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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肤色原本很白,平素对待旁人时神色也多是冷冷淡淡,瞧着就总像冰山似的,很是不近人情。 此刻这般神采飞扬,就宛若春风化开了经年积雪,没遮没拦地蒸腾起飞扬的少年气。 叶凤歌侧头望着墙角,恍惚低笑一声,颊边那抹浅浅的绯红倏地转浓。 “总之,表小姐误会了,以为是我在你面前抹黑了表少爷,我百口莫辩,很是尴尬。” 她一径瞧着墙角砖缝,眼神专注得像是那砖缝上有花儿。 “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不知该如何收场,只能想到请你出面,帮我跟他们姐弟俩解释一下。” 傅凛伸出右手食指抵住她发烫的颊边,将她的脸转回来面向同样红着脸的自己。 “小事一桩,”他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攫着叶凤歌的目光渐渐灼烫,“可你得求我。” 叶凤歌目瞪口呆地望了他半晌,缓缓伸出手—— 一巴掌盖住他的正脸。 “混账崽子!我怀疑你很久了!” 她使劲巴着他的脸将他的脑袋推离自己远些,面红耳赤道:“说!上个月是不是偷看过我带回来的那本手稿?!” 绝对看过没跑!刚才那句话就是第三卷里的男角儿,在床帷之间调戏女角儿时说过的话! 第三十六章 自以为不露行迹的“秘密”被当面挑破,毫无防备的傅凛自是没端住,瞬间脸红到脖子根。 片刻后,他收回搭在叶凤歌肩头抵住门扉的手,改为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巴在自己脸上的手掌挪开些,尴尬赧然却又破罐子破摔般觑着她,只是红着脸笑。 这态度,显然就是默认了。 叶凤歌手腕一旋略施了巧劲,又羞又火大地挣脱他的钳制,伸出食指使劲戳着他的肩头,却又语塞得不知该说什么。 她骨子里是个有诺必践的实诚姑娘,既答应不再将他当小孩子看待,这几日她也在尽力调适自己与傅凛之间的相处。 这个转变的过程其实颇有些纠结,真遇到譬如此刻这种情况,她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仍旧是“家里的小小子学坏啦,再不教训就要歪啦”—— “习惯”,真是个叫人头疼的东西。 无语凝噎好半晌后,面红耳赤的叶凤歌终于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讪讪地拍开他贴着自己腰际搭在门闩上的手。 “偷看就偷看吧,瞎学什么风流浪荡俏公子?你这样是……喂!” 先前一直红脸笑觑她的傅凛,毫无预警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叶凤歌羞赧急恼地挣扎,娇声怒斥:“你你你!得寸进尺是不是?信不信我真打你!” “让我抱一下,待会儿就给你打。”傅凛收紧了箍住她的手臂,按住她的后脑勺,烫红的颊贴在她鬓边蹭了蹭,笑得格外愉悦,格外满足。 若是按照两人以往的相处模式,他偷看“奇怪的书”这件事被当面揭穿,她大约是会跳起来追着他打,也少不得要拿出“姐姐”的架势教训“不学好的混账崽子”。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答应了不再拿他当小孩子对待,便尽力在改变,没有敷衍他的意思。 傅凛的脸贴在叶凤歌的鬓边,鼻端盈满属于她的馨香,胸腔中有蜜水般的心潮此起彼伏。 “不算‘偷’看,”他笑着在她赧红的耳边低声招供,“是你自己忘在我房里的,我就顺手翻了翻。” 没敢说自打从中看到一个崭新天地后,这一个多月来,他已忙里偷闲,将书楼里那些多年无人问津的话本子全都翻过了。 “光只是‘顺手翻了翻’,就记这么清楚?!什么鬼脑子。” 叶凤歌嘀咕着推了推他,想起西席裴先生不止一次夸过傅凛过目不忘的天分,还惋惜地说过,若非傅凛既无潜心治学的志向,又无出仕为官的念头,假以时日必定能大有作为。 裴先生替傅凛遗憾唏嘘,曾旁敲侧击提点过他,甚至私下里也示意过叶凤歌帮着劝劝。 但叶凤歌懂得傅凛的心思,即便傅凛并未过多解释,她也懂得一二。 毕竟以傅家在临州六城的势力,无论他选择治学还是为官,都避不开傅家的影子。 而他这几年所做的一切,都在将自己的天地拓往更远处。 他要在他的地盘上竖起“傅”字旗,却不是“临川傅氏”的“傅”,更不是“定北将军傅雁回”的“傅”。 他要他的旗号上,是“傅凛”的“傅”。 就是这样的傅凛,时常会让她莫名觉得…… 与有荣焉。 **** “你再这么看我,”傅凛对上叶凤歌怔忪含笑的迷蒙视线,清了清嗓子,“会被亲的。” 语毕,低头在她毫无防备的颊边响亮地“啾”了一声,转身就往窗下跑。 叶凤歌回过神来,捂住红着脸磨着牙跺了跺脚,最终忍无可忍地追过去,随手从临窗的软榻上抓了一个锦垫就往他身上招呼。 “你还给我浪得个花样百出了?大人、大人就了不起啊?!大人看了这样那样的书,就可以随意轻薄姑娘家?!” 被按在软榻上拿柔软的锦垫狂砸一通后,傅凛自知理亏地抱着头,从臂弯里小心露出一只眼觑着她,抿唇笑哼出声。 “我错了。”这顿揍他是认的。 毕竟这不是姐姐教训弟弟,是被轻薄了的姑娘家理所应当的反击。 他不知方才叶凤歌在想些什么,可她望着他的眼神与以往太不相同,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挠得他心痒,情不自禁。 见他痛快认错,叶凤歌重重一哼,将那锦垫使劲丢到他身上。 “懒得跟你东拉西扯,再乱来,我当真把你剁得细细的。” “好。”傅凛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抱头趴在软榻上,从臂弯里拿一只噙笑的眼睛觑她,小心翼翼的。 叶凤歌看了看透窗的渐弱天光,赶忙扳回正题:“明日我去找师父取药,先前拜托你的事,你若得空,就替我向表小姐澄清一下。若你太忙或是觉得为难,那就算了。” “拜什么托?”见她没再生气,傅凛这才坐起身来,捋捋身上的衣袍,“既是让你觉着困扰的事,那就只管交给我。” 叶凤歌甚少就这些小事找他求助,这对他来说真是极大的鼓舞。 他此刻的心情还真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刀山油锅都去得。 “不过明日不行,要等咱们从,”傅凛垂下眼帘,顿了顿,扬唇又道,“等咱们从临川回来,我再找她谈。” **** 他的话让叶凤歌大惊失色。 自从上回见过他进了临川城的模样后,她在他面前连“临川”这个地名都不敢轻易提,就怕会使他心神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