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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了整个京城。 公主府内院长廊下,容映穿着一身喜庆的新衣服,欣赏了一夜的烟火。 宋毓秀懒洋洋坐在小火炉前,喝喝小酒吃吃烤肉,他亦是一身新衣,不是喜庆的大红,而是水润鲜嫩的粉色衣袍,耳鬓两旁的黑发高高挽起,发间一支玉簪斜插而过。 用容映的话说,那叫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又喝了一杯,宋毓秀舔着嘴唇吩咐:“把点心拿来给我吃一块。” “殿下既然嘴馋,不如多吃两块?” 宋毓秀摇头:“吃一块就行,慢慢吃。” “殿下若是喜欢,不如写信让道长下回给你买。” 宋毓秀嗤笑:“傻瓜,那种点心肯定很贵,寻常金银买不着,怕是要花道长许多灵石。哎,想当初为了找一块灵石,差点丢了我小命。也不知道长送这么多东西给我花了多少钱,太浪费了。像这鲛绡吧,买一匹就够做好几件衣裳,道长一送就送我三匹不同的粉色,又送了那珍贵的点心,还有头上这支护身玉簪,啧啧,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道长大破费!”越说嘴角翘的越高,醉红的脸上满溢的得意和幸福简直和酒香一样四处蔓延,那笑脸分明扯都扯不掉,他还要叹气:“你瞧瞧这些鲛绡,多的我用不完,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是它,床纱账也换上了鲛绡,初见时我一身粉色,道长大概觉得好看吧,以为我最喜欢粉色。难不成以后我天天穿粉色?道长就是太固执太古板了,真是太浪费,太败家了!” …… 自认为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对自己的主子羡慕嫉妒恨的容映静静听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点头再点头。 身旁的虚影古埙幽幽一叹,对表情僵硬地可怜小厮道:“他日等我凝行,我也可以赚灵石,赚了灵石也给你买鲛绡。你喜欢蓝色,那就墨蓝,深蓝,水蓝,都买全。” …… 容映撇撇嘴,嘀咕:“我才不要……” “那你在想什么?” 容映指指喝醉的主子:“我在想殿下对道长执迷不悟,道长对咱们殿下也是又舍得又偏宠!这以后怎么办?道长是道长,殿下是公主,难不成殿下还能找道长做驸马?” 古埙不解:“若是他们两厢情愿,有何不可?” 容映叹气:“哪有那么容易。” 他上前去搀扶喝醉的宋毓秀,手触碰的鲛绡的确非常舒服,光华内敛,穿在殿下身上,当真是粉艳可人又仙气缥缈。 “殿下快歇歇吧,哎,昨日还疼的打滚哭了一夜。” 醉醺醺的少年挂着笑,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容映轻轻关上门离开,小心收拾廊下的火炉子。 旁边的古埙却忽然一声长叹,容映奇怪:“怎么呢?你还有心思?” 古埙欲言又止,摇摇头不说话。 他修为不高,也不知揣测的对不对…… 翌日天一亮,皇子公主们盛装打扮进宫祭天,年年如此。 毓秀公主一身粉色暗纹华服出现在宫中,安静的和其他公主们站在一起。 一道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她,毓秀公主不为所动,他盯着天坛上高高在上的国师,国师今日依旧风华绝代不似凡人。他鲜少出现在人前,连天子的吩咐也不一定听,可每回现身,必然最是耀眼之人。 宋毓秀不禁想,要说妖,这京中谁比国师更妖? 那个男人,无论横看竖看都像危险的大妖! 为何,父皇就是不信呢? 和毓秀公主一样恨得牙痒痒地还有一人。 天坛下,一群身穿道袍的道士严阵以待,为首的白胡子老道拉着驴脸,紧紧握着手中的法宝铜铃,此法宝乃师门传承,只要遇到妖孽必定会铃声大作颤动不止。自从三年前进京,之后进宫。寥寥几次遇见神秘强大的国师大人,此法宝便会发作不止。 国师乃妖孽啊! 可是偏偏他告诉陛下,陛下就是不信。 老道士气得吐血却毫无办法,国师必然是大妖,他根本斗不过。 祭天大典结束后,已经是午时。 庆帝在宫中设宴。 众臣子,王公贵族,皇亲国戚,以及道士齐齐赴宴。 公主们走在一起,皇子们走在一边。宋毓秀的目光一直忍不住去看国师,四公主冷不丁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三皇姐今日好美!皇姐的衣服真好看,这料子连我都从未见过呢,是不是父皇赏给皇姐的江南贡品?” “不是。” “真不是吗?啊,太子哥哥!” 四公主忙松开毓秀公主的胳膊,规规矩矩站好。 和庆帝有七八分像,已到中年的太子盯着宋毓秀。 宋毓秀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蹙眉:“原来你早已回京了,还以为你仍在外面野。既然返京,为何不来东宫知会于我?你心中可还有我这个兄长!” 宋毓秀满心郁气,整个皇宫,他最不想应付的便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太子。旁的兄弟姐妹要么讨厌他要么嫉妒他,是无视还是使手段尽管来便是。唯独太子不一样,他小太子一轮,年幼时异想天开想亲近唯一的兄长和母后的娘家杨家人。结果一次次碰壁,杨家人直接当毓秀公主是空气,太子对毓秀公主亦是不冷不热。高兴了说两句话,不高兴了就莫名其妙训斥她一顿。 可偏偏太子是个出名的好脾气,和善可亲。对别的兄弟姐妹亲昵有加,他人见了太子,一口一个太子哥哥,叫的比鬼都甜蜜。 毓秀公主亦是有脾气的,见多了太子的冷脸后,从此他嘴中的出来只有‘太子殿下’,尊敬,疏离。 正是太子和杨家冷漠的态度,京中才一直有毓秀公主非皇后所出的谣言。毓秀公主生世传的离奇,有说是宫女所生,有说是民间女子所生。 宋毓秀曾经天真的以为太子不愿意搭理他是因为怨恨,皇后为了生下公主难产而死,太子少年丧母,心中芥蒂也不奇怪。但随着时间推移,宋毓秀无法欺骗自己,他很清楚,无论是杨家人还是太子,是打从心底,从来就没有认可过他,他们和很多人想的一样,认为毓秀公主根本就不是皇后的女儿。 连宋毓秀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个事实。 可是那又如何,他哪怕不是皇后所生,起码他爹一定是庆帝! “太子殿下真会说笑,毓秀上一次去东宫已是三年前,当时太子殿下说了,禁止毓秀以后踏入东宫,毓秀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有半步行差踏错。太子殿下慢行,毓秀先走一步。” 宋毓秀懒得管太子难看尴尬的脸色,甩甩宽大的衣袖大步上前。 他很快追上一群道士,其中为首的乐善真人便是害得他仓惶逃离京城的罪魁祸首。 “乐善真人。”宋毓秀靠近,那道士的铜铃顿时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