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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马车上,想起自己离开前暗中的吩咐,又轻声问道:“非缠着你表叔父,是什么重要事。” 琇莹被问得张了张嘴,心虚中就把马车上刚背会的中庸脱口而出,背罢也跟着理直气壮起来:“问功课的事当然重要!” 周振没想到女儿出口章,亦是一怔,旋即直笑:“我们窈窈要成才女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女儿居然是让沈君笑讲中庸去了。 他总觉得女儿不该和沈君笑太过亲近的,如今看来,两人间的相处再单纯不过。周振轻轻拍她的头,放心不少。 蒙混过去的琇莹暗中抿唇,心道好险,好在三叔父最后抓着她背书了,不然非得叫父亲起疑心不可。 她却不知,这就是沈君笑的未雨绸缪,就怕周振等人要起疑心的。 廖氏那头亦跟周庸难舍难分的,可他们是不能再耽搁了,周振喊了弟弟,走到冯氏跟前握住她手:“家中一切辛苦人了。” 冯氏被他众目睽睽之下的亲近闹得脸红,只道放心。 周振贪恋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又一会,这才转身上马。 冯誉父子奉圣命送周振出城,等周振与家人相见后,这才上前朝他拱手送别。 “西北全靠你守着了,晚些我再与你汇合。” 周振亦朝妻兄抱拳:“兄长放心,定不负所望!” 再是不舍,分别的时候还是到了。 一直很兴奋的周嘉钰此时也难过,和冯氏哑着声音说儿子不孝,又抱了抱最疼爱的妹妹,说回来给再给她买糖葫芦。听得琇莹哭笑不得,还把她当小孩子哄呢。 然,男儿立穹壤之间,虽心有柔情万丈,却也肩负正道重任。周振侧头深深看一眼妻女,心中说一声抱歉,终清叱扬鞭策马。 冯氏眼中酸意泛滥,为两人重逢后首回离开情不自禁。原本安静的琇莹亦是鼻头一酸,提着裙子跟着跑了几步,被护卫和丫鬟们拦住了。 她呆呆看着远去的队列,是冯氏抹了泪,将她拉回身边。 “娘亲,爹爹兄长一定很快就回的。”小姑娘仰着头,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妇人。 冯氏听得更是心酸,却露了笑:“是的,一定会的。” 冯誉父子此时也上前,要两人快些回马车上去。 众人都将一边的李庆昭忽略个透,可李庆昭是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在窥探琇莹。特别是琇莹就离他只有十步不到距离的时候,他听到她与妇人的话,这是他首回听到她的声音,却足于叫他震惊! 小姑娘的声线似枝上黄莺,柔美悦耳,如同他记忆深处那位伊人—— 前世爱慕他,最终却含恨而去的发妻! 他决不会认错!! 这是沈琇莹的声音! 他在她十二岁那年便识得,成亲后日日伴他身侧,他如何会认不得!! 李庆昭心中翻江倒海,甚至已经踏出两步,想要喊停那个被簇围的身影。侯府的侍卫却有所察觉,握着刀挡了他一下。 这一下,足够让他神思归位,步子也猛然顿住,神色不明直喘着气。 真的会是她吗? 窈窈,沈琇莹! 肯定是她! ——可她怎么就成了武安侯府的嫡女?是他心中有了执念,刚才幻听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沈家可是做了丧事的! 李庆昭望着那走远登上马车的身影,思绪极乱,全身又抑制不住在发颤。 他的妻子可是还活着? 李庆昭站在原地,任风吹起袍摆,冯修皓在侍卫的动作中才发现了他的存在。先前母女身边都是侍卫,格挡了视线,又是一心在送周振出行的事上,这会发现李庆昭居然也在此处。他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刚才李庆昭似乎还想追上来的样子。 上回在南城门遇到他,如今在北城门又遇到他。 世上可有那么巧的事? 冯修皓自然是不相信巧合二字,心中已有了计较,在护送母女登车的时候还余光扫了过去。发现对方的视线就是落在小姑娘身上的,他神色便冷了几分。 沈君笑此时还在车内,听着外头的动静,小姑娘正在谢冯修皓呢。李庆昭出现在这地就让他十分不悦,这冯修皓还当着他面扶了小姑娘上车,心情更是糟糕,当下是撩了帘子露出那些清冷的面容。 “在下不便出来给护国公与世子爷见礼,失敬了。” 少年声音平静无波,冯修皓却分明听出了几分冷意,而且沈君笑怎么也会在马车里! 冯修皓心中有惊,很快就见上了马车的琇莹脸也凑到窗前,微笑着说:“皓表哥,三叔父早间来府里送爹爹,我就缠了他来给我说中庸呢。” 一个缠字落在沈君笑耳中,是那么贴心,他可就喜欢她缠着自己,最好如蔓藤一般紧紧不放。 冯修皓却是黑了脸,中庸他也能给说的!他虽是武将,该念的书也没比他们这些做文官的少! 青年面无表情,与那双眼角微扬的凤眸对视,目光相触间,是无声的交锋。冯修皓不知为何,潜意识里就觉得沈君笑十分不顺眼,乃至于对他总是带着敌意。 沈君笑更不必说了,妒忌对方的优势,生怕小姑娘就那么被交到对方手上。 两人间已是暗涌汹汹,琇莹察觉到有些不对,视线在两人这间打转,非常莫名。 怎么这两人好像随时要打起来的样子。 正文 220去查 马蹄起落,富有节奏的声响传入车厢内。 琇莹一行已经重回城里,冯誉父子回宫复命,侯府的众人不急不慢往家中赶,沈君笑倒还是与她同行的。 他要到了侯府才能再离开。 “——究竟是在看什么?” 安静的车厢内少年声起,不觉间带着温柔。 琇莹一路来没怎么说话,却是频频朝他看去,看得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有什么话是不能和他直说的。 琇莹闻言终于也不再憋着了,缩了缩脖子:“三叔父,您与皓表哥是政见不合吗?” 政见不合? 他们一个文官一个武官,哪来的政见。 沈君笑更加奇怪了:“怎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