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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冯女士睁眼瞅了瞅他,嗤笑一声,接着又闭上了眼。 凌君则安静坐在一边,对方不开口,他也不会多嘴说什么多余的话,看药水吊完了,就叫护士来拔针,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刻意讨好,一切举止都显得十分自然。 等冯女士睡着了,凌君则就去走廊里打了电话给沈放。 沈放乍听自己老妈住院了非常着急,凌君则就安慰他,说一切有他,而且肾结石也不是什么大病,让他不用太过担心。 这种万事有对方扛着的感觉,沈放作为男人也不得不承认,让人心里十分踏实了,好似天塌下来也由他顶。 沈放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但临到嘴边又觉得矫情,干脆总结成了一句。 “辛苦你了。” 凌君则嘴角微翘:“说什么傻话。” 俩人又说了些话,挂了手机后,沈放等了几个小时,到国内的早上八点,给胡嘉乐打了个电话。 “大清早的找哥干嘛?”胡嘉乐刚刚睡醒,声音懒洋洋的。 “我有个事找你帮忙……”然后沈放将冯女士住院的事跟对方说了,还说了现在凌君则在医院里陪着,说到一半,胡嘉乐忍不住打断他。 “凌君则怎么会在你家?” 沈放没有瞒他:“我跟他在一起了。” 那边像忽然断线了一般,静了许久。 “老沈,是我想的那样吗?你跟他在一起了,你跟他……搅基?Gay?男男?”胡嘉乐迟疑道。 这件事其实迟早要让胡嘉乐他们知道的,沈放连他妈那关都过了,胡嘉乐这种连boss都不算的小兵甲他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对,能上床的那种。” “我`操!”内心过于震惊,胡嘉乐忍不住骂出声来。 “我跟他说来话长……”沈放简单几句话概括了下他与凌君则小时候是怎么回事,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那时候就有一腿了?!”胡嘉乐此时整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内心无数草泥马飞驰而过。 沈放道:“也不能这么说,细节我回来再跟你和钟憶讲,你先替我去医院看下我妈,顺便劝劝她。” “你妈也知道这事?” “嗯,我元宵节那晚出柜了。” 胡嘉乐半天憋出三个字:“你牛`逼!” “所以君则一个人照顾我妈我有点不放心,我妈那人脾气你知道的……”他现在特别担心冯女士会对凌君则动粗,恶婆婆欺负善良小媳妇什么的,不是沈放多想,这完全就是他妈会做的事。 胡嘉乐想了下那画面,打了个哆嗦:“我知道。不过你出柜你妈竟然没把你腿打断我也是很惊讶。” “……”沈放不打算告诉他自己挨了一顿胖揍这件事。 胡嘉乐接着道:“你俩的事终究是你俩的事,我做这行的也不是思想守旧的人,肯定不会因为你们的性向就怎么怎么样的,这点你放心。你妈那边我也会给你去劝劝,但老一辈的传统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你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这些沈放早就想过,此时听胡嘉乐这么说,心中难免升起了些许苦涩,不过除此之外,也有对对方理解他们的感激之情。 “我明白的,谢谢你了,哥。”不过不管前路如何,他都不会再松开凌君则的手就对了。 胡嘉乐笑了笑:“兄弟不说这些!” 当胡嘉乐去到医院的时候,冯女士刚做好碎石手术,沈放外婆也在。凌君则站在病床边,听老人家说沈放小时候那些糗事,不时搭上两句,脸上笑得温柔。 哎呦,看样子沈放那厮没开玩笑,他和凌君则真在谈恋爱! “姨,我来看你来了!”他笑嘻嘻进了病房,沈放外婆见了他满脸惊喜,连一直默然不语的冯女士也面露惊讶。 “你怎么来了?”她问。 “沈放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胡嘉乐老实道。 “小毛病,能有什么事,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虽说和儿子吵架闹翻了,但知道对方还在关心自己,没忘记自己这个老娘,冯女士神情都柔了不少。 胡嘉乐问了下冯女士的情况,又和沈放外婆聊了两句,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他见凌君则满眼红丝,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就提议让凌君则将沈放外婆送回家,自己也顺便回家休息下吃个饭洗个澡什么的。 他道:“这里我先守着,你们回去吧。” 冯女士也说:“我又不是瘫床上动不了,多大点事啊,你们都回去吧,我这不需要人照顾!” 沈放外婆不放心女儿,想留下,冯女士一指凌君则,命令道:“把外婆送回去。”转向老母亲,“别我这没好呢就把自己折腾病了,我爸还要你照顾呢,你赶紧回去!” 沈放外公这几年腿脚不便,走路用拐杖都十分吃力,再不是当年那个健步如飞来往各个花鸟市场的小老头了。 沈放外婆没法儿,只好起身:“那你自己当心哦,我晚上给你煲个鸡汤,补补身体。” 胡嘉乐道:“放心吧外婆,我在呢。” 凌君则扶着老人家,临走时对冯女士说了句:“阿姨,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送外婆来看你。” “不用,太麻烦了。” “不麻烦。” “你……”冯女士本来都要骂人了,触及凌君则那张一夜没睡有些苍白的面容,生生忍住了,不耐道,“妈,你把钥匙给他,让他去沈放房间睡,省得跑来跑去了。” 冯女士这人性格豪爽,放古代就是个江湖侠女,因此是做不出好心当做驴肝肺这种事的。 一码归一码,反对归反对,瞎吵瞎闹她还是不会做的,因为她深知这种两败俱伤的做法,根本不会有用。 她的崽她知道,沈放固执起来不亚于她。 沈放外婆闻言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这样最好了。”说完在凌君则搀扶下与他们告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就剩胡嘉乐和冯女士两个,胡嘉乐摸摸鼻子,道:“姨,沈放都跟我说了。” 至于说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冯女士冷眼看他:“他让你来做说客?” 胡嘉乐被一眼看穿,也不尴尬,笑道:“姨,你老实说,除了凌君则那性别,你还有哪里是不满意的?” 冯女士不说话了。 除却性别,无论长相、工作、才情、对她儿子的上心度,那都是无可挑剔的,但就性别一条,足以把这些好全部抹杀。 “姨,这年头找个真心人不易啊,你作为沈放最亲近的亲人,何苦让他为难是吧?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同性恋不稀奇的,我就遇到过很多……” 冯女士目光如箭射向他:“你不会也是吧?” 胡嘉乐愣了下,随后大窘:“我?我不是,我就是心没定,不想被婚姻束缚。姨你看我浑身上下这直的,像同性恋吗?” 冯女士冷淡道:“沈放和刚刚那个就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