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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爷缠起人来是很执着的,叶凤歌此刻又是心力交瘁兼之精疲力尽,况且她此刻这副模样实在不能出去见人,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左右他方才喝的药里是有安神助眠的药材,她倒也不担心他能再翻出什么大浪来。 达成共识后,叶凤歌将傅凛赶去床上躺好,自己熟门熟路地去柜子里拿出一床新的锦被来,随意除了外衫踢掉鞋,卷着被子与他隔着半臂躺下。 “闭上眼睛赶紧睡!” 觑着叶凤歌被裹得像只露头的蚕茧,傅凛无辜地眨了眨困倦渐起的热烫眼皮,右臂一掀,将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床薄被反手又盖在了她的身上,自己也蹭过去,连人带被抱紧了她。 “你也闭上眼睛赶紧睡,不要想着偷跑,”傅凛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眼下的乌青,“小姐姐偶尔也要乖一些才好。” 叶凤歌一夜没睡,先前又同他闹腾这半晌,此刻也是实在困得难受了,便只淡淡哼了一声,安静闭目。 傅凛淡淡扬起唇角,心满意足地敛落蝶翼般的墨睫。 **** 等到了下午,傅凛幽幽转醒,见叶凤歌仍旧酣甜沉睡,心中踏实许多。 喝了那退热的药,又在棉被里老老实实捂了将近两个时辰,汗一发过,他的高热便就退了,虽身上还有些乏力,脑子却较早上清醒得多了。 他先小心翼翼伸手用被子将她裹得更紧些,见她丝毫不受惊扰,便没舍得再惹她,只拿两泓幽泉似的黑眸锁着她的睡颜。 盯着怀中那睡得脸儿红扑扑的姑娘瞧了好半晌后,傅凛有些傻气地笑了笑,轻手轻脚掀被起身,批衣下了床。 以往傅凛生病时,硬拖着叶凤歌在旁边陪着是常有的事,北院的人早就见惯不怪,也并不会有什么不当的遐想。 候在门外的顺子见出来的是傅凛,便迎上去道:“五爷可觉得好些了?是要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语毕,忽然有些疑惑地探头向门内张望了一下。 傅凛倏地将门关上,抬手照着他的头顶就是一巴掌:“瞎看什么?!” 以往傅凛生病,叶凤歌在旁照顾时总是很警醒的,从没有如今日这般傅凛醒来出了房门,叶凤歌还在房中迟迟不见露面的情形。 此等异像,再加上傅凛的态度,这让顺子只想到一种可能…… “凤姐儿……她……五爷,你……”顺子惊恐地瞪大眼,略显忤逆地指了指傅凛,看禽兽似的。 傅凛理直气壮地抬眼望天,并不打算纠正他的误会,只吩咐备热水给自己沐浴。 沐浴更衣后,傅凛回到寝房打算叫叶凤歌起来吃饭,却见叶凤歌竟然还没醒,这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笨拙地拿掌心贴在她的额上,又拿另一手在自己的额上试了试,当下慌得跟什么似的。 他手足无措好半晌后,踉踉跄跄跑到外间,拉开房门对外头的顺子道:“咱们宅子里是有大夫的吧?” 顺子难得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讶异片刻后,才指了指房内:“啊,就是凤姐儿啊。” 叶凤歌在“妙手一脉”虽是药门弟子,但寻常头疼脑热的毛病还是会看的,素日里宅子里若谁有个小病小痛的,都是直接找她给配些药。 若是严重的病症,那就直接送到山下的桐山城去找医馆大夫,因此宅子里便没有过别的家医。 傅凛急了,扬声喊道:“闵肃!去临川!请济世堂的大夫来!” 闵肃从廊檐下应声冒出头:“去临川找大夫?一来一回怕都要明早才能到了。” “废什么话!你就……” 傅凛的话还没说话,他的身后就传来一阵咳嗽。 他连忙回头,见叶凤歌一脸病怏怏的暗红,扶着墙弱弱道:“谁病了?” 嗓音沙哑得跟被砂子擦过似的,你说谁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临川城的医馆“济世堂”是数百年金字招牌,打从临川建城那年起就有的老字号,自然是整个临州六城名声最响亮的医家。 可桐山距离临川五六十里地,此时都下午了,若当真这会儿去请大夫,即便马不停蹄、星夜兼程,最快也要明早天亮前才能到。 将病恹恹的叶凤歌抱回床榻上盖好后,傅凛斟酌片刻,又出来对闵肃吩咐道:“那就在山下的城中去请,你亲自去,快去快回。” 闵肃得了令,半点不耽搁地就去后院牵马走了。 这边厢叶凤歌难受得混混沌沌,明明看着就没什么力气,在傅凛哄着喂下小半碗白粥后,就挣扎着要去自己抓药。 傅凛怕她要打跌,赶忙坐到床榻边沿将她按住,柔声哄道:“乖乖的,再忍着躺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好不好?” 叶凤歌被他困在被中动弹不得,只能有气无力地将灼烫的眼皮撑开一道缝,哑声绵软:“瞧不起谁啊?我就算不得是大夫?” 说话间夹杂了几声咳嗽,震得她头疼,神色痛苦地皱紧了脸。 傅凛见她难受,估摸着这是头疼了,立刻将长指抵住她的额穴,轻轻按揉着,口中却忍不住好笑地与她抬杠。 “你是大夫没错,可你这会儿也没法替自己把脉啊。” 他的指尖微沁,贴在叶凤歌滚烫的额间却恰使她的难受缓了些。 她像只被捋顺了毛的病猫儿,缓缓闭上眼,唇畔逸出浅声喟叹。 “嗯……往常我也不替你把脉,瞧一眼就知……嗯……就知你是怎么病的……” 那模糊浅清的喟叹断断续续,近乎低吟,像极了中某些野浪香艳的描述。 一股酥麻猝不及防自傅凛的尾椎蹿起,沿着背脊直冲头顶,害他忍不住周身一个激灵。 他耳尖烫红到脖子根,忙不迭伸手捂住她的嘴:“说话就说话,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被捂住嘴的叶凤歌吚吚呜呜半晌,待他终于将大掌挪开,她才喘着气道:“……让我起来去抓药。” **** 起是不会让她起的,毕竟她瞧着像是越发迷糊了。 傅凛好说歹说哄了半晌,终于得她同意,由她口述了方子给傅凛记下,再叫阿娆去北院储药材的那间小屋内照着将药配齐了煎来。 可是,古谚话说“医不自治”,在叶凤歌这里得到了最佳的佐证。 许是在高热的昏昏沉沉中判断力下降,加之对望、闻、切都诸多不便、不准,她按照自己的药方服过一顿药后,又躺到了黄昏时分,结果非但未见好转,反倒愈发迷糊了。 傅凛到底是个被照顾惯了的爷,任他在旁的事上如何一点就透甚至无师自通,这突然有人需他来照顾了,他也不免阵脚大乱。 瞧着叶凤歌愈发难受,连咳嗽都是小小声声的气音,哼哼唧唧的声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