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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因为太疼。 可今日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幽幽冷冷,轻轻浅浅,却没有回避,没有畏怯;却也没有轻率,没有鲁莽。 冷静权衡,大胆博弈。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能在最短时间内谋算出怎么做,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是长年累月孤独而野蛮地生长起来,才会拥有的强悍生命力。 傅淳回头看看不远处那个明明什么也没听到,却红着眼眶呆若木鸡,愣愣望着自家大哥的傅准。 十四五岁的小少年,即便正傻乎乎愣怔着,眼神也是莹亮清澈的,叫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泛着崇敬,泛着暖。 那是从未经过真正彻骨的心伤痛苦,才会有的单纯柔和。 还不满十五的傅七公子,眼下最大的困扰就是不想听从宗族、父母的安排,不愿任人摆布走上一条家族需要他走上的路。 他为此做出最离经叛道的反抗,是在心中将早早自立门户的亲兄长视为楷模,以及……逃学。 多么没头没脑的年少倔强,令人只想拊掌莞尔。 再看看眼前这个不过比他年长四、五岁的傅凛,虽唇角有笑,幽冷眸底却似乎隐着太多让人看不穿的东西。 如此两相对比,才更能直观品出傅凛在傅家同龄人中,是怎样的木秀于林。 被周全呵护,不知痛不知苦的傅家小辈们,因着无忧无虑,才能没心没肺。 而傅凛,除了一颗被痛苦砥砺到强悍、狠戾,虽千疮百孔却毫不羸弱的心之外,他什么都没有。 可他偏就凭这样一颗心,长成了如今这般叫人服气的傅五爷。 “外间传言不欺人,傅五公子病而不弱,后生可畏,”傅淳百感交集地笑着,发自肺腑地执礼道,“傅家同龄者中,怕是再找不出比你更狠的角色。” 傅凛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成交吗?” “你我堂亲姐弟,从前不知你遭遇也就罢了,既今日知道了,若再谈什么交易,我未免冷血,”傅淳胸腔闷痛,心中一声长叹,“我帮你查,事成之后,我的事你也不必管。” 傅凛眉心微蹙,像看笨蛋一样看着她:“我不但要帮你,还不能在事成之后。否则,你得在这里苦役两年,即便旁人看傅家面子稍稍放水,你轻易也走不出方圆二里地,与你的暗线碰面也不方便。这样的话,你要怎么查?” 虽他说的字字属实,可这般毫不留情地当面打脸,实在很不符合眼下温情感怀的气氛。 傅淳真想一口老血喷他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傅凛:弱小可怜无助的样子,是只给我家凤歌看的,哼唧~~ 叶凤歌:QAQ 我的傅凛明明傲娇倔强萌萌易推倒的! 傅凛:回家就傲娇,回家就倔强,回家就萌萌的,回……不用非得等回家,欢迎你随时推倒,(#^.^#) 第三十九章 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巳时。 傅凛眸心湛了湛,对傅淳淡淡一哂,将话挑得很明。 “三堂姐受本家教诲也受本家扶持,骨子里到底还是‘傅家三姑娘’的自觉更多些。你应下帮我查傅雁回的过往,对我所遭遇之事有同情义愤不假,却也是忌惮我当真会与傅家玉石俱焚。” 傅凛虽甚少与桐山别院之外的人直接打交道,可这几年透过裴沥文与商家老油条们斗智斗勇也不是白给的。 他看得明白,傅淳虽有几分真心义气,却并不敢全然相信他方才说的,“只是想知道真相”、不会对傅雁回或傅家做什么。 傅淳一定想到了,若她不答应这笔交易,傅凛必会透过别的渠道去查傅雁回的事,到时谁也说不准事情会走向什么样的局面;于是才半卖半送这个人情,答应亲自牵头去查,这样一来她便可及时掌控大局,若然事情的真相可能引发傅凛与傅家激烈冲突,她也好及时在其间缓颊、平衡。 “还是当做单纯的交易吧,”傅凛冷静地望着傅淳的眼睛,“如此,你我都会少许多负担与猜忌。” 傅淳今年二十有四,在临川城卫戍校尉的位置上待了近三年,怎么说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今日却接连被这位五堂弟震撼,此刻除了讷讷点头之外,竟是无话可说。 她已许久没有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受了,偏偏对方步步算得准、踩得稳,说出的每句话都先她一步,让她只能甘拜下风。 “我先告诉你一件事,算是给你的‘定金’,”傅凛抬头望了望天色,轻描淡写道,“你们眼下造楼的那个位置,正正堵着临川城防逃生地道的出口方向。” 虽只短短一句话,却当真给傅淳送了个不小的人情。 临川城的逃生地道,是几百年前建城之初就纳入城防体系的一部分。 因年代久远,建城后又一直没有启用过,便渐渐被人忽视、淡忘了。 如今年长的人偶尔还会提到临川城有地道的传闻,却很少有人说得上来具体布局。 早前州府寄存在官学书楼里的那批古老记档中,本是有一张城防布局图的,可经过月余前那场大火,布局图早就化成了灰,是以州府选在城郊五里铺修建专用楼院存放典籍、记档时,压根儿没想到会与临川城内的逃生地道有冲突。 若逃生地道的出口被堵占,一旦临川城遭遇兵临城下的战祸或天灾,不知会枉添多少原本可以逃生的冤魂。 只要傅淳找到那个地道出口的具体位置上报州府,这功劳不算小,足够将功折罪、免除两年苦役。 傅淳既惊喜又讶异,还有一点点不敢置信:“你看过最早的城防布局图?” “你就当是先祖托梦给我吧。”傅凛冷冷白她一眼,半真半假道。 他这话也不算完全骗人。 毕竟当年绘制临川城蓝图的时任匠作中郎高展,就是留了在桐山别院书楼中的那位傅家先祖。 那本早已被傅家后人忘到天边的中,详尽收录了高展毕生心血,自不会少了他最为得意的“临川城防”这桩杰作。 不过,他目前对傅淳只打算交易,并不打算交心,当然不会傻到将这张底牌合盘托出。 **** 自觉已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傅凛便转身要往食肆那头回了。 接下来的事不必他操心,以傅淳的能力,定有办法找到那个被荒草杂树藏起来的地道出口。 若她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别指望她能帮忙查傅雁回了。 傅淳见他并不想谈建造图的相关的事,便也不多在此事上纠缠,只是追着他的步子问道:“对了,你怎回到这里来?” “有人让我在这里等她,”傅凛头也不回道,“你别跟着我,做你该做的事去。之后若有什么消息,到桐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