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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校霸要说什么,奈何他俩磨蹭的速度比旁人更甚,更有校霸之友谨防盯梢,不消片刻,教室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闪亮把那几个恼人厌的家伙赶了出去。 双手插进裤兜里,慢吞吞从阶梯教室最后面晃了下去。 绿色漆皮的吊扇在头顶兀自旋转着,散落的风吹乱了他的额发,露出底下那张苍白如雪的脸来。周鹤青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看着面前这个小家伙,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变得那么荒诞可笑并不真实。 周鹤青抬抬下巴,“把手伸出来。” 闪亮偷偷在裤兜布料上把手心的汗擦净了,才伸了手过去。 他要给我生日礼物吗?闪亮头脑发晕地想。 不行不行。 要镇定,要淡定,要从容不迫,要装出一副我很不在乎的样子。 周鹤青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放在闪亮手心里。 教室门口探头探脑伸进来几个不怀好意的脑袋,见到周鹤青似乎是递给了闪亮什么东西,当下都哄闹起来。一个二个推搡着挤在一起差点没把门给拆了,都扬着脑袋拉长了声调“噢噢噢”乱成一团,四目相对的时候眼里都是揶揄的光。 周鹤青显然也是被这阵仗弄得愣了一愣,片刻后收回手匆匆忙忙要往外走。 不知是羞的是气的还是恼的,也可能是怨的,连带着屁|股也开始痛起来,他大抵是面子上过不去,又想起头天夜里周鹤青唤的那一声“鸣远”,头脑一热扬手就把药膏扔了出去:“谁稀罕你的东西!” 没有关怀没有贴心,上了床第二天人跑得没影了,如今干巴巴递个药膏来,就以为昨晚上的事情能两清? 白色软管呈抛物线直中周鹤青的后脑勺,而后“哐当”一声落在水泥地上。 周鹤青也只是被打中的那一下顿了顿,连个身都没转,自然也看不见闪亮的委屈。 不是吧?什么情况? 遭逢突变的四人组把揶揄逗乐全憋在了嗓子眼里,瞪着眼睛没了声,分开站在两边安安静静目送周老师远去。 徐闪亮才刚一扔出去就后悔了,为了图一时的痛快惹小周老师不高兴不说,但那可是小周老师送他的东西啊……这么想着,又别扭得一步一挨走过去,弯腰捡起了药膏。 粉毛举着手冲过去嚷道:“我来我来,你要扔掉是吧,我帮你扔得远远的,保准叫你眼不见心不烦。”他说着伸手要去拿那软膏,却被闪亮躲过去了。 绿毛道:“是啊,我说,那个什么傻逼周鹤青,有什么好嚣张的,还是个学生,当个代课老师就了不起了……”他见闪亮脸色不对,剩下的话就没说出去,可蓝毛接着道:“就是,都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一声不吭就当着我们的面出了柜,要不是知道你喜欢了他很多年,哥哥早帮你介绍一沓……” “介绍什么,介绍什么?你懂个屁。”闪亮捏着手里的软膏敲了蓝毛脑袋一下,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这几个家伙异口同声道:“这是情趣……” 徐闪亮喜欢周鹤青,这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早年就听说徐二少有个心上人白月光,面容英俊,智商奇高。反正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徐二少才追到了这个比他大七八岁的恋人,那段日子徐二少时常红光满面,人们就猜啊,他是不是好事将近了。这可不,一到生日宴会,闪亮就领着人跟他们出柜了。 要知道,徐二少有个别名叫夜店小王子,但他不大喝酒也不好色,却很慷慨,只要打个响指,那一晚上的酒他就给全包了。多少莺莺燕燕上赶着往他怀里扑,他都能坐怀不乱,后来知道他喜欢男人,也不乏商界精英或是娱乐巨星向他献媚,他都不为所动。 怎就一颗心挂在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情商感人的周老师身上。 徐闪亮边走边把玩手里的药膏,冷不丁一回头差点同身后的人撞上,他一把搂过小粉毛的脖子:“喂,就这个药,你去药店再给我买一支来。”他说着,从裤兜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到粉毛手里。 粉毛伸手弹了弹,纸币发出悦耳清脆的“唰啦”声。 他斜眼看了闪亮手里的药膏一眼,“你这不有一支了么,咋还要啊。” 闪亮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要你买就买,哪那么多废话。”说完把手重新插回兜里,往公寓楼方向去了。 明明是九月天,太阳明晃晃悬在天边,空气闷热潮湿,他却缩着脖子,一副畏寒惧冷的样子。 粉毛把钱收回兜里,大声喊他:“喂,你去哪里啊,不吃饭吗?你不中午也只吃了一点?” 闪亮伸手在脑袋顶上摇了摇:“买完药记得送到公寓楼来。” 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咬着牙坚持走回了公寓楼。 胳膊上根根竖起的汗毛和过电般一阵又一阵传来的冷感,无一不摧残着他的神经。 闪亮站在门前手软得拿不住钥匙,浑身又软又烫,连弯腰都很费力,对着锁眼捅了几次都捅不进去。最后一次,他自暴自弃闭着眼睛一阵乱塞,终是把钥匙碰掉在地。 他望着地上的钥匙一阵头晕眼花,不得不靠在防盗门上才不至于软到在地,冰冷的金属质感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知道自己大抵是生病了,发烧了,两股战战提不起劲来,明明还未立秋尚在盛夏,他却连站在阴凉处都做不到,只奢求太阳的余晖能够给他片刻的温暖,以至于满脑子都不是空调制冷而是冲进去洗个热水澡。 徐闪亮费力地咽了口唾沫,用迟缓如老年人的行动拾起地上的钥匙开了门,心里约莫骂了周鹤青祖宗十八代却偏偏不舍得骂他。依靠着这样的信念,闪亮坚持着进门落锁,才任由自己晕倒在柔软床铺里。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醒过来时太阳穴隐隐作痛,双眼滚烫眼前猩红一片频频落下泪来,洇湿了一小块枕巾。屋子里暗暗的,厚重的窗帘透不进一丝光亮,他应该是睡了很久了吧。 徐闪亮翻了个身,把泪和汗擦尽了,才挺着脑袋活像一只企鹅似的给自己扑腾着挪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滴滴答答昭示着自己的存在,闪亮费尽力气掀开眼皮瞅了一眼,发现自以为睡了个天昏地暗也不过才过去一两个小时。 其实睡了一觉,他已经感觉好很多了。说不上委屈也谈不上难受,从小到大,不论生多重的病都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的,可偏偏遇上周鹤青,他就忍不住想要撒娇想要讨好。他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伸手去摸装在口袋里的那管药膏,又举到面前小心翼翼端详着。 越看越觉得自己没出息。 越看越觉得心里甜如蜜。 来来回回看来看去,药膏上的几个字看得闪亮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