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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样说,叶凤歌立刻便改了主意,“那我明日再去吧,不急用的。” 傅凛的睡眠本就不太好,难得今夜早早睡下,她哪里忍心再去扰他。 况且,既已风平浪静地睡下了,想必就是没看见那本书才对。 **** 翌日辰时,早起的叶凤歌到小厨房觅食,见昨夜在北院主屋值夜的顺子已端了碗面坐在桌旁,不禁诧异。 照惯例,在傅凛起身之前,值夜的人得在寝房隔壁的耳房里候着才是。 傅凛的睡眠向来不好,每日最早也得巳时才会起身。这会儿离巳时还有一个时辰,值夜的顺子就已在这儿吃早饭了,实在有些反常。 “顺子,是五爷今日早起了,还是你躲懒偷跑了?” 当年叶凤歌刚来没几天,就察觉院中老仆们对傅凛的事极不上心,奈何她在傅家也只是个客居的侍药,实在说不上话,只好暗地里多照应着些。 过了两三年,临川傅家那头才知这宅中的老仆们敷衍,另拨了稳妥可靠的宿大娘过来管事。 宿大娘到底是傅氏本家大宅出来的,瞧出那些老仆不像话,嘴上不提,却隔三五月就新进几个小竹僮、小丫头,几年下来,便不动声色地将前头那些老仆给换完了。 陆续进来的这些年轻人都是桐山本地的贫家子,能在傅家名下谋一份薪饷不错的差事,自是欢喜又珍惜,做起事来勤快伶俐,将宅中大小事都照应得妥帖。 再加之傅凛虽有时脾气古怪些,却并不是个苛刻的主人,别业里也没有临川主宅那样多规矩束缚,是以这些年轻人对比自己大没几岁的傅凛虽敬畏,却并不生分,平常宅中的气氛大都是和乐随意的。 忆起当年事,叶凤歌疑心旧事重演,神色不禁严厉起来。 顺子正吸溜着面条,抬眼迎上叶凤歌的目光,慌忙将面条咬断,急急解释,“凤姐儿别恼,我没偷懒!五爷起了,可他不让进去,非要叫我先过来吃早饭!” 叶凤歌这才松了眉心,无奈笑斥:“他还没吃,你倒先吃上了。” 她原本算了时辰,想说自己吃完早饭后就正好熬药,待送过去时傅凛也差不多消食了,她也可以趁他喝药时将那手稿偷偷拿回来。 这会儿一听傅凛早起了,她便赶忙去隔壁小间取了药来,拿清水泡到熬药的小砂罐里。 又问了顺子,听他说傅凛没有吩咐传早饭,叶凤歌放心不下,便请掌勺大娘替她捞了碗面,又将厨房特地给傅凛准备的肉末粥一并端了。 临走前,她对顺子道,“我过去盯着五爷把早饭吃了,你慢慢吃,吃完后将药熬了端到北院来就是。” 顺子点头应下,又笑嘻嘻地指指叶凤歌手中托盘里那碗面,“凤姐儿,你忘了给面添浇头,待会儿怕要馋得抢五爷粥里的肉末吃。” “看把你给机灵的,”叶凤歌笑弯了眉眼,转身将托盘凑到掌勺大娘跟前,请她给添了一勺酱肉炒的浇头,“我是那种会抢你五爷碗里肉的人吗?” 她话音一落,灶前烧火的小竹僮抬起笑脸,和顺子异口同声道,“你是啊。” **** 叶凤歌端着托盘来到北院主屋的寝房外,两手不得空,便抬起脚尖推了推门。 哪知门却是闩上的。 这间寝房内大有乾坤,除了傅凛本人与叶凤歌可以任意出入外,若未得傅凛允准,连闵肃这样的高手也不敢擅闯。 所以那门闩向来是个摆设。 今日种种事情都透着古怪,叶凤歌心中不安,顿时将昨日那点不愉快抛诸脑后,隔着门板扬声急道,“傅凛!” 里头乒铃乓啷一通乱响,似是仓促间碰倒了什么东西。 叶凤歌更急了,“傅凛!你再不吭声,我就叫人来踹门了啊。” 说完,她于焦急中一个转念—— 还叫什么人哪! 果断退后两步,抬脚就往门上踹去。 门开了,傅凛捂着额头一脸痛苦地站在那里,从牙缝里迸出痛音,“恭喜你,大仇得报。” 叶凤歌尴尬站好,凑上去偏头打量着他,目光关切又歉意:“你一直不吭声,我怕有什么事,谁知你就站在门后……” 傅凛没好气地揉着额角瞪向她,却忽然莫名其妙地红脸,心虚地撇开头。 “去小厅里吃。” “随你,”叶凤歌正朝里头张望,没瞧见他面上诡异的红晕,“你方才把什么碰倒了?”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傅凛是故意挡在门口,不想让她进去。 “搭衣服的那个木架子,”傅凛垂眸,伸手去接她手中的托盘,“晚些叫顺子进去收,咱们先吃饭。” “咱们”这词咬音古怪,有淡淡别扭,又像藏了点异样的甜。 叶凤歌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举步走在前头,“我拿着就是。方才不是撞到你了么……” “我撞到的是额头,又不是手。” 傅凛跟上来,执拗地将她手中的托盘接了过去。 想着盘子也不重,叶凤歌便没再与他争执,由得他去了。 “昨日的事,你不准瞎想,也别同我置气,我只是……”傅凛目视前方,清了清嗓子,“总之,我没要同你生分。但我是大人了,你别再拿我当小孩子看。” 他的音色原本通透澄澈,只是中气略略不足,加之此刻的语气又格外诚恳,就无端添了几许低沉沙哑。 意外地……有些勾人。 叶凤歌心跳漏了一下,愣了片刻才扭脸笑望他,“你难得这样大大方方将话说开,倒真有点大人的样子。” 说着,她抬手挠了挠突然发痒的耳廓。 余光瞥见她重展笑颜,傅凛顿觉神魂归位,通身是说不出的愉悦。 “那,昨日是我乱说话,我认错了。你若还气不过……” 误会冰释,叶凤歌心情也大好,笑着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拍,惹得他疑惑地转头看来。 “你乱说话叫我难过了一夜,我打你这下,就扯平了。” 见她不记仇,傅凛心下被暖得一通乱跳,急忙撇开红脸,漂亮的薄唇止不住飞扬。 **** 小厅内的饭桌是张红木嵌螺钿理石八仙桌,两人对桌落座后,将各自的早饭端到面前。 这里不像临川那头的傅家大宅规矩多,二人相处也自来随意,没有什么“食不言”的约束,叶凤歌拿起筷子的同时,口中也没闲着。 “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又睡不着了?” 他打小睡眠就不好,有时能翻来覆去一整夜。 傅凛垂下眼,捏着甜白小匙在碗中胡乱搅着,“睡着了的。” 若不是床单……他压根儿就不想醒。 想到昨夜的梦境,再想想那不知该怎么办的床单,顿时脸红到脖子根。 他本