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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 “你是在生我的气?”段阡陌轻飘的问,眼底还带着笑意。 “阿夕不敢。”他低下头,随后又抬起,目不斜视的看着段阡陌,“只是身份使然,我和王爷不是同路人,王爷心怀西藩数万百姓,而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一人一马足矣。” “你的行为却不是你说的这样,一人一马,在大漠偏居一隅。”段阡陌一针见血,他本不想这样针锋相对,但阿夕总有办法让他失去冷静。 阿夕默然片刻,低声道:“这也只是我的向往而已,若真要选……”说到这,他顿了下,看着段阡陌,缓缓道:“也不可能留在这里。” 这话他没说完,段阡陌却知道,若不用选,他便一个人在大漠过他想过的日子,若偏要选,他也只会选择留在月氏王庭,留在司马晴身边效力。 原来阿夕于他,并不是他说了算,想留就留在身边一辈子。 可他段阡陌是什么人,他想留的,就没有放手的道理。 这只是他的打算,没必要说于阿夕听,反正这王府内外铜墙铁壁,他是跑不掉的。 段阡陌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阿夕觉得有必要将误会解释清楚,除了他的身份。 “那日和我一同的男子叫聂钦,是师父在密宗的师弟,是个俗家弟子。” 段阡陌知他是要解释,眼神也温柔了起来。 “他练外功是为了强身健体,三年后就回了中原,只是偶尔会来大漠看看师父,江南义军的事,就是他寻到了苗头,知道有人会对你不利,所以赶在之前通知了我,那日在客栈,是我让王上想法子前来相助的。” 他也不问段阡陌信不信,干巴巴的说完就说完了。 段阡陌沉吟了片刻,笑道:“你说的,我信!” 阿夕看着他,本是陈述事实,没想着要他一定相信,可他那句:我信,让他沉寂的心还是止不住雀跃了下,不过只那么一下,随即又沉了下来。 段阡陌的相信,又能维持多久呢? 一个不甚,就会分崩离析,一个转身,就会消磨殆尽。 “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段阡陌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询问。 阿夕转开身,沉声道:“我的脸,是个诅咒!” 段阡陌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末后蹙起了眉头。 他希望阿夕能坦诚相对,却被他这一刻黯然下去的眼神给生生断却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其实看不看真容,也不那么重要,当然,他总有一天会看到。 这一晚满月佳节,段阡陌静静的陪着阿夕赏月,阿夕不问段阡陌的婚期,而段阡陌也未提此事,在他看来,收个偏房根本就不算个事,只是阿夕绝口不问,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痛快的。 段阡陌想让阿夕搬回内院,阿夕没吭声,这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段阡陌不想逼他,心中因为阿夕不愿意回内院可能的原因是吃醋,这让他又心生窃喜。 转眼入秋,西北的秋天只现萧索,仿佛一夜秋风便枯萎了满堂夏绿。 段阡陌一般在日暮时分过来,每当他来,云雾就自觉的消失。 两人独处,阿夕也不见不自在,该干嘛干嘛,段阡陌便手里拿着书卷,眼睛跟着他转,看他扫院子的落叶,看他大口吃饭,看他收碗洗碗,看他坐在对面读书,说来乏味,段阡陌却觉得滋味无穷。 只是时间长了,他便觉出了些不对味,他在乐此不彼,而彼却视而不见。 他在将自己的心梳理清晰后,在自认为的朝夕相处中随着时间增加对阿夕的眷念,而阿夕的心却在微不可见的痕迹中渐渐冷却,少年的眼眸里再看不到为他而悸动的起伏。 这让段阡陌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措。 原来他所谓的优越感,那些流连风花雪月的手段,那些万般瞩目的奉承和讨好,只是他身份的光芒而聚敛的目光。 对于阿夕的漠视,他却束手无策。 在阿夕的澄明如镜的眼睛里,倒映的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叫段阡陌的普通男人,可能连屁都算不上一个! 油灯晃了下,段阡陌回神,见阿夕出了屋,没一会端回一盆温水放在矮凳上。 见他解开发带才知他是要洗头,一头酒红流瀑在昏黄的油灯下,呈现暗红的色泽,卷卷曲曲的垂落腰间,就像是一匹展开的华丽锦卷。 “我帮你洗。” 段阡陌殷勤的捞起他的头发,阿夕迟疑了下,默许。 放开阿夕的头发,飞快的跑出去,没一会就进来了,几个下人搬来了闲置的竹榻,铺上软垫,又搬来了一大桶热水。 “躺下!”他拉着阿夕躺了下来,细心的在他脖子下垫了一条布巾。 阿夕的宿疾受不得凉,为此段阡陌曾让名医会诊,也寻不出个最好的法子根治,入秋后天气寒凉,沐浴时洗头容易受寒,若不是今日看他单独洗头,段阡陌还真没想到这上面去。 阿夕落下的病根,说起来还都是由他经手的,以前是被气昏了头,现在想来心里针扎了似的疼。 他用指腹将阿夕的头发从额前向后捋,柔滑发丝在指缝中一缕缕泻开,灯光下,每一根都闪着烁目的光泽,掬起,放开,略带冰凉的质感,就像是月光下的酒泉,氤氲了锐利的眼,温柔了英雄的梦,而他正将这一团梦,珍重的捧在掌心呵护。 捧一抔温水小心浇下,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滚,段阡陌不厌其烦的重复浇水的动作,直至温水将整头头发浸透,温暖了头皮,热意直入心扉,阿夕吸了口气,本能的睁开了眼睛。 水汽氤氲,虚化了轮廓,眉眼却在雾气中愈现清晰,睫毛上凝着碎钻般的蒸气,在眼睑上扑闪。 段阡陌的目光温柔的掐的出水,一个仰视一个俯视,目光安静的交汇,只有彼此清楚自己的心跳已经超出负荷。 对视片刻,两人均躲开了目光,段阡陌眼底漾开一层层颤动的涟漪,如此静好,是否便是岁月的流金? 茉莉香的皂角膏在掌心氤开,轻轻抹在湿润的头发上揉搓,随即在指尖澎出细细的泡沫,雪白的泡沫在发际线上慢慢厚积,就像是带着一顶帽子,配上阿夕无辜的表情,让段阡陌暗自乐呵不已。 “闭上眼睛,我给你按按头上的穴位。” 阿夕依言闭上眼睛,段阡陌的手指很灵巧,不重不轻的按捏头部的穴位,全身的骨节都好像松动了,酥酥麻麻的,舒服的不想睁眼。 他好像看到大漠上方的碧蓝天空,又好像看到阿妈梦里的江南雨巷,恍惚听到驼铃叮当声声悦耳,又有春雨敲击廊檐琳琅…… 段阡陌用布巾轻轻吸干了发上的水迹,抱起熟睡的少年放至榻上,掖好被子,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 捧着他的脸,拇指拂过眉梢眼角,即使不是真容又如何,他也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