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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觅见他坐起来,一并摘掉眼罩和耳机,停下正在用餐的动作,转头问他:“吃东西不?” 骆叶摇头,“不饿。” 但喉咙发涩的很,他要了杯白水,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而后他将ipad拿出来,点开提前下载好的比赛视频录像,又插上耳机观看起来。手边还放了一只笔记本,偶尔暂停视频,在笔记本上写写记记。 曹觅凑过来看,他老早就知道骆叶喜欢边看别队比赛边做笔记,但他又从来没见过他的笔记记成什么样子,今天刚好人就在自己旁边,于是就好奇想看看。 脖子往边上一伸,他看着本子上不知所云的鬼画符,心中疑问万千,这瞎他妈写写画画的,他完全只看得懂上面仅有的比赛队伍以及队员名字,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是些什么鬼啊…… 空白纸本那页上面,有的是正方形、圆圈、实心点、三角形……且都用直线或虚线连接起来,组合在一起好像还真是代表了什么似的。 “……” 曹觅暗暗咂舌,怪不得每次开会以后,裴宋都不看骆叶记的东西。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搞特殊,现在才明白,是真的看不懂。 骆叶感觉到隔壁那位盯了他半天,侧过脸,眼神冷漠的无声询问:有事吗。 ……无事。请大师继续作画。 直到飞机降落前,骆叶都在专心致志的看视频、记除了他自己外谁也看不懂的笔记。 这次抽签仪式,nt被分到B组,完美避开lck一号种子队,但遇上的是强有力竞争的lck二号种子队、lms赛区的一号、lcs的三号种子。 今年lck赛区和lcs赛区的一号种子队伍还是像往年一样在意料之中,并没有黑马出现,但二号种子池,也就是nt即将面对的对手之中,倒是有个比较棘手的。 B组lcs队伍里的adc叫waltz,是个很年轻的天才型选手,今年第一次出征s赛。骆叶看过他直播的rank还有从前他自己的比赛,总体来说发挥还算稳定,但打法激进,很多动作都来不及仔细分析,可如果走错一步就全军覆没。 虽然他个人能力十分出色,但队伍内其他成员跟不上他的节奏,导致整场比赛打得一团混乱。 空姐提示飞机即将下降,骆叶将笔记本合上,关掉ipad。 刚刚看视频的时候,他的大脑皮层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看到那位waltz,他就觉得像是在看三年前的自己。不懂团队合作精神,盲打,那会儿刚进队就坐冷板凳,主教练和裴宋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 是后来一次,裴宋将他单独拉出去说教,皱着眉问:“你到底想不想出赛?” 他沉默的点头。 裴宋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告诉我,你来俱乐部半年了,都干什么了?” “训练、睡觉。” “还有呢?” 他想了想,“挨骂。” 比如现在。 “……”裴宋实在无语,但经过半年了,他对这沉默是金的男孩也有些了解,于是他换了种思考方式,继续说,“既然你知道你经常被骂,为什么不好好反思一下原因。” “反思过了。” “为什么?” “……不懂团队合作。” “所以呢?” “知道了。” …… 飞机平稳落地滑行到廊桥,骆叶打开安全带,手拎着自己的背包,跟着队伍往外走。 手机开机后,有几条消息连续弹出。 其中一条来自骆易。 他停住,反复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信息内容,而后抿着唇,嘴角向下。 骆易不知道他今天出国,短信里也没过多解释,只是说最近不要找骆天邢,也不要回浦江那边的别墅,有些比较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的预感果然没错,骆天邢这次应当是跑不掉了。 看着这条短信,骆叶有些想笑,但眼神冷冷的。 他走在最后面,和前面落下一大截,裴宋回头喊他跟上,他将手机揣回兜里,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裴宋见他脸色不太对,犹疑着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骆叶更是奇怪的瞥他一眼,“我看起来像不舒服的样子?” 裴宋点点头。 他切了声,“我这是兴奋。” “……??”打扰了,您兴奋的表情就像是变态。 折腾半天,等真正办理好主办方给预定的下榻酒店的入住后,已经过中午十二点了,这个时间国内刚好是凌晨三点钟。 大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领队在网上搜附近比较好吃的餐厅,并问大家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胡移没什么力气的回答:“有肉就行。” 曹觅也附和着:“肉肉肉!!” 最后领队决定带他们去吃一家推荐较多的烤肉店,谷歌上写着下午两点钟开门,从酒店坐车过去时间刚刚好。 一行人收拾收拾,冲个澡换件衣服就准备出发。 骆叶叫住领队:“我不去吃。” 领队也知道他的怪脾气,没问他为什么,点点头,“那需要我们带点什么给你吗?” 他说:“不用了。” 他回到房间,将窗帘拉上,空调温度开到十九摄氏度,而后他换上短裤,坐在沙发椅里,没多一会就觉着小腿肚被冻得发僵。 骆叶想起自己第一次被送到骆家时,骆天邢看他的眼神,冷漠又嫌弃,似乎他并不该到这个世界上来一样。 那会儿骆易还没放学,家里只有骆天邢和他两个人。 孙女士还特意打电话告诉他,说这个男人是他的生父,自己应该和他多亲近亲近,培养感情。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即便对方是给予他一半生命的人。站在骆天邢面前,他却感受不到任何血缘亲情的纽带连接,只觉得头皮发麻,想要逃离这间屋子。 他能从骆天邢的表情以及言语动作看出,这个所谓的生父并不喜爱他,甚至有些厌恶他的存在。 他在骆家住的一个月里,骆天邢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过,反倒是他那位大儿子,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经常来找他玩,给他偷偷带上来厨房里的甜点,还会把自己的玩具和他分享。 直到那晚孙女士从海外旅行回到家,才是真正的爆发点。 孙女士提议将他留下,就算顶着私生子的名头,再怎么说也是两人的孩子,但骆天邢并不同意,说骆叶一个人就会毁了他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一切,且还不说他根本没将骆叶当成他的亲生儿子。 骆叶刚好路过他俩的卧室,不小心听到里面一声清脆的响声,再就是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骂骂咧咧。 他冷漠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机器人似的将一个月前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整理进小行李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