” 钱玟道:“北辰,麻烦你跑一趟,最近观察李洪德动向,一有消息,向我汇报。” 北辰道:“我若不在你身边万一再有刺客,那——” “有我呢!” 季忘仙站起来,走到北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以后这个近侍位置我与你分担一半。” 北辰抬眼看向钱玟,见他没有说话,又道:“我知道了。” 说完提刀便走,临近出门,钱玟道:“若是你遇见熟人,多花些时间动动脑子。” 北辰不解回头,窗外寒风凌冽,开门瞬间又将北辰衣襟带起,额头前的碎发细密地随风飘动,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里带有迷惑。 钱玟直直看了半晌,直到季忘仙打了个喷嚏,才低沉道:“话尽于此。” 门被轻轻关上。 季忘仙盘腿坐在钱玟身边:“死心了?” 钱玟又剥了一粒葡萄,堵住季忘仙的嘴,手指往回手的时候,还被季忘仙的舌头调戏一把。 “淫僧。” 季忘仙笑笑,没再说话。 北辰其实想借着这次机会先回阁看看,自己这一趟出门,足足几个月有余,实在挂念段大哥,确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趁着夜色探到定国公府。 * 衣二三在器阁呆了几日,昨天收到景芝来信,言说三娘并未和自己在一处。 信中语气带有焦灼。 衣二三蹙紧眉头,心道三娘若是撞进宫里,可就是大大的危险。 准备收拾一番,入宫探查,就听见地板下面轻轻的叩击声。 一个心顿时放下一半。 三娘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还带了一脸抱歉,三娘每次从外面回来走过这个地道的时候,总是很艰难的才能将头探出来。 这次是衣二三将三娘捞起来,问道:“你去哪了?” “我——”三娘一顿,好像费了好一段思索,才说道:“我在阁中呆的心焦,就出去走走。” 衣二三叹口气:“阁中不能无人,当时规矩还是你定下的,如今坏规矩还是你。”说罢走到景芝的药台,道:“我需要景芝帮我找个东西。” 三娘正在为衣二三没有追究自己的过失而庆幸,自己方才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又听见换了话题忙问道:“什么东西?” “死人头。” * 李君汝气色不佳,阳光透过窗户,残影洒在胸前的棉被上。 窗外的梧桐单立在那里。 —— “阿汝!你快来!” 十七岁的李君汝脸上还带着少女般的羞怯,追着裘刃后面乱跑,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形象,颠簸中,头上的簪子掉在地上,又被李君汝一脚“啪”的一声踩碎了。 李君汝停下身来,看见地上的碎簪,也顾不得裘刃已经跑远蹲在地上,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阿汝,阿汝,你怎么了?” 裘刃看见李君汝没有追来,忙跑到李君汝身边,看见李君汝手中的碎簪,一时间也明白了,抓耳挠腮间,看见旁边有棵梧桐,花开得正艳,便生一计。 “好阿汝,我赔你个簪子。” 李君汝抬头,鼻子上还挂着鼻涕泡。 裘刃强忍笑声,将李君汝拉到自己身边:“好阿汝,闭上眼。” “好了,你去河边瞧瞧。” 李君汝抽抽泣泣,鼻子上止不住冒泡,到了河边,先被自己的鼻涕逗乐了,又瞧见头上一串长筒紫花,回过头冲裘刃甜甜一笑。 李君汝记得,裘刃站在阳光前面,自己眼睛逆着光,看着裘刃背光站在河岸上,只觉得今生跟定了那个人。 “阿汝,阿汝。” 迷糊间有人轻轻摇晃自己的肩膀。 李君汝下意识伸手,攀上那人的肩膀,头深深埋在那人颈肩,深深呼气。 “阿汝?” 裘刃进来李君汝的房间时发现她睡得正熟,也不打扰,坐在一旁,静静端看。 没一会李君汝便开始眼角流泪,轻轻发出抽泣声,裘刃上前替李君汝抹眼泪,这一动李君汝就醒了。 李君汝睁眼就伸手要抱,裘刃身体前倾也回抱住李君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