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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皆不敢讲话——主子发火,这冥府又怕是有些日子要见血了。 而此时,青烟弥漫的冥堂传出一声犹如从地狱飘来般阴寒的轻笑,嗔怒喜乐,一时竟分不出其中的意味。 冥府左右白烛照亮其中景象,青烟缭绕中,地面中央跪着两个低头的鬼魅,细看似乎微微在发着抖。 高位之上,半倚在软垫上的男子正掩唇轻笑,无骨般的换了个姿势,桃花眼含情般望着底下两道身影。 是个皮相过分阴柔的男子,发如浓墨金冠束起,红衣绝艳,在这阴森的冥堂如同最浓烈的一朵浇灌了血的花,一挑眉一勾唇皆是入骨的风情,他微笑着,眸中却无笑晏该有的温度。 异界称鬼王姜瑜秀是鬼道最毒丽的风景,消上一眼如染剧毒此生难以忘却,而此时他就这样笑着,笑声越来越轻,末了干脆将笑声藏在喉咙里,无声的挑唇。 “他想吞噬异界,主意倒是不错,”眸子骤然一变,凌厉得狠绝,音色含了无边的恨意般,“异想天开。” 底下禀告的鬼魅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生怕在须臾间便魂飞魄散。 自百年前鬼王姜瑜秀和魔主沉仞交战败北归来,原先狠烈但公私分明的姜瑜秀骤然性情大变,变得猜忌多疑,敏感嗜血,更是任由手下在异界人界作乱,而鬼道与魔道也是从那时开始打破了千百年来互不干扰的规矩,异界掀起腥风血雨,局面至今未变。 谁都不知道那短短三日内发生了什么,使得姜瑜秀变成如今这般残忍模样。 只是百年间他从未停止过对魔主沉仞的打探,今日得知沉仞有意整顿魔道,称霸异界,更是下令把三个无辜的小鬼推入毒池,哀嚎响彻冥堂,听来撕心裂肺。 姜瑜秀强忍着几乎要灭顶的恨意,从口中重重吐出二字,“再探。” 得到命令,底下鬼魅齐声应是,如同一缕烟顿时便消散在了冥堂之中。 而高台的男子,周身似带有强烈的寒意,顷刻笑中带恨,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灰暗,“沉仞,沉仞......” 百年了,你还是没有变。 一声瓷碗碎裂之声打破饭桌上的宁静,原本正慢条斯理吃饭的楚季抬了下眼,小牡呆呆的站在门口,两只手摊开着,正茫然的盯着脚下摔碎了的瓷碗,好半晌才哎呀一声,“主子,碎了。” 君免白头也不抬的,“碎了就打扫起来。” 小牡得到指令,转身去拿扫帚,没一会就扫起了碎成好几瓣的瓷碗。 君免白夹了块酱鱼肉到楚季碗里,吸引楚季的注意力,“道长,吃鱼。” 楚季在君府住了快十天,白日便无所事事在府里待着,夜晚就着客房里的茉莉花香睡得鼾甜,觉得自己就快闷出霉来了,偏生君府却一丝动静都无,他甚至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探妖器出了差错,这君府除了人古怪一点,其他地方丝毫找不出什么该值得注意的地方来。 这样过于清闲的日子让楚季有些烦闷,他将君免白夹的鱼肉放进嘴中,问道,“最近你可觉得府里有什么不对劲的?” 君免白吃饭的动作一顿,弯着眼笑,“没有啊,我看有道长在,那妖物都怕得不敢出来了。” 楚季瞥他一眼闷头吃饭,不再理会君免白了。 夜里风起,楚季躺于床榻上,即使床前是助眠的茉莉花,依旧辗转反侧,他脑袋枕在手臂上,长腿交叠着,一双眼盯着床顶看,因着在君府中的无所事事令他有些烦躁。 抿了下唇,干脆翻身而起,将床榻上的斩云剑提在手中,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而去。 已是深夜,君府自是一片宁静,他望了眼君免白的房间,见里头漆黑一片,想来已经入睡,不想吵醒他,便出了院子,走远了些找了块空旷的地方。 月色如锦,给地面铺上一层银霜,君府的树木在月色下摇曳着舞动,如同一个个高大的精灵,楚季望着秋日还生长茂盛的草木,想起这个时候仓夷山上的花草该都凋零,大抵有些明白君免白花木神这个称号是如何而来。 楚季站于月光之下,茶白衣袍与月相得益彰,水蓝琉璃珠在月色下晶莹剔透,战云出鞘,剑光冷冷,在地面投射出属于冷兵器的寒意,楚季狭长的眸变得凌厉,身姿如蛟龙出海般,剑气卷起层层气流,凝聚成出击的气魄,发出剑与气的碰撞之声。 树影斑驳,月下身影变换出千变万化的动作,出手轻巧却带气势,少年脸上意气风发,张扬而傲气,让人挪不开眼光。 老树后一双含了笑意的眸饶有兴趣的紧随月下之人的动作,薄唇卷卷,将身子半倚在树干上,压低声音不知是和谁说话,“你也觉得他太傲?”又自问自答,“我也觉得。” 傲得他欣喜,傲得他欣赏。 君免白眸光微闪,穿着绣银竹叶黑履的脚故意抬起,踩在土地上的一片叶子,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茶白身影顿时向他指剑,音色沉沉,“谁?” 君免白挂上笑容,从树干后面走出来,毫不掩饰自己眼中对楚季的赏识,“是我。” 见是君免白,楚季三两下把斩云剑收到背后入剑鞘,拧了下眉头,“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岂不是错过了月下美人舞剑?”君免白缓步朝楚季走去,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面容落在银月里,轮廓分明更添风采。 楚季听他说得无半分戏谑,好似是真心实意夸奖,但月下美人四字还是令他眉头皱得更紧,他堂堂八尺男儿,用美人形容他难免有调笑之意。 一时气不过,张嘴便回,“论美字,我可比不上你半分。” 他原是想借机调侃君免白,却不想君免白却坦然一笑,“道长谬赞了。” 安然的接受了楚季对他的评价,楚季感觉自己的调侃就像撒在棉花上一般毫无用处,气得抬腿就走。 君免白急忙追上,跟在他后头喋喋不休,“道长,你别生气嘛,我这是夸你呢,你若不喜欢美人,我也可以用其他词语。” 楚季不理他,径直往前走,没想到他夜半图个清静出来练剑,还是被君免白缠上了,脸色不禁闷闷。 “道长白衣胜雪,爽朗清举,光彩照人,英姿飒爽,朗艳独绝,举世无双,”君免白跟在楚季身后,果真夸起了楚季,每说一个词语便笑意更生一分,见楚季面色有所改善,又绕到楚季面前,挑眉道,“若是这些还不够,我还有大把诗词,道长想听吗?” 楚季毫不怀疑君免白说得出便做得到,但他还是被君免白的夸奖冲刷去许多心中的不快,绕过君免白,有点崩不住笑,“不想听。” “可我想说,”君免白粘在楚季身边赶不走,音色愉悦,“彼其之子,美无度;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不是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