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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的某一天,杨素把他带到了市医院。那时候正是中午,医生们都去吃饭了,杨素把他放在候诊区的椅子上,让他别乱跑。 就在杨素去找谈缯的这段时间,一个穿着掉了色的花衣裳、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过来。 那女人的表情狰狞,气喘吁吁地瞪着他。当时的谈亦仁不过七八岁,被吓得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他却没想到那女人扑通一声跪在了他旁边,双眼无力地望向地板,随后又抬头,颤抖着注视着他的双眼。 女人问:“小弟弟……你……疼吗?” 女人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谈亦仁把脚缩到椅子上,摇了摇头。 “我……”女人突然哭了出来, “我好疼啊……” 谈亦仁张了张嘴,“对不起”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道歉? 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这时谈缯领着几个护士过来了,扶起地上的女人安抚道:“大妈,您得回床上休息了。” 后来他问谈缯,谈缯只告诉他那是个得了抑郁性神经症的女人,以后没事不要再来医院找他了,危险。 现在他大概明白了。 那个女人身上的悲恸,她所表现出来的一丝一毫,全数散入了空气之中。 那是什么感觉呢? 不是万箭穿心的剧烈疼痛,也不是一点点渗入骨髓的酸楚。那种悲痛直接与你的心跳切合,是令人为之震颤发抖的痛苦。 心每跳动一次,它便与你的血液融合更甚。 谈亦仁想起那个女人,竟莫名地有种想扑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冲动。 现在的邹詹,和那个女人太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抑郁性神经症……只有这六个字不是我编的…… ☆、(二十二) 元旦早上苏霖和江胜天来了,两人俱是满头的雪。 江胜天给他拍完雪,自己头上的雪已化了小半。 又是新的一年。 邹詹这几天情绪仍是十分不稳定,谈亦仁也不能跟他说我怀疑你得了抑郁症跟我去医院看看吧。 白天他朝谈亦仁发了脾气,晚上睡觉前又满心的歉疚,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谈亦仁看着也不是办法,只好把几个熟人叫来了。 姚申冬和闵雯说是要陪家里长辈吃饭,下午才能过来。 “师兄,最近我们开发了个手游,过完年就能上市了。”江胜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羞赧。 谈亦仁豪气地将毛巾盖在他头上,“要有点自信!我们的师弟肯定牛逼!” 邹詹在厨房里做饭,两人前年去云南买的汽锅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叫。 只有这个时候,邹詹的表情才会变得温柔,一切如常,平静而又美好。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汽锅鸡吗?”苏霖往厨房里探去,“姚师兄他们吃不到啦,哈哈。” 谈亦仁哼着歌,拉着两人走进书房。 “要不要红包?” 江胜天无奈地呵呵笑,苏霖兴致倒是很高,“要!” “这里的U盘,随便挑一个吧。”谈亦仁拉开一个抽屉,里面少说有二十个U盘。 “里面是兄贵的摔跤视频吗?不要。” 谈亦仁佯作愤怒状朝他挥挥拳头,“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霖拿了个巴萨队服形的,“师兄,借你电脑用一用哦。” “用吧用吧,不要拉倒哦。”谈亦仁走到厨房门口才说完后半句。 “什么不要拉倒?”邹詹回头问。 “那些U盘啊,送他们一个吧?” 邹詹点点头,又专心切菜去了。 苏霖双手捧着个U盘飞奔出来,“谢谢师兄!” 江胜天也跟在后面,朝他笑道:“谢谢师兄。” “不谢不谢。乖孩子,去玩儿吧。” 邹詹吃完饭又去洗碗。 傍晚的时候雪停了,夕阳的余晖洒在银白的雪地上,一片祥和。 姚申冬急匆匆地冲进门,“厕所厕所厕所厕所……” 过了一会儿闵雯提着个蛋糕上来了,还带了瓶红酒。 谈亦仁问:“什么蛋糕?” 闵雯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 谈亦仁连忙改口:“大王,这蛋糕是什么味儿的?” “不要叫我大王,要叫我女王大人!”闵雯一挑眉,“快过来给本王看看,哪来的小厮,长得这么标致。” 姚申冬从厕所出来,嚷嚷道:“开了蛋糕先吧?我们都不知道啥味儿的,我爸给的兑换券。” 苏霖开了盖子,被蛋糕上的仙桃和仙鹤吓了一跳。 “……” 闵雯干笑道:“你们最近谁过生日?” “林迭。” “你说那个明星?” “是啊,最近火得不得了的那个。” 谈亦仁沉思半刻,道:“行吧,祝林迭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随后他用塑料刀挖走一个寿桃,走到厨房里。 邹詹正在把炒好的番薯叶往盘里装,见他进来,用筷子挑了一根,吹吹,喂给他,问:“咸不咸?” 谈亦仁跐溜一下把番薯叶吃进去,摇摇头,把奶油做的寿桃往他脸上拍。 谁知这寿桃分量够足,一大块粉色的奶油就掉到了那盘刚出锅的番薯叶上。 邹詹皱眉,“喂!” “哎呀。”谈亦仁僵硬地笑了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双手垂下站在一旁。 邹詹沉默了很久,缓缓道:“算了,你出去吧。”说罢便不再理他,开始挑菜上的奶油。 谈亦仁知道邹詹这是在竭力忍着不发火,心中关于抑郁症的猜想更加确定了几分。 最多不过轻度抑郁。他这样安慰自己。 一瓶红酒五个人喝,很快就喝完了,姚申冬嚷嚷着要惩罚滴酒不沾的谈亦仁下去帮他们买啤酒。 谈亦仁走到附近的超市里,这时候已经没多少人了。他往篮子里放了五罐啤酒,又想想他们估计喝不过瘾又得出来买,索性搬了一箱回去。 结账的时候老板说:“新年快乐,小谈。这瓶二锅头送你了。” 他答道:“谢谢,新年快乐。” 于是他抱着一箱啤酒,上面还孤零零地放着一瓶二锅头,颤颤巍巍地走回家去。 姚申冬酒量不行,大着舌头问:“怎么今天那么……那么……那么容易喝……喝醉!”手还抽搐似的举起又放下,“啪”地一声重重打在自己的大腿上。 谈亦仁手里忙着把剩下的啤酒收起来,心想红酒啤酒白酒混着喝不醉才怪。 姚申冬似乎觉得凳子坐起来不舒服了,七扭八拐地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去。 “哎呀。”他说。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