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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沈君笑并不知道,其实自己此时也被冯修皓在心里打上了幼稚的标签。 正文 276止戈 冯修皓院子里只有四周种有低矮的灌木,间中是三两颗桃树,唯有进门那处几块用湖石垒砌的装饰,磷峋别有一番风景。 瑞王亲自来探病,连沈君笑都被不当成外人了,竟是叫他一客人给瑞王沏起了茶。 少年坐在窗边,正好就对上这湖石,烹茶间动作行云流水,儒雅翩翩。 “沈侍郎这手茶不错。”瑞王接过他捧呈的清茗,赞不绝口。 冯修皓身上有伤,茶倒没喝,茶香是有闻到的,确实是要比旁人烹的香。倒是老护国公与冯誉是真觉得沈君笑无可挑剔。 这么一个年少多才之人,冯誉想来想去,也还是只能联想到那个已无人入世的神秘门派。 沈君笑面对夸赞只是谦逊一笑,“也得是国公府上的茶好水好,才会有这滋味。” 瑞王挺喜欢沈君笑这种进退有度的性子,转头跟老护国公府说:“本王是该谢您了。” “王爷言重。”老护国公哪敢接这谢字,“老臣若是早知沈侍郎是有这般好茶艺,就不会平白没了府里那些茶叶,只被老臣如老牛吃草,嚼了吞的浪费。” “如今您知晓了,往后便不会浪费了。”瑞王哈哈一笑,虽是调笑之言,但对这位护国多年的老将仍是十分尊敬。 笑罢,华袍金冠的瑞王爷又道:“此事本王提起是有些越俎代庖了,但往事也过去了,如今重要的是家中和美,你们两家倒不如化了干戈。其实这话也有不对,这人与事,也于沈侍郎无关,他其实也算是无辜受牵连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连沈君笑也不意外。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瑞王居然会为他说项。 老护国公也是意外极了,与儿孙相视一眼,旋即轻叹:“王爷所言甚是。” 瑞王本来就知晓当年冯氏出事的原因,也再三陪着周嘉钰走过不少地方,为寻人是出了不少力。再后来冯氏找回来了,京中又牵出如今当朝两位沈家人其实和护国公府算是姻亲的,他再细细一想,着人暗查后便什么都明白。 今日会做这说客,实在也是喜欢沈君笑,又见他来探望冯修皓,索性就直接打破两家的这些怨恨。 当然,他只是希望周冯两家是能与沈家这二房三房兄弟来往,是个更好的助力。 文官有时能做的事比武官多得多。如今内阁里陈值总是被他皇父忌惮,这些日子,他的皇父对他那些皇兄皇弟的打击都闭只眼,他知道自己马上也快要落入两难的境地了。 不然,他不会就那么贸然去插手三家都忌讳的事。 眼下老护国公叹气着说那么一句,瑞王是当真放了心,也是松口气。 桌子另一边的沈君笑趁机就站起身,朝老护国公与冯誉一撩袍子跪下,恭敬磕了个头:“当年之事,沈家错有应得,这些年也是众位高抬贵手,才有我沈家兄弟二人在朝中的一席之位。君笑心中明是非,已是感恩,从未有半点不满与罅隙。” 一边把这场面当大戏的冯修皓闻言直接啧了声。瞧瞧这文人的嘴,说得天花乱坠,他沈君笑前阵子护周家和亲近冯家是为了什么,别人不知道,他清楚得很!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冯修皓是很想将沈君笑觊觎小表妹的心思给捅出来,然后好看他被打出护国公府去。偏偏他还不能说,他承认,如今朝中青俊才杰真没人能比得上沈君笑。 而且,他也不能为了这些儿女情长,毁了瑞王的打算。 也只能是憋着气看他嚣张罢了。 室内上演着一场止戈玉帛的美事,气氛一下便抬到了最融洽的点,瑞王觉得今儿自己在护国公府收获极不少,只可惜不能久留,又与众人闲话几句让冯修皓多多休息,便很快离去。 送完瑞王离开后,沈君笑再与老护国公几人坐下的时候,说了句:“难为诸位了。” 意思是指为了瑞王,就那么不再计较沈大老爷当年过错的事。 冯修皓冷哼一声:“莫恩将仇报,就乃是我冯周两家大幸。” “修皓。”冯誉觉得这话不太中听,不管如何,沈君笑确实是在上回镇国公与刘阁老一卅上帮了不少。免不得斥止了他再多话。 沈君笑能理解他对自己的针对,只是笑了笑说:“其实世间也没有那么多巧事儿,瑞王爷也不会就那么正巧便见到我写的手稿。以后,还请诸位多多指教,小子年青,有冒进的地方还请见谅。” 这下老护国公祖孙几人是真差异了。沈君笑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自揭当初如何引起瑞王的注意? 他交了这个话柄出来,也不怕他们告诉瑞王。 众人都差异怔愣,倒是冯誉率先笑了出来,越笑越开怀,洪亮的笑声绕着屋梁。他站起来,走到沈君笑身边,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好小子!就冲你这句话,我们撇开沈洪的事不提,以后随时欢迎你来家里坐坐。” 沈君笑得到冯誉这话,站起身一揖到底:“谢国公爷。” ——这趟护国公府没白来,他和小丫头的路,似乎要更好走一些了。 冯修皓见沈君笑三两下就将所有人心都收买了,心中冷笑,这人也太能钻营了! 正文 277用意 京城初冬的天寒风已刮个不停,丰帝今天中午叫人整治了羊肉锅子。 锅子里放了熬得红彤彤羊油,汤汁熬成了乳白色,端上来的时候撒了翠绿的香菜与葱末,光是颜色就叫人食指大动。 丰帝今儿就着锅子比平时多用了一碗饭,温恒看得眉开眼笑,见丰帝意犹未尽再要让人添饭时忙去接过碗说:“皇上若是喜欢,明儿再叫御膳房做就是了,今儿可不能再多用了,吃多了您又觉得胃里难受。” 丰帝有近十日每餐只用不到碗的米,今儿这顿饭可算是恢复了精神。他一听也是这个理,便漱口让人撤了桌。 这边宫人才有序从大殿里出来,黄朝奇就前来禀事。 “老四跑去护国公府探病去了?”丰帝用帕子抹了抹嘴角,随手丢在桌案上。温恒忙上去拾了,再捧了茶过来。 自打锦衣卫正使被丰帝猜忌一回后,现在锦衣卫里的许多事务都到了黄朝奇里手,其中对皇子们的盯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