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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微微动容:“一犯再犯?凌昭,难道你不止一次偷偷独自前去后山?” 凌昭尚未来得及分辨,便听凌华道:“禀师尊,两年前,弟子曾撞见小师弟半夜跑去后山练剑,被我劝回。原以为他不会再犯,不料如今又犯。此次算他侥幸,若是只厉害些的猛畜,或是被毒虫咬伤,小师弟岂可全身而退?若不罚他,只怕日后他不知死活,还要再犯。” 黑狼虽凶狠,但在后山之上,委实算不得多么厉害的猛兽。更何况密林深处,毒虫遍地,凌昭便是再厉害,毕竟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如此不知轻重贸贸然独自前往,万一被大虫叼进窝内,或是被剧毒之物咬上一口,小命只怕都要归西。 便是其他凌门弟子,无事也不会轻易去后山。 凌昭怒道:“我这不是没事么?”转而看向师尊,哀求道:“弟子知错了,以后定然不敢再独自前往后山,望师尊恕罪。” 一干凌门弟子也跟着纷纷求情,替他开脱。 繁杂声中,只听凌华冷冷道:“凌门弟子有违师训者,轻者入思过室闭门思过,重者逐出师门,永世不得踏入凌门半步。谁敢再替他求饶,便索性替他受罚。” 此言一出,殿内顷刻间噤声。 凌昭心中气极,看向凌华,冷笑道:“不知师兄要如何罚我?” 凌华上前一步,却是向着师尊:“依弟子之见,当令小师弟入思过室,闭门思过三日,以示惩戒。” 师尊看了凌昭一眼,转而向着凌华道:“便依你所言。凌昭,你触犯师诫,理应受罚,如今可有话说?” 凌昭咬着唇,缓缓摇头:“弟子认罚。” 师尊挥了挥手,令两名弟子将凌昭带出大殿,送往思过室。接着便令众弟子退下,独留下了凌华。 “华儿。”师尊看着他,缓缓开口了,“为师记得,当年你不过也是昭儿这般年纪,独自一人去了后山,被猛虎所袭。而后你奋力斩杀猛虎,回来后便即刻向我认罪。为师不过罚你重抄了一遍凌门师诫,如今你却罚昭儿闭门思过三日——须知入了那思过室,不见天日,且断绝食物水源,一心思过,方见惩戒之意。一般弟子也就罚一天两天,昭儿不过十二岁,你却罚他饿足三日,不觉重了些?” 凌华肃声道:“以小师弟的性子,若不罚得重些,他岂会知错?” 便是从未有人罚过他,才纵得他如此我行我素,不知轻重。不让他尝点苦头,他又如何会知道悔改。 师尊叹息道:“你不觉得……对昭儿,你太过苛刻了些?华儿,你想来最疼你师弟们,谁犯了错,必定是你先向为师求情。唯有昭儿,却是最狠得下心。” 凌华眸色一缩,半晌,低声道:“师尊也觉得弟子,心存偏见,是以处处针对小师弟么?” 师尊只看着他,没有说话。 “小师弟不过十二岁,从未踏出师门一步,剑尖不曾染血。”凌昭抬起头,面色泛白,字字句句道,“第一次杀生,手段便如斯残忍,且不见丝毫怜悯之心。弟子……只觉心寒。” 大殿之上,小师弟那漠然无谓的神情,只道是一时不忿,便要挖出那黑狼一双眼珠子解气。即使只是头畜牲,却也足见他心肠之冷酷。 这样的小师弟,无法不令他回想起当年的魔物,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视所有生命如无物,身影过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师尊良久没有开口,最后,只轻轻叹了口气:“昭儿既入了我凌门,便是我凌门弟子。只要悉心教导,日后定也能继承我师门一脉,降魔卫道,成就造化。华儿,别忘了你师姐临终前,托付你的话。” 凌华身子猛然一颤。 “为师也不勉强你,只望你以平常心,看待你师弟。”师尊站起身来,转身向殿后走去,剩下的话徐徐传入凌华耳中,“你说他手段残忍,不懂何为怜悯之情,怎不想想他之前从未遇敌,第一次遭袭,性命攸关,难免惊惶,他不过才十二岁,又怎知何谓残忍?华儿,是不是心存偏见,是不是唯独对他最为生分,你扪心自问吧。” 凌华面色瞬变,良久,默然垂首,对着已空无一人的大殿恍惚出神。 自己……当真是对小师弟偏见太深,所以太过苛刻了么? 想起小师弟初入师门时,怯生生望着自己的眼神,眼巴巴想要亲近,却被自己冷淡逼退的委屈之色,及至日后,越来越深的隔阂,横在他们之间。 他从未对小师弟露出过一丝笑容,即使小师弟从不曾做错过什么。 紧紧抿了抿唇,凌华转身而出。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向着思过室的方向,缓缓行去。 第5章 章四 凌昭一路上都没有开口,两名负责将他带往思过室的师兄,见他脸色阴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搭腔。 这个小师弟,虽然生了一张漂亮的面孔,笑起来的时候讨人喜欢得很,一旦冷下脸来,却也实在是可怕。好像浑身上下都往外冒着煞气,真不像个才十二岁的少年。 于是回忆起大殿之上那具被挖去双眼的尸体,两名师兄不约而同的微微打了个颤,一路无言,直到将凌昭送到门口,其中一人才讷讷的开口道:“小师弟……你且忍忍吧,熬过三天就好了。以后……别再去后山啦!” 凌昭抬头望了一眼,这思过室他久闻其名,却从未进去过。只知道犯了错的弟子,便会被关进去,断绝食物和水源,一心思过。三天……整整三天,他要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度过,没有食物也就罢了,连水都不给喝——师兄这是想活活整死他吧? 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凌昭伸手推开门,跨步进去,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他身后,随即传来了大门落锁的声音。 头顶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离得那么远,便是使劲纵身跳跃,也无法够得着。 凌昭慢慢的坐下,抱住双膝,身子蜷成一团。 其实他才只有十二岁。 他也会害怕,会恐惧,一个人身处于无边的黑暗之中,狭小的密室,只能听到自己微微的呼吸声,好像已经被这整个世界遗弃。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凌昭仰起头,整得大大的双眼,倔强的,不肯流泪。 也不知在黑暗中呆了多久,恍惚间,似乎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凌昭身子蓦然一震,满怀希望的跳起来,跑到门边,侧耳一听,却又毫无动静。他怔怔的站着,良久,缓缓的贴着门板,滑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