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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叶凤歌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要退出去的,否则傅凛就会挣扎着启动房中的机关。 如今这寝房中的机关已经过他多次改良,早已不是当年叶凤歌刚来时那么简单,一不小心甚至可能出人命。 叶凤歌哄着喂傅凛喝了半碗热粥,又将药汁喂过后,那两个火盆腾出的暖意也已徐缓蔓进内间来,将整个寝房烘得温暖如春。 扶着傅凛躺下,替他将被角掖紧,叶凤歌一垂眼就见他立刻又执拗地伸出手来。 “知道你这会儿难受,”她无奈轻叹着,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一并塞回被中,重新坐回床边,“睡吧,有事睡醒了再说。” 他的脸色仍是苍白的,唯独颧骨处有深重红痕,显然是高热已起了。 傅凛勉强将眼皮撑开一道缝隙,齿关轻颤,混沌含糊地低嚷,“睡不着。现在就说。” 每当这种时候,只要他没有昏沉睡去,一定会特别黏人。 也特别难缠。 根本不会接受任何忤逆他心意的回应。 叶凤歌好声好气地顺着他,“说什么?” “你躺下说。” 叶凤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仗着我不好意思趁人之危欺负你,还真是什么要求都敢提。” 以往这种时刻,她为了防止傅凛夜里不清醒时将被子掀了,常会整夜靠坐在榻上,用腿替他压着被沿。 但躺在他床上这种事,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虽说她自问坦荡,向来也没在傅凛面前拘束过小节,可到底男女有别,即便是天底下最亲密无间的姐弟,也没有成年后还躺在同张床上的道理。 许是见她迟迟没动,傅凛握着她手的右臂忽地发力一扯。 叶凤歌斜身坐在床边,重心本就不稳,毫无防备之下被他这么一扯,当即就跌向床榻。 幸亏她反应敏捷,手肘往床上重重磕了一下,这才没扑身压到他身上。 那一磕正正磕在她手肘的麻经上,难受至极的滋味瞬间从肘部直冲脑门,让她眼前金花四溅。 **** 叶凤歌立刻皱紧了脸,闭目忍过那阵疼后,才张开泛起薄泪的美眸,心有余悸地瞪着他,“我躺,我躺还不行吗?” 她认命地笑叹了一口气,踢掉鞋子旋身上榻,想像以前那样将被沿压在身下。 傅凛见状,长臂一展,使了浑身力气拦腰将她拖进被中,整个抱进怀里。 叶凤歌瞠目,挣扎了两下就被他委屈巴巴却又倔强无比的神色打败,只能虚张声势地瞪着他。 “脑子不清醒了,力气倒挺大啊?” “你躺这里,”他侧身将她紧紧抱好,下巴轻轻抵住她的发顶,“我冷。” 他觉得自己脑子挺清醒,倒是叶凤歌才糊涂呢。 他是叫她躺在他怀里,又不是叫她躺在旁边。 笨。 第二十章 房内本就暖,叶凤歌又是和衣被拖进被子里,很快就热得头顶生烟。 僵硬的周身渐渐由内而外荡起热烫,唯独头顶被傅凛用下颌抵住的那一处反倒觉着愈发幽凉。 想来他当真是冷得厉害,通身上下无一处不在轻颤。 叶凤歌想起师父说过,傅凛的高热与旁人不同,有温和的热源煨着他才是最好的。 也罢,不与他斤斤计较,谁叫她这人恰好够“温和”,就权且充当这热源吧。 许是她的温顺配合让傅凛心中稍安,圈着她的手臂渐渐放软了力道。 叶凤歌使劲眨了眨眼,在心中默诵:医家弟子当有如父如母之仁之慈……呃,后半句是什么来着? 算了,这句想不起来,跳过。 目中惟见患者之疾之苦,不以男女之殊之异而……而…… 算了算了,这句也想不起来,跳过。 心间无杂念,眼底无尘垢,是故……是故…… “是故”后头是什么来着?! 这篇本是妙手一脉的弟子必修的功课,无论是医门弟子还是药弟子,能背诵全篇者方才能正式在师长跟前受教医理或药学。 叶凤歌五岁拜入妙逢时门下,对自是早就滚瓜烂熟,可今日却意外地七零又八落,断续不成章。 她头昏脑涨,心想定是这几年自己太过疏懒怠惰,今后必须要勤勉起来才行。 **** 长烛明光融融一室,中宵夜静中只闻灯花轻响。 虽隔着彼此都算齐整的衣衫,一冷一热的体温却于静谧灯影中来回递换。 紧密的拥抱使二人之间没有太多罅隙,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暧昧。 缱绻。 ……唔,要襟怀坦荡!心无杂念!眼无尘垢!不要瞎想! 叶凤歌赧然红面,在心中大声疾呼,以此劲涤荡、净化自己东想西想的神魂。 定了定心后,她语调故作轻快地打破沉默,“你不是有话要说?” “嗯,有事想问你,”傅凛的齿关不受制地轻颤颤,说话间下颌时不时摩挲着她暖柔的发顶,“凤歌……” 这声亲昵的低唤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叶凤歌好不容易打破的暧昧氛围再度勾起。 叶凤歌心中一颤,脸上的红晕已如春夕落霞。 她赶忙清了清嗓子,以无比浩然的正气之音强行纠正,“叫姐姐。” “不叫。”傅凛略垂了脑袋,将半张脸贴在她的鬓边。 “不叫姐姐,你问什么我都不答,”叶凤歌想了想,又加重了威胁,“也不给抱,任你冷成冰都不给抱。” 傅凛似是有些着恼,手臂重新收紧些,好半晌才闷声道,“凤歌……小姐姐。” 虽知他根本瞧不见,叶凤歌还是故作凶恶地呲了呲牙。 姐姐就姐姐,“小”姐姐算怎么回事?! 不过,难得他肯稍稍让步,叶凤歌只好也退半步,“行了,你要问什么?” 似乎明白就这算在称呼问题上达成了共识,傅凛心满意足地在她的鬓发上轻轻蹭了蹭,喃声问,“自己种的小白菜,就不能吃么?” 叶凤歌一头雾水地皱起眉,片刻后才慢慢仰了仰脖子,以便抬头看着他的脸。 白玉般的矜秀俊面上,唯两颊烧透,如初雪中绽开的红梅。 他正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了小小一扇影,仿佛雨天里没寻到藏身处的小鸟,无助地轻抖着翅翼。 这小可怜儿,难受得都开始说胡话了。 叶凤歌怜爱地伸出手,轻柔地拍拍他的后背,耐心应着他的模糊呓语,“你想吃小白菜?” “你自己种的,就不吃?”傅凛将眼皮撑开一道缝,垂着眼缝儿轻瞪她,执拗又着急,奈何口齿不清,显得毫无气势。 “长得水灵灵的,也不吃?” 不懂他这回病糊涂后为何格外执著于“小白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