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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认真说起来,顾况要算是云梦晚的救命恩人了。 只不过君心难测,而今踏上至尊之位的刘旭, 到底是否能容忍顾况此等小人物的存在,实在是不能确定的事情,人命可贵,也要分是放在谁的眼里。依萧诚看来, 顾况不如趁此时皇上未及发作,就此隐姓埋名,遁走江湖而去。 “草民想要进宫,亲眼看见妹妹的安危。”顾况并不知道自己的要求到底有多么的荒谬,可是他话一出口,就清楚看见萧诚眼中的悲悯与不屑。 “草民自知进宫并非易事,可是顾念她没了记忆,一个人进了宫,她会害怕。”顾况的双手绞在一起,他一生里少有的正经,想竭力让自己显得诚恳一些。 萧诚摇头,顾况所思所言,于他,无异于是疯了。他沉吟半晌,直爽问:“顾况,你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而今的时局,圣上还需要萧氏一门尽忠,或许不至于降下雷霆之怒,寒了夕月将士们的军心。可你不同,若是皇上迁怒,你的性命便如草芥一般。” 顾况的指节更加苍白,而眼神却渐渐清亮,他忽然昂起了头,道:“草民的性命,本来就如草芥,顾况只愿以此草芥般的性命,守护妹妹的安危,她在何处,我亦在何处。” 萧诚长叹一声:“哎!既然如此,你便留在萧府等消息吧。” “求升平大将军成全。”顾况跪地,认认真真磕了头,才重新起身离去,被萧福安置了暂居的所在,度日如年般等着宫中的消息。 朱墙碧瓦的深宫内,刘旭正守候着昏迷不醒的顾念。 刘旭没想到,自己素来讨厌的卫巍,絮絮叨叨、大惊小怪的卫巍,竟然会给他带回一件稀世珍宝! 卫公公是滚爬着进了琼华殿的,嘴巴里发出短促的惊呼,带着滑稽可笑的笑意,招呼着刘旭,一声声道:“哎呦,皇上,皇上大喜。哎呦皇上喂,皇上快跟着奴才去瞧瞧,瞧瞧奴才把谁给皇上带回了宫。” 刘旭的眼角眉梢写满了厌恶,他憎恶卫巍的故弄玄虚,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命人把卫巍拖到琼华殿外,打个二十大板长个教训,好让这个阉狗一辈子不敢在他眼前失了分寸的狂吠。 可接下来,卫巍说:“奴才,奴才把云姑娘接回了宫。” 云,云梦晚?! 刘旭倏地拉起了卫巍,一阵风似的往外跑,边跑边问:“人呢?人在哪里?” “奴才,奴才哪敢随意……安置,云姑娘还在,还在殿外的马车里。”卫巍感到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几乎散了架,跟着刘旭跌跌撞撞往琼华殿外奔去。 刘旭跑到了马车前,一把扯开了帘子。他看见了马车里的顾念,苍白的面容,紧闭的眸子。他亲手把人抱出,犹豫了一会儿,径直去了昆华宫。 昆华宫一如云梦晚离去的模样,铺陈的被褥,案上的摆件,全不曾换过,唯有宫人,日日来把宫里的每个角落打扫干净。刘旭没有吩咐过谁来做这些事情,但是宫里的管事,却明白一个道理:皇上可以将昆华宫里的一切,深埋在心底看不见的角落,可他却绝对不会允许,这看不见的角落萧条蒙尘。 即便是不能预见的偶然记起,或是心血来潮地蓦然回首,终究注定了有心人将此处精心维持成,曾经的模样。 刘旭小心翼翼将顾念放在沉香榻上,裹进温暖干净的蜜合色锦被里,他抬起颤抖的手,轻轻触摸了顾念柔软细腻的脸颊,墨色纤细的发丝…… 忽然,刘旭愕然问卫巍:“卫公公,梦晚她,怎么会是昏睡着的?” 额,是啊,为何云姑娘她是昏睡着的?!卫巍昏沉的头脑,蓦然一个机灵。适才只顾得向皇上报喜,却忘记了眼前人是被桐斐砸昏了过去。该死的桐斐,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人怎么颠簸了一路还没有醒?! 看着卫巍的无措与慌张,欣喜若狂的刘旭微微回复冷静,他问:“梦晚她,到底是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云姑娘她……”卫巍禁不住刘旭眼底的威压,咬牙回话,“她是被桐侍卫打昏了过去!” “桐斐!”刘旭的声音陡然尖锐,“桐斐大胆!” “是,是,是,桐斐他好大的胆子!”卫巍被刘旭尖锐的喝声惊吓,茫茫然跟着附和。 “让桐斐滚过来,给朕一个解释!”刘旭的怒火,几乎要从鼻孔窜出来一般,在鼻腔里发出嘶嘶的响声。 桐斐用了极快的速度“滚进”昆华宫,他并不知是自己引动了皇上的怒火,等他听了质问,就无辜看向卫巍,云淡风轻道:“是卫公公吩咐了,要云姑娘清静些。” 卫巍待要辩解,可记忆里恍惚自己的确是说过类似的话。看着震怒的刘旭,他的冷汗霎时从背上滚落,跪倒在地,不敢再开口。 “都是蠢材!废物!”刘旭的惊喜好像已经被消耗殆尽,他冷冷盯着眼前两个可恶的奴才,咬牙切齿吩咐:“让梦晚醒来,尽快!” 桐斐虽然觉得自己无辜,可到底被刘旭灼灼的目光逼到无可遁形,心虚地低下了头。让睡着的姑娘尽快醒来,他自然有许多种手段,例如:泼水、扎针、点穴……可纵然素来只肯用拳头思考问题的桐斐,此刻也莫名觉得,倘若自己真的用了方才想到的方法来唤醒佳人,怕是刘旭的怒火定能将他烧得粉身碎骨。 一旁跪着的卫巍自觉晦气,本是天赐的一份功劳,被桐斐搅合的几乎成了过错。他看见罪魁祸首尚且低了头装死,自己更加不敢多言,只陪着桐斐一起跪在刘旭眼前哆哆嗦嗦。 三人怔怔地僵持了片刻,以至于昆华宫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一旁侍奉的卫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皇上,是不是要宣御医?” “蠢材,”刘旭的怒火有了宣泄的出口,“还不快去?!” 等何俊仁到了昆华宫,给顾念悉心诊脉之后,昆华宫里的氛围依然压抑得另人难捱。跪着的卫巍和桐斐似乎已经僵直成了石块,而心情激荡的刘旭早就忽略了二人的存在。 何俊仁当着两个突兀的石块,战战兢兢给刘旭回话:“云姑娘她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许刺激,微臣开个方子,喂云姑娘服下,也就好了。” 话在舌尖上打了几个滚,何俊仁仍是不敢实话实说,看脉象沉稳有力,其实床上的姑娘,早已经醒了啊。醒了的姑娘,为什么还在装睡?何俊仁不能得知,可他却也不敢拆穿。 既然没敢说实话,做戏还是要做足全套。何俊仁开了方子,命人抓了药,吩咐自己的徒弟,小心翼翼熬了,送到昆华宫。 刘旭端了药碗,轻轻吹凉,要亲手给顾念喂药。 勺子刚送到嘴边,顾念的睫毛一动,眼帘张开,澄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刘旭的惊讶与欢喜。 “梦晚,你醒了?”刘旭的欢喜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